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晚宴
時間如白駒過隙,很快到了星期天。
鄒家的客廳、花園賓客成群結隊,歡聲笑語。就連新到任的警察局長也來了。其熱鬧場面,比起鄒俊瓏的接風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杜美玲走到鄒俊瓏的身邊,悠閑地晃動著手上玻璃杯中的紅酒,笑著說:「哥,江雲雁不會不來了吧?今天是媽媽的生日,如果她連給媽媽敬杯酒,說句生日快樂的勇氣也沒有的話。你認為,她將來還有什麼資格進我們鄒家的大門?」
「梓熙、梓欣不是也還沒到嗎?說不定,雲雁跟他們一起來。」鄒俊瓏睨了杜美玲一眼,「我都不著急,你急什麼?」
「但願如此!」杜美玲冷笑了一聲。
鄒俊瓏也不理她,轉身找梁肖、董氏姐妹去了。
杜美玲見他們幾個人在長桌邊說笑,心裡不自在,便去找鄒琴了。
「那個叫江雲雁的,今晚上不會不來了吧?」鄒琴瞧見杜美玲走過來,於是笑著向她說。
「不來當然最好。媽媽你正好以『江雲雁目無尊長』為理由,阻止哥哥跟她來往!」
話音剛落,只見沈文君、阮宸帶著小兒子阮梓奕走進客廳來。
阮梓奕的臉上依然沒有一絲的血色,但精神卻比起以前好了許多,也不見咳嗽了。
鄒琴、杜恆領著杜美玲,忙迎了上去。
「表舅母,生日快樂!」阮梓奕說著,從阮宸手中接過禮盒,送到鄒琴的手中。
「謝謝!」鄒琴含笑收下禮物,「梓奕的精神好了許多!」
「是啊。前段時間,他爸爸聽說有一個老中醫,對這個病十分在行,於是帶著他去求了醫。總算沒有白走這一趟,梓奕按著藥方吃了一段日子,已經好了許多了。」沈文君的面上,大有安慰的喜色。
阮梓奕看向一旁的杜美玲,笑道:「美玲,好久不見。」
杜美玲瞄了他一眼,卻是愛理不理的樣子。
「快進去吧。今天警察局長也來了,我帶你們引薦引薦。美玲,你招呼一下梓奕吧!」說著,鄒琴含笑引著沈文君、阮宸,往客廳中央最喧鬧的人群堆里去了。
雖然阮梓奕比杜美玲還要小一歲,但如今已經比她高出半個腦袋了。他嘴角掛著微笑,凝視著杜美玲,卻一句話也不說,略有羞怯的樣子。
「對了,梓熙和梓欣呢?」杜美玲先向阮梓奕問道。
阮梓奕輕輕搖頭:「不清楚,他們一大早就先出去了。」
杜美玲料想他們定是去找江雲雁了,心裡頓時來了氣,轉身便去長桌拿吃的去了。
阮梓奕忙跟了上去,陪在杜美玲的身邊。他不知道她究竟為何生氣,只是不時地偷偷看她,竟覺得她連生氣都是那麼的好看!
「梓熙、雲雁、梓欣,你們怎麼才來啊?」
杜美玲聽到董思敏的話,忙抬頭望去,只見哥哥鄒俊瓏和梁肖、董氏姐妹都迎了上去,他們幾個人正圍成一個堆,相互寒暄著。
鄒俊瓏含笑向江雲雁道:「雲雁,你今天能來,我實在太高興了。」
「雖然我跟伯母素未謀面,但是她畢竟是長輩,她的邀請我不能拒絕啊。」江雲雁含笑說道。
「走,我帶你去見我媽。」鄒俊瓏說著,便要伸手拿過江雲雁手中的蛋糕。似乎那麼一個不大不小的蛋糕,也擔心她會提得太累。
阮梓熙望著江雲雁和鄒俊瓏離開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雲雁的確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姑娘,她的感情單純、沒有雜質。也許正是因為被她所感染了,阮梓熙才會把她帶去蛋糕店,讓她親自做一個蛋糕送給表舅母。
阮梓熙永遠也不會忘記,江雲雁專註做蛋糕時,那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她是那麼的投入,那麼的認真。也許她做的不僅僅是一個蛋糕,而是她的心意!
……
「媽,我來給你介紹。這就是雲雁。」鄒俊瓏將江雲雁帶到了鄒琴的身邊,含笑說道。
鄒琴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她穿著一條淺黃色的旗袍,將玲瓏的曲線展現得淋漓盡致。兩條烏黑的髮辮貼在隆起的胸前,顯得纖長的脖子越發白皙。她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笑,淺淺的酒窩在笑,櫻桃般的朱唇在笑。
她笑得是那麼的和善。但在鄒琴的眼裡,卻是在刻意的討好。
「伯母,生日快樂!」江雲雁含笑說。
「媽,這是雲雁親自給你做得生日蛋糕!」鄒俊瓏將蛋糕盒捧在鄒琴的面前,笑著說。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江雲雁禮貌的說。
鄒琴瞄了那紅白相間的蛋糕盒一眼,似笑非笑的說:「真是想不到,原來你還會做蛋糕?江小姐家裡,有蛋糕機嗎?」
鄒俊瓏面色稍變,正要說話,只聽江雲雁笑著說:「伯母說笑了。我家裡很窮,哪裡能買得起蛋糕機。這個蛋糕,是梓熙和梓欣幫我向蛋糕店的老闆借的地方,讓我做了一個。說起來,真是多虧了他們呢!」
杜恆在一旁冷笑了一聲:「哼,江小姐這話實在太謙虛了!出生貧賤又有什麼關係?懂得左右逢源,才是最要緊的。不是嗎?」
「伯父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江雲雁怔怔地望著杜恆,那清澈的黑眸閃爍著,充滿了疑惑的意味。
杜恆正要說話,卻被鄒琴突兀的聲音打斷了。
「你跟我來,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鄒琴眼睛直直的盯著江雲雁,生硬的聲音帶著一種命令的口吻。
「是!」江雲雁點了點頭,於是跟著鄒琴出了小洋樓,往花園裡去了。
今晚,漆黑的天幕只有寥寥無幾的星星。
夜幕下,花園的樹上卻掛滿了彩燈和燈籠,恍如繁星。雖然不十分明亮,卻是別有一番情調。
深秋的夜晚難免有些清冷。賓客們大多回小洋樓里去了,只有三、四個人在花園裡閑逛,口中低聲談論著生意上的事情。
江雲雁乖乖的跟著鄒琴的身旁,心裡只是犯著嘀咕:「伯母和伯父見到我,說話都怪怪的。不知道,她想跟我談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