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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姐姐和妹妹洗乾淨

  第六十六章


  興許就是十數年前小紅牌熬過來的『老媽媽』,挽著年輕修士的手,登樓。


  還遠未到中年,愈發將桃兒熟透了那種隔著果皮,也能閉眼體會的旖旎韻味,演繹到精緻淋漓的『老媽媽』,用胸口那兩坨肉將年輕修士的手臂『夾緊』。


  許小仙意態闌珊,睜眼閉眼,不近功,不急色。


  美艷老媽媽心領神會,媚眼如絲,恨不得要將這個俊郎多金的年輕修士揉進骨子裡去,大膽試問道:

  「公子神韻,姐姐喜歡得緊。若是公子做神仙活兒時,習慣有人兒在旁邊伺候著,姐姐願意效勞。


  若是公子不喜歡那些丫頭的青澀味,姐姐更願意親自『吹啦彈唱』『耳鬢廝磨』,保管公子不花冤枉錢,還盡興!。」


  許小仙不點頭也不搖頭,單手從兜里掏出五六張銀票,扯開『老媽媽』的衣領,塞了進去。


  入手,是一片不能言傳的溫軟。


  隨後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就怕姐姐言不由衷哩!」


  算不上年輕,卻依舊美艷的『老媽媽』,不去看年輕修士塞進衣領里的銀票,也不去道謝,反倒捨去如絲媚眼,愈發低眉順目,就像是一個良家小媳婦般,緊緊依偎著年輕修士,心思百轉的琢磨著年輕修士的年紀。


  他背著一柄古劍,全身呼吸若有若無,氣質非凡,一定不是凡人,聽口音,似乎是從抱朴宮下來的,那可是實打實的小神仙呀。


  老媽媽也曾年輕過,等得伺候人,更等得隨著自己年齡增長,而去換個方式伺候人。


  這是大染缸里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與年齡並沒有太大關係。


  她清楚自己的優勢,卻又拿不準年輕修士的意思。


  她知道,成熟的女人不再濃妝艷抹,她們會用淡淡的妝容來美麗自己,在「不顯山不露水」中,讓自己更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這一點她做的很好,不像那些剛入行的青蔥少女刻意討好不能討好的人。


  她知道,成熟的女人在男人眼裡是一幅清清雅雅的山水畫,有峰巒起伏,有泉水叮咚,走進去,就會情不自禁,就會不能自拔。


  這一點,因人而異,尺度大,她拿捏不準年輕修士的年齡,拿捏不準年輕修士的意思,所以並沒把握。


  從最開頭,年輕修士輕佻的言語,輕佻的動作,看似骨子裡都透露著一絲男人青春的不安分。


  其實,不然,她知道年輕修士從一開始起,就心如止水,心無旁騖。


  她唯一不懂的就是,他不是在做戲,只是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


  但他來勾欄幹什麼?

  她不再去想,不管怎樣,有銀子拿,終究不是壞事。


  近千兩紋銀,可不是隨便賺得到的,遠比自己年輕時一晚應付三五個豪客,來的輕鬆不是。


  兩人登到三樓。


  許小仙挑了一間名為『牡丹閣』的貴賓包廂,不著痕迹的掙脫『老媽媽』的手,取下古劍,坐在紫藤木大椅子上,將雙腿擱置在茶几上。


  年輕修士沒有像『老媽媽』期盼中的那樣,才進包廂便畫風一轉,像個初討婆娘初種田的半大漢子,迫不及待毛手毛腳『一柱擎天』,反倒像個勢利的小商賈,從兜里掏出厚厚一疊銀票,拿在手裡數了起來。


  一共四十九張,那就是四千九百兩!


  畫面詭異么?

  不。


  讓好久不曾親自上陣,應付豪客的美艷女人,心裡竟有一絲失望萌生,假如年輕修士一進包廂,便餓狼撲食,完全一副色中惡漢作態,她能接受,興許不給銀子也能欣然接受。


  若年輕修士還能像她心裡想的那樣,或者更加野性一點,對於心裡依稀有些動容,談不上年輕的美艷女人來說,也是極好的體驗。


  老媽媽看著年輕修士數完銀票,又從懷裡摸出七八片金葉子放置在銀票上,收斂小女人心思,一時間更加琢磨不透他的心態,但她,依舊沒有放棄。


  她小心問道:「公子是先用些茶點,聽一些小曲再辦正事?還是先沐浴,然後隨姐姐一同去挑選一些伶俐丫頭,好生疼愛?」


  許小仙嘿嘿一笑,將放置在茶几上的銀票往前推了推,輕聲道:

  「敢問姐姐,醉仙樓可還有一位名『牡丹』的姑娘在樓里,若有很多曾取過『牡丹』這個名號的。


  那我問的就是十五年前的『牡丹』姑娘。胸口兩坨肉很大的『牡丹』姑娘。一夜八十兩銀子的『牡丹姑娘』」


  美艷老媽媽想了想,疑惑道:「若公子問的是十五年前的小紅牌『牡丹』,那就有些可惜了。十年前,她害了一場病,早就出樓了。」


  許小仙點了點頭,笑道:「姐姐先去煮一壺好茶,再去幫本公子挑一個會唱『茶花女』的姑娘來,年紀大一點沒事,若是青憐那也行。能唱好的都行。」


  美艷女人點頭行了個萬福,輕聲說了聲:「好咧!包公子滿意。」


  許小仙拿起一片金葉子,放在牙齒邊咬了咬,看著半老徐娘的美艷女人,扭著大多數男人都感興趣的小蠻腰出門去,突然壞笑道:「姐姐煮了茶,也去洗洗乾淨。」


  美艷女人沒敢回頭。


  落荒而逃。


  ……


  牡丹姑娘生病了?

  許小仙知道,常年在勾欄這個臭水溝里摸爬滾打,就像是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勾欄里混跡的人,或多或少會有一部分會染病。


  病不大不小,有銀子治能好。沒銀子治,那就慢慢等死。


  當然,就算治好了,也會被勾欄逐出門。你想想,誰會把銀子花在一個有病根的姑娘身上?

  那不是找膈應嗎?

  牡丹姑娘病了。


  許小仙心裡沒有太多波瀾,只是希望,十五年前讓師傅李大牛揮霍了八十幾兩銀子的牡丹姑娘屬於前者。


  盞茶功夫。


  美艷女人提著一個精緻食盒,捧著一套上乘紫砂茶具,敲門而入。


  印入許小仙眼帘的,是一個單瘦的姑娘。


  她眉眼如同工筆雕刻,美到極致,卻少了那一分年青賜予的靈氣,提著一隻琵琶,一身淡黃色連衣裙,脆生生的對著許小仙行了個萬福。


  許小仙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調試琵琶音準。


  美艷老媽媽,倒水煮茶,行雲流水,依舊像是一瓶剛開壇的成年沒酒,讓人沉醉其中。


  依稀。


  不能。


  自拔。


  『三月鷓鴣滿山游,四月江水到處流』


  『採茶姑娘茶山走,茶歌飛上白雲頭』


  『草中野兔竄過坡,樹頭畫眉離了窩』


  『江心鯉魚跳出水,要聽姐妹採茶歌』


  『採茶姐妹上茶山,一層白雲一層天』


  『滿山茶樹親手種』辛苦換得茶滿園』


  『青山採茶抽茶芽,快趁時光掐細茶』


  『風吹茶樹香千里,蓋過園中茉莉花』


  『採茶姑娘時時忙,早起採茶晚插秧』


  『早起採茶頂露水,晚插秧苗伴月亮。』


  琵琶弦動。


  扣人心弦。


  單瘦姑娘嗓音如天籟。


  許小仙品過茶,聽過曲兒,推門。


  出樓。


  近六千兩銀子,不過是喝了杯茶,聽了一首《茶花女》。


  臨了。


  不過是輕聲說了句:

  「姐姐和妹妹洗乾淨點,本公子先去抱朴城逛逛,再來與姐姐妹妹大戰三百個回合。」


  這一次,美艷老媽媽知道,這個年輕俊郎的男人,跨出這道門。


  便不會回來了。


  ……《本想帶大家見識見識牡丹姑娘的,可惜她病了,誒……有點遺憾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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