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魔法師？不，是魔法貓
「喵嗷~！」
啟策睜開眼睛，就見到了那隻在關鍵時刻打亂他夢境的黑貓，正氣定神閑地蹲坐在他正對面的石頭上，用菜刀眼瞧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剛醒腦子不太清醒，總覺得這隻貓不是什麼普通路過的野貓。它那菜刀眼投射出的高冷視線，彷彿是在評估他的什麼價值。什麼？啟策想，難不成這隻蠢貓還想獵他當晚餐？
不管這隻貓是什麼想法，被打亂了思緒的啟策現在是有點不爽的。他想想也半天多沒吃東西了，雖然不餓，上輩子也沒吃過貓，但現在的話，他也不介意試試。不懷好意地起身，在那隻貓察覺到危險的前一秒瞬間出手，兩根手指毫不費力地捏住貓脖子，拎了起來。
「喵嗷！！」黑貓揮著爪子掙紮起來，可惜那點小力氣根本擰不過啟策。
「毛皮黑亮，雖然不夠肥但還算結實。」啟策拔出匕首，刀身貼著黑貓的皮毛拍了拍，彷彿手裡拎的就是一塊肉，「喲，還是只公的，真看不出來。」
這話只是隨口一說，結果那貓卻突然炸起毛，喉嚨里發出陣陣威脅聲。啟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立刻鬆了手。
幻形妖獸？！
他感覺自己真的是有夠大意了，這種危機四伏的山林，哪會有任人宰割的野貓隨意就路過的。但剛剛，他確實毫無防備也沒想過去防備，不知是單純他自己粗心還是有什麼別的緣由……
那貓落地的瞬間，就立刻顯示出了他的不平凡。他的爪子往地上一拍，菜刀眼看向啟策，就見它的爪下竟顯現出了一個貓爪形狀的魔法陣！那魔法陣上什麼咒語術式都沒有疊寫，但下一刻，這黑貓的爪子就以讓啟策驚訝的速度迅速在法陣的輪盤上疊寫起咒語術式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手動疊寫咒語術式的，希貝兒他們運用魔法時，法陣上早已疊寫了啟動式，即使要更換魔法重新疊寫，也是用默念咒語的方式，啟動式會在保護魔法師的同時，將法師念出的咒語轉換為咒語術式，自動疊寫在法陣輪盤上。
太慢了。啟策心想，那貓疊寫咒語術式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沒有啟動式的防禦，他現在就能輕易越過法陣把它給宰了。但也不能怪它，畢竟一隻貓也不能指望它會念咒語。雖然在一開始啟策懷疑它是傳聞中的幻形妖獸，但現在這懷疑卻被漸漸打消。
如果它是幻形妖獸，就不會這麼蠢的來挑釁他。那畢竟也是這座山林里高等級的妖獸，如果這麼蠢早就被賞金獵人殺乾淨了。而且，他並沒有聽到體內的刃鳴，這意味著那個貓爪形狀的法陣對他毫無威脅。
這貓是特意來找他的。啟策心下確定。這下他不得不為此感到驚奇了，在原來的世界里，魔法只是一種幻想，在塞維亞拉大陸，魔法又像是最普通的生活常識。老實說，啟策一直沒什麼實感，不管是他的重生還是面對那些魔法。總覺得一半真實，一半又像是夢境，他明明是遇到了一種神奇的際遇，卻毫無神奇的感覺。但現在，他有了這種感覺。
一隻貓，一隻看上去很蠢但似乎有著自己思想的貓，正在施展魔法。這難道不夠神奇嗎？啟策半蹲下，看著那隻黑貓在魔法陣上疊寫的咒語術式，當然他是完全看不懂的。但不一會兒，隨著咒語術式漸漸填滿那個貓爪法陣的輪盤，他發現在法陣的正中心，有什麼東西飄了起來。
（你是東皇羲和的人？看得懂西陸通行語嗎？）
那是兩句話，用了兩種語言呈現在他的面前。淡金色的字樣如同灑在空中定型的金粉，隨時都會消散不見。啟策看了看那兩句話，又看了看一隻爪子踩在魔法陣上，似乎很嚴肅的黑貓。
「幻形妖獸？」啟策用西陸通行語問道。
那黑貓一聽，尾巴上的毛又炸了起來，這一次它沒有像剛剛那樣費力，而是稍微改動了一下輪盤上的咒語術式，漂浮著的金粉便立刻變換形狀，呈現出了另外一句話。
（那是我要宰了的傢伙！）
「原來如此……」啟策立刻明白了，看來這隻黑貓就是傳聞里中了幻形妖獸魔法后化為的野獸，一個活生生的倒霉鬼例子。
「所以你來找我，是要幹什麼？」啟策問，「不怕我宰了你嗎？」
黑貓的尾巴在地上拍了拍，爪子又改動了一下咒語術式。
（我觀察你一段時間了，你不像是個愚蠢的賞金獵人。所以我打算，找你合作。）
「觀察我？什麼時候？」啟策挑眉，「蠢貓，不是我吹，不需要殺意只要一個眼神，落在了我的附近，我就能立刻感應得到。像你這樣的來監視我，早就被宰了。」
（但我還活著。而且剛剛還趁你睡著，坐到你的對面。你看上去也沒有察覺到啊。）
黑貓的尾巴尖搖了搖，感覺有些小得意。
啟策無語，這話還真不假，也正是他最奇怪的地方。他可以察覺到所有接近的殺意，哪怕被掩藏得再好，無論是魔法波動，還是風吹草動，只要是不和諧的怪異之處，都無法逃脫他的五感追蹤。就算騙過了他的五感，也騙不了他體內包括他靈魂核心在內的十五把刀劍。
（別想了，你雖然厲害，身手非凡感官了得，但是，你對魔法的感知能力也是差得可以。你大概不知道？你不僅對魔法的感知能力奇差，而且你自身散發出的殺意也非常得引人注目。從你踏入這座山林的那一刻起，生活在這裡的獸類都受到了你身上的殺氣的挑釁。有的害怕躲藏了起來，但有一些，卻已經開始循著殺氣準備來回應你的挑釁了。）
黑貓動爪，寫了一大段文字。
「你說我，對魔法的感知能力奇差？」啟策感到懷疑。他還沒踏進格雷山林就察覺到了口袋裡那顆紅魔法石的魔法波動，至於殺氣，他更是收斂得好好的，不然也不能繞過一些賞金獵人到了這裡。
（你能察覺到那顆暴血紅石的魔法波動，純粹是因為它的魔法波動太強而給它施加結界的人能力太差！要不然，就算是你也不能幸免於難。）黑貓以一種不屑的氣勢揮爪。
啟策想了想，確實能說得通，畢竟那個結界連他這個現在半點魔力都不能用的傢伙都擋不住。這兩個傢伙達成了共識，但遠處正在找他尋仇的洛林可是冤枉慘了。洛林雖然還沒到高級魔法師的程度，但也差不了多遠。能驅使這顆暴血紅石，並且布下壓制魔法波動的結界的人，能差到哪裡去？
黑貓覺得那個結界差，只是因為它本來就是個魔法師里的超級天才，那種結界它當然不屑一顧了。至於啟策，這傢伙完全沒有意識到，雖然他半點魔力都不能用，但他自帶的殺氣就已經足夠破除結界了，連暴血紅石的魔法波動都能壓制住，你說得多強？
強而不自知，是謂變態。
黑貓雖然變成了貓，但還沒有完全野獸化，所以施展一些掩藏氣息的魔法也是很簡單的，而它的咒術操縱能力依然健在，跟蹤觀察啟策，就不算什麼難事了。
雖然黑貓這通解釋也能說得過去，但啟策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不過他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總覺得，比起沒有察覺到這隻黑貓的存在，不如說，從一開始他就接納了它的存在。不是不知道，而是默許，超出他的意識，來自本能的默許。這是為什麼？
這些話他沒有告訴黑貓，而那隻貓也正忙著改變咒語術式與他對話。
一通說明之後，啟策也算是明白了來龍去脈。這黑貓是在四天前來到這座山林的，具體的原因他沒說，啟策也沒問。但聯繫那個關於魔法石寶藏的傳說，這傢伙估計也是為此而來吧。一時疏忽大意，中了那個幻形妖獸的魔法，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四天雖然它一直在追蹤那隻幻形妖獸的蹤跡，但總是無法宰了那傢伙，畢竟變成貓以後，即使咒術知識還在，要咒殺那隻妖獸，它的魔力也跟不上，更別說現在的它，以前的魔法陣根本用不了。而新畫成的貓爪魔法陣，處於完全空白的狀態，威力、釋放魔法的速度，加上它已經無法開口念咒，疊寫咒語術式都得爪動進行，抓捕那隻幻形妖獸，就更是比登天還難了。
所以，它想到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