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夜談（二）
「你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給他宣揚出去么？雖說現在他已經不怎麼在意了，但總歸是能造成一些麻煩的吧？」
不等庫洛利爾開口，波多斯卡就自問自答道：「他當然不用怕了，我想，你這一趟過來就是來宣判我的死刑的吧？也是，一個快要死的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對不對？好了，第三個問題，我那幾個朋友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都沒事……」庫洛利爾欲言又止。
一看他這個樣子，波多斯卡自嘲一笑：「你不用為難了，聽你這麼一說我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不就是他們說一切都是受到了我的蒙蔽，以為我只是不甘心輸給你，然後他們才幫我的。要是他們早知道我背叛了穆罕提爾，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把我給抓住，我說得對么？」
「沒錯……」
「我就說嘛，那幾個人是什麼貨色我還能不清楚么？我順風順水的時候還好，他們絕對是很好的使喚奴才，但一旦我出了事，第一個撇清關係，甚至於落井下石的，肯定是他們！其實這一點我挺羨慕你的，咱們兩個如果相互換一下處境，圍在你身邊的那些人，肯定不會像他們那樣薄情寡義。不過呢，這樣的人也傻，犯了這樣的錯還替你求情，最後肯定會被穆罕提爾給關起來，忙活了半天就為了進來陪你，太不值當了。從這一方面來說，我的朋友可是比你的那些朋友聰明多了，嘿嘿……」
雖然很想說你就是因為這麼想才會招攬到那麼一群狼心狗肺，但轉念一想，此時再爭執這些根本沒有絲毫意義，因此庫洛利爾並沒有開口反駁，而是任由波多斯卡在那裡冷嘲熱諷。
笑夠了罵夠了，波多斯卡繼續問道：「第四個問題，我在試煉之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你之前就知道，對不對？」
「沒錯！」
「那穆罕提爾也肯定早就料到了，是嗎？」
「是！」
「那我就奇怪了，為什麼在事先知道的情況下，你們還不採取措施阻止我呢，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么？就連我這種死對頭的後代穆罕提爾都能留著不殺，為什麼還要犧牲掉那些風梟的參賽者？」
「父親他說，他所需要的，是真正能夠與聯邦雜碎對抗甚至反殺的戰士，不需要任何歪瓜裂棗。被你在試煉之地殺了，那是他們技不如人，這樣的庸手，不要也罷！更何況，相較於風梟參賽者的死活，父親他更在意的是你的選擇。試煉之地里你的表現，直接關係到今後父親他對你著重培養的方向，因此在預料到你可能陽奉陰違的情況下，我們都沒有採取任何措施，而是讓你自由發揮。」
「呸，說得好聽，還不是不希望自己少一條聽話的狗罷了，什麼著重培養，全是在放屁！」波多斯卡滿臉不屑的說道，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庫洛利爾皺眉：「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根本沒必要哄騙你！父親他之前對你怎麼樣，你自己心裡最清楚，真要把你當成狗的話，至於把你捧到那麼高的位置么？根本沒有任何必要！」
波多斯卡沉默，臉上的嘲諷之意雖然淡了不少，但並沒有完全消失。
僵持了片刻之後，波多斯卡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轉移開了話題：「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第五個問題，穆罕提爾跟利奇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穆罕提爾就對利奇這個人格外的感興趣，甚至還在我們出發前特意叮囑了好幾遍，讓我們不要對他不利？千萬別說穆罕提爾對於任何有本事的人都會禮遇有加，我感覺得出來，他對利奇的態度，跟對我們……跟對你的態度相比也差不了多少，這到底是為什麼？」
雖說很不理解為什麼波多斯卡會突然問一個跟他自身沒有絲毫關係的問題，但庫洛利爾也沒有多問，聞言苦笑道：「這一點我跟你一樣，也是一頭霧水，最近事情這麼多，我也沒來得及問。不過我想，他們之前可能認識吧……哦，不對，應該說父親他之前就認識利奇，而利奇並沒有見過父親。」
波多斯卡之所以問起這個，倒不是真的有多大的好奇心，只不過這幾天他一直被關在這裡，實在是沒事情可干，不免就想得多了一些，此時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要刨根問底的打算。
「最後一個問題！」波多斯卡目光一凝，「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你自己其實是穆罕提爾的兒子的？」
庫洛利爾沉默了片刻，澀聲道：「從……一開始就知道！」
波多斯卡眼睛兀地睜大，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死死地盯著庫洛利爾的眼睛，恨聲道：「你再說一遍！」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庫洛利爾情不自禁地避開了與波多斯卡的對視：「你還記得嗎，一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跟你待在一起，而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才被人帶過去，說我跟你一樣，是罪人之後。當時我們還小，你沒有在意也在情理之中。」
「不對！」波多斯卡怒火更盛，「我打聽過，當年穆罕提爾的對頭裡，確實有一個叫庫洛利爾的後代。就算當時我年紀小不會去求證，那其他人呢，難道都沒有懷疑么？」
「那個孩子……其實是被誤殺了，至於我，是父親與母親偷偷生下來的孩子，當時父親的地位不穩，他們擔心一旦父親下台之後，母親跟我們兩個小孩子都會一起遭殃，所以暫時就隱瞞了我出生的消息。巧合的是，我正好與那個孩子重名，於是父親就把我安上了一個罪人之後的名頭，為的就是保護我的安全。」
「哈哈，哈哈哈……」聽完庫洛利爾講述的故事，波多斯卡狂笑起來，「騙子，全TM是騙子！什麼器重，什麼栽培，全TM是在扯蛋，原來，從一開始，我就已經被安上了一個會背叛的標籤，還煞費苦心地把自己的親生兒子安插為間諜，可笑我這麼多年，竟然還天真的以為只要我好好表現，穆罕提爾那個混蛋最後肯定會接納我的。哈哈哈，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