第十四章 意外之機

  「當然，我很榮幸學院能把這個獎頒發給我。」「我覺得《陽光小美女》能入圍如此多的獎項，本身就是種榮譽。」「最佳導演？拜託，這要問普華永道的會計師，我怎麼會知道？」


  在對付完記者團的密集提問后，希德長呼一口氣，從接受採訪的專用禮台上走了下來，就看到在自己旁邊禮台上，早就接受完採訪的，最佳短片動畫獎的得主克里斯·韋奇。


  「嗨，你好，克里斯·韋奇先生。」希德帶著微笑上前打招呼道。


  「哦，你好。」克里斯·韋奇看到希德這個當紅炸子雞，突然向自己打招呼，連忙丟掉手上的香煙。


  「叫我希德就好。還有，恭喜你獲獎。」希德舉了舉手上的小金人笑道。


  「哦，謝謝你，希德。」克里斯·韋奇勉強笑了笑。


  「你似乎不怎麼高興？」希德奇怪的問道。


  「不，拿到奧斯卡我當然高興，只是……」克里斯·韋奇欲言又止的樣子引起了希德的好奇。


  「那要不要聊兩句？」希德微笑著邀請到。


  本來並未有此意的克里斯·韋奇，看到希德意味深長的笑意時，心中不由得一動，想起了希德的另一重身份，火獅集團的大老闆。


  也許他能帶來轉機？


  克里斯·韋奇點了點頭，和希德走進了後台的休息室，兩人一進去就發現這裡人還真不少。


  湯姆·克魯斯和妮可·基德曼夫妻正在和湯姆·漢克斯夫婦交談，他們夫妻兩看起來親密至極，絲毫看不出一年後就會分道揚鑣。


  「嘿，恭喜你，希德。」好幾個人在看到希德他們進來后，不少人向他祝賀，倒是一旁的克里斯·韋奇有些被冷落。


  希德和幾個恭賀的人打過招呼后，就和克里斯·韋奇走到一個角落，小聲攀談起來，「你要喝酒嗎？」希德問道。


  「不，我不喝酒。」克里斯·韋奇搖頭道。


  「那正好，我還不能喝酒。」希德聳聳肩到。


  希德打趣的話，讓克里斯·韋奇不由得笑了起來，然後他問道：「那你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嗎？」


  「我記得你的藍天工作室不是一家電影特效公司嗎？怎麼也開始做3d動畫了嗎？」希德話鋒一轉，就開始打聽起克里斯·韋奇的情況來。


  原來這時的藍天工作室，與後來作為動畫界三巨頭之一的身份不同。成立於1987年的藍天工作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以一家電影特效工作室的身份在好萊塢混跡。


  他們先後參與制作了《異形4》《泰坦尼克號》《天地大衝撞》《刀鋒戰士》，以及《x檔案》和《搏擊俱樂部》等影片。


  藍天工作室獨有的光線追蹤技術cgi studio軟體，在特效業界的口碑也是極高。


  但是原本就和皮克斯的創意總監約翰·拉薩特，是大學同學的克里斯·韋奇，心裡最想做的還是動畫長片，而不是給人打工的電影特效。


  所以他們才在資源捉襟見肘的情況下，擠出時間和資源，製作了今年獲得奧斯卡的短片動畫《棕兔夫人》。


  「原來如此，那你們還打算繼續製作動畫嗎？」希德的提問，不禁讓克里斯·韋奇心中暗暗一喜。


  但他也是個演技帝，臉上不露聲色的哀怨的搖頭道：「我倒是想製作，但是母公司並不支持，so……」


  「母公司？」希德奇怪的問道，「你是說20世紀福克斯嗎？」


  希德只知道藍天工作室，後來正式變成動畫工作室之後，一直是20世紀福克斯的動畫部門，但其中有什麼曲折的過程，他就不得而知的。畢竟這種老黃曆一樣的事情，他怎麼可能知道。


  「是這樣的……」克里斯·韋奇看到希德果真對自己工作室感興趣，立刻開始講述起其中的曲折來。


  原來自從1997年，藍天工作室被20世紀福克斯旗下的一家特效公司收購之後，就一直被當作特效後期部門來使用。而克里斯·韋奇好不容易爭取到資源，製作了自己一直想做的3d短篇動畫。


  但與此同時，20世紀福克斯也成立了自己的動畫部門——一個2d的手繪動畫部門。動畫部門的總裁克里斯·麥雷丹德瑞，是個徹頭徹尾的迪斯尼狂信徒，他堅信2d動畫的榮光，依然是當之無愧的王道。


  既使皮克斯已經憑藉《玩具總動員》，掀起了3d動畫的第一波浪潮，但克里斯·麥雷丹德瑞還是堅信3d技術只是動畫上的曇花一現。由他領銜的20世紀福克斯動畫部門，現在正在製作一部名為《冰凍星球》的2d動畫。


  克里斯·麥雷丹德瑞野心勃勃，想要再現夢工廠去年《埃及王子》的成功。


  所以即使今天克里斯·韋奇拿到了奧斯卡最佳短片動畫獎，但他剛剛在遇到20世紀福克斯的一名高層時，對方還是不咸不淡的，對他毫無興趣。


  已經被20世紀福克斯的漠視和輕慢，弄得心生怨念的克里斯·韋奇，本來有些氣餒心冷。但希德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另一條路，讓希德把他們從20世紀福克斯的手中收購下來！


  所以他才會對希德表現的如此熱情，這幫人果然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希德在心中微微一笑。本來是想算計對方，沒想到卻是被對方借力打力的算計了。


  不過如此正合我意，希德微笑著想到，有克里斯·韋奇作內應，那麼趁現在20世紀福克斯還醉心於2d動畫，正好把藍天工作室挖到手中。


  「那你知道20世紀福克斯的高管在哪兒嗎？」希德的問題，讓克里斯·韋奇心中微微激動起來。


  「他剛剛接了個電話，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克里斯·韋奇快速的說到。


  「出去了嗎？」希德點點頭，那就奧斯卡之後再聯繫吧：「那今天先到這裡吧，克里斯，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希望如此！」克里斯·韋奇衷心的說道，「還有，祝你好運！希德。」


  「恩，謝謝，你我都需要這份幸運。」希德點點頭后，就先行離開了。


  兩人初步交談后，沒有定下任何協議，就分別離開了。畢竟奧斯卡後台人多口雜，在這兒和克里斯·韋奇談這種機密事宜，本來就有不小的風險。


  所以一個初步意向，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接下來就是和20世紀福克斯的博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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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這樣的心思，希德心中對奧斯卡的迫切感，反而消減了不少。等他坐回位置上，和填座員交換位置時，正好是傑瑞米·雷納和扎克·加利費安納基斯，這對來自《陽光小美女》的「妯娌兄弟」登台頒發音效類獎項。


  「音樂效果非常像xing。」扎克·加利費安納基斯一臉淡定的，一開口就是huangbao段子，「你總是一個人做，在漆黑深夜，身邊都是電子器械。」意有所指的扎克·加利費安納基斯，加上他一副冷幽默的diao絲臉，頓時引得台下一陣爆笑。


  「讓我們坦然面對，如果你真的想這麼做，最好的辦法就是高新聘請『專業人士』。」傑瑞米·雷納接著說道的話，讓台下的男同胞特有有認同感，要是你不信，那就聽聽他們的爆笑聲吧。


  「等等，你說的是什麼？」扎克·加利費安納基斯奇怪的轉頭問道。


  「音效，扎克。當然是音效。」傑瑞米（雷納）「一本正經」的說道。


  「哦，我不想讓大家以為，我們在拿音效開玩笑，他們很看重這些的。」扎克·加利費安納基斯說道。


  「不不，我認為這些人，都是很有幽……」傑瑞米正在說笑，但突然間，他們的麥克風卻沒有了聲音！

  然後全場就看著傑瑞米（雷納）一個人在那兒侃侃而談，但是沒人聽得到他在說什麼——「音效師的復仇！」


  台下開始發出成片的笑聲，傑瑞米（雷納）一通話說完后，舉起手示意了一下。這時聲音才再度回來了！


  「我明白了。」傑瑞米（雷納）點點頭，「下面獲得最佳音效剪輯提名的有……」


  傑瑞米（雷納）和扎克·加利費安納基斯的喜劇開場，笑果不錯。


  而更重要的是，在這兩個音效和音響獎項上，《拯救大兵瑞恩》終於打破了零的記錄，連斬兩個音效音樂類獎項。


  然後，現場就變成了諸侯混戰的局面，雖然《莎翁情史》一直牢牢領先，但是《拯救大兵瑞恩》和《美麗心靈》也緊追其後。


  直到第一個演員獎項，戰局才又開始發生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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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頒獎嘉賓已經站到了話筒面前，赫然正是去年憑藉《心靈捕手》榮獲最佳男配角的喜劇大師，羅賓·威廉姆斯。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以搞笑為本業，頒獎詞里的段子一個接一個，逗得台下明星們笑聲不斷，「今天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們要全程記錄奧斯卡的新記錄，斯蒂芬·斯皮爾伯格第一個，你們其他人自便。」


  料足勁兒猛的段子，引得全場連綿不斷的笑聲，而鏡頭還非常「別有用心」的把斯皮爾伯格和坐在他後面的，另一部熱門影片《美麗人生》的義大利導演貝尼尼，框到了一起。


  然後他們還不死心，繼續把鏡頭轉給了希德。卻見希德正一邊鼓掌一邊大笑，完全沒有絲毫「芥蒂」的樣子。


  因為雖然《美麗心靈》入圍了最佳外語片獎，而《陽光小美女》入圍了最佳影片，但是貝尼尼和希德都在最佳導演一項上，同時被無視。


  所以也有人私下說，這是今年學院在變相的，給斯皮爾伯格的最佳導演之旅「排除障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