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星夜重臨

  在洛空影的控制下，他記憶中的景象完美地呈現出來——包括那個時候的他本人。


  直到看見那個真正屬於19歲的洛空影，周圍人才知道為什麼明明有真人在這裡，他依然選擇了用投影的方式來呈現。


  他們真的太不一樣了，19歲和29歲，十年的時間能夠改變很多，何況是在那個動蕩的末世年代。


  被具現到現實中的洛空影雖然還有著和當初一樣的外表，卻再也找不回和那個時候一樣的心境了——曾經還相信著人性的那個他。


  就算長得絲毫沒有差別，但是僅僅從周身的氣質就能明顯看出兩人的不同。


  被投影出來的他更富有朝氣，眼中透出年輕意氣銳利得像把無堅不摧的劍，那是基於從未遭受挫折而催生出的年少風華，美麗卻也脆弱。


  這個時候，他是天生不凡的東夏之星，而不是從最底層逆襲而上的永夜君王。


  遠未達到日後久經世事而形成的完美氣度，卻是另一種讓人不忍心堪透的自有榮光。


  秦微微戳了戳洛河：「看看你乾的好事！」非要虐主！她的洛神啊！最開始原本也是這麼美好的人！


  「這是劇情需要……」洛河堅決不承認他當時把對周崇明的怨念都宣洩到了這方面，下起手來沒有一點留情。


  洛空影和這個虛幻的自己對視了一眼，仿若毫不在意地移開了視線，控制著投影按照劇情繼續發展。


  這是他第一次和曾經的自己對視——然而只是個虛假的記憶影像而已……連同曾經的所有記憶都只是他人筆下的故事，為了這虛假的過去再投入感情值得嗎？

  值得的吧。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過去，才會出現現在的洛空影——他們是無法分割的整體，無論現實亦或虛幻。


  「好的，第一幕結束了。」陳璜手裡拿著劇本，提醒道，「場景轉入第二幕吧。」


  「嗯。」


  ……


  當所有媒體都趕著要追逐這一輪新聞狂潮時，只要國家不發聲，基本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把這一消息塞進所有人腦子了。


  數個小時后，「具現者」這個名詞的熱度直接上升到頂峰，浩浩蕩蕩地從那些熱熱鬧鬧的娛樂新聞上碾壓過去。


  而緊隨其後的，就是洛空影和《永夜將至》，連帶著索菲亞的知名度也高了不少。


  這一刻，所有整天想方設法地炒作蹭熱度的明星網紅們心情大概都是懵逼的。


  還能怎麼辦呢？只好逮著這個熱點再蹭一波新的熱度了。


  現在不管是誰，只要針對這一問題發出自己的聲音，那點擊率立刻就上去了，還全都是實打實的。


  這樣的關注度誰不眼紅？可他們也無可奈何，因為直接導致此事的洛空影根本不能算是娛樂圈的人，他是有著政府官方支持的編製內人員。


  網路上很多人說話一向是無所顧忌的，為了紅什麼事都能幹出來，但是正面懟政府部門那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真不怕被查水表？

  所有等到他的那些粉絲們腦子稍微降了點溫度，開始擔心會不會出現黑子的時候——每個圈都有粉有黑啊，網文圈的黑子們戰鬥力可一點都不比娛樂圈的低——愕然發現外界驚異是有，懷疑是有，反駁是有，就是沒有按照他們所想地冒出來一批黑子。


  好像無腦黑還是有的……這些真的是在什麼場合都能看見，不然怎麼說他們無腦呢？


  忽略那些完全不想管的不和諧因素，他們看了一圈下來，才發現還真沒有太多敢出手的人。洛空影在自己身上套上的那層「國家」的保護傘，效果的確不是一般的強。只要稍微能夠看清楚局面的人，都不會選擇站在他的對立面。


  雖然那些人的言論難以對他造成影響，但終歸有些麻煩。


  具現者的具體情況是由人類的認知所決定的，這一關係並不是在被具現化的那一刻就切斷了，只是換了一種更加潛移默化的方式來進行影響而已。


  如果人們對某個具現者的認知長時間處於錯誤狀態，那麼那個「錯誤」遲早也會變成「事實」。


  這是洛空影絕對不會允許的——他人對自身身體或精神造成的強制影響，而且是超出自己控制之外的變化。


  所以控制輿論勢在必行，不僅是為了維護己方具現者的真實形象，更可以用作武器對敵方具現者進行打擊。


  人心都是不可測的，具現者為非人之存在，而存有人之心。


  所有他們也會有和人類一樣的想法。


  洛空影從來沒有期望過所有具現者能夠站在一起，天生的互相競爭關係下，能夠形成合作已經是不容易的了。而各自理念、立場、民族等等原因的，都有可以導致他們站到對立面上去。


  他是第一批顯現於世間的具現存在，這一優勢必須利用起來，儘可能地在敵人出現之前掌握至少足以保全自己的力量。


  為此……不惜用自己能夠全盤交付出去的價值最大的技術資料為資本進行交換。


  「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洛河上傳完畢今天的章節，一邊活動手指關節，一邊對正在看網上言論的洛空影說道。


  除他們三人之外，其他的人已經回家了，畢竟只是剛剛招納回來的成員，暫時還沒有特別需要他們的地方，目前的主要工作依舊是熟悉具現法則，以及收集可能與之相關的資料。


  「沒有。」洛空影眼神動都沒有動，只回了兩個字。


  「是因為想起了過去？」洛河完全忽略了他的回答，根據自己對他的了解猜測道，「那裡面的確是有我的原因，在這裡我也向你道歉。」


  「不，不需要。」投影屏幕突然關閉，讓看得正認真的苗學真將注意力轉移到兩人的對話上。


  洛空影從椅子上起身，走到了窗帘拉得嚴絲合縫的窗檯旁邊：「你所寫的完全根據是正常的作家思維，本就不應該為『不存在』的虛擬人物的遭遇而放棄劇情。而且——也正是這樣的劇情，才造就了第一無二的我。」


  洛河沉默。


  這還真是——自信地毫不收斂啊！

  「快到十二點了。」窗邊的男人驟然拉開了厚重的窗帘，明亮的月光傾瀉進來，戴著一股透徹的涼意，「他們來了。」


  夜空被再度爆發的群星照亮，一個月前曾到來過的流星之雨重新降臨。


  這一次，有無數人正在等待著，親眼看到此刻的罕見的奇景——或許這樣的景象從此便不能再被稱為罕見了，因為它即將變成一個月一次的規律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