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蠍子
死蛇的身軀還在那裡,桌子也還在,酒菜還擺在上面,各類肉食變成了鮮血淋漓的動物,我端起酒壺聞了聞,酒居然是真的。
我拿著電筒四處查看了一番,找到了兩個通道,不用說其中有一條是出口,另一條則是通往山洞更深處的,可是哪條是出口呢?
我無法判斷,只能聽天由命。
我檢查了一下裝備,戴好鋼化頭盔,一手拿著電筒,一手拎著斧子,隨便選了一條通道走了進去,好在只有兩條,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能走出去。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仍然沒有到盡頭,我意識到選錯了,否則這麼長的時間,應該已經出去了,我正想回頭。
就聽見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用電筒一照,頓時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靠!一大群蜈蚣,正快速向我爬來,每一隻都有一尺多長,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不光是地面上,洞壁上也爬的滿滿的,根本數不清有多少只。
我正目瞪口呆之際,只聽嗖的一聲,洞頂上一隻蜈蚣,箭一般的向我射來,我來不及細想,掄起斧子就劈了過去,噗呲一聲,蜈蚣被我一斧子劈成兩半,墨綠色的汁液四處飛濺,一股腥臭之氣瞬間就四溢開來。
其他的蜈蚣似乎受到了刺激,紛紛向我彈射過來,我連忙揮起斧子一陣亂砍,一時間噼里啪啦的,被我砍斷了幾十隻,可是根本沒用,相對於它們的數量而言,死了幾十隻,連九牛拔一毛都算不上。
蜈蚣們前仆後繼,如潮水般急速的向我湧來,我根本殺不完,別說它們還懂得躲閃了,就是它們爬在地上不動,任由我砍殺,我也會被活活累死的。
這些蜈蚣全身漆黑如墨,頭部殷紅如血,一看就知道劇毒無比,萬一要被咬上一口,我幾乎可以肯定,我即使逃出去,也沒機會去找醫生了。
死亡的結果都一樣,但是死法各有不同,若是死在這裡絕對是世上最凄慘的事情,沒有之一。
我相信即使把一頭大象扔在這裡,要不了五分鐘,大象能剩下兩根象牙就不錯了,估計那還是因為蜈蚣不喜歡吃象牙的緣故。
沒辦法了,只能逃了。
我抓了一把雄黃粉,揚手一撒,然後轉身向山洞深處飛奔而去,雄黃不僅僅是對付蛇類的,對所有的毒蟲都有克製作用。
一把雄黃粉雖然遠遠不夠讓蜈蚣退走,但是也能稍稍阻擋一下它們追趕的速度。
好在蜈蚣的腿雖多,但是速度遠不如只有兩條腿的人類,我一陣狂奔之後,就將蜈蚣甩在身後了。
暫時不用擔心了,為了節省體力,我放緩了腳步,稍微歇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要面對什麼樣的怪物,我必須要保留足夠的體能來應對未知的危險。
又前進了大約數里路,我只聽腳下咔嚓一聲,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骷髏頭,也不知道他到底死了多少年了,骨頭早已腐朽不堪了。
所以我一腳踩上去,它就碎成了骨頭渣子,只剩下一個眼眶還算完好,似乎有些委屈的看著我。
「哎呦!對不起老兄,踩壞你頭了,不過你死的實在不是地方,祝你來世死得好一點吧!」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順著地面向前望去,地上密密麻麻的居然全是人骨頭。
我心中不由暗想:「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怎麼會有如此多的人骨頭呢?不會是某個族群的墓葬吧?」
接下來,我每走一步,都會踩斷幾根骨頭,走一路就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響了一路。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但是沒辦法,我不能回頭,後面還有一群蜈蚣追著呢。
走了約百米,山洞變成方形的了,明顯有人工改造過的痕迹。
方形的洞口形狀酷似一座大門,門兩側分別站著一具骷髏架子,它倆的手指向洞內,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黑洞洞的眼眶彷彿在盯著我看,森白的牙齒間裂開一道縫隙,很明顯這是「微笑」服務。
我略微猶豫了一下,洞內到底是啥情況,沒人知道,因此我也不敢貿然進入,可是身後傳來逐漸清晰的沙沙聲,說明蜈蚣們已經越來越近了。
我咬了咬牙,便走了進去,通道是方形的,兩側站著一具具的骷髏架子,就像列隊的士兵,我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著。
突然一具骷髏向我撲來,我側身一閃,就躲開了,骷髏撲了個空,嘩啦一聲,摔倒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碎骨。
我還未來得及鬆口氣,兩隻白森森的手臂,就從背後抱住我的,我側臉一看,一隻骷髏頭搭在我的肩上,它正咧著嘴對我笑呢!
我迅速一記回肘,撞在骷髏的肋骨上,咔嚓嚓一陣脆響,這隻骷髏架子被我一肘打碎了。
嗚嗚嗚……
四面八方都傳來陣陣的鬼哭聲,原本依靠在洞壁兩側的骷髏居然集體動了起來,黑洞洞的眼眶中亮起了點點綠光。
我頓時又驚又怒,尼瑪的,老子只是路過,借條道而已,又沒打擾到你們,你們繼續睡覺就是了,至於集體醒過來嘛?難不成還要收過路費啥的?
我雖然震驚,但卻並沒有慌亂,掄起斧子敲碎了距離我最近的兩具骷髏的頭骨,兩點雞蛋大小的磷火,從腦殼中蹦了出來,在地上跳躍不停。
被我一把抓在手中,冰冷徹骨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雖然磷火的形狀像火焰,但是實際上卻恰恰相反,它屬於極度陰寒的東西。
我手指微微發力,輕喝一聲:「滅。」
隨後只聽「啵」的一聲,兩朵磷火便化作點點細碎的綠光,湮滅在空氣中,猶如燦爛的煙花。
接著,我就揮起斧子向前衝殺。
好在骷髏雖多,但是戰鬥力很渣,也不知道它們到底經歷了多少的歲月,骨頭早已腐朽風化了,幾乎一碰就碎。
它們也就是看起來嚇人而已,實際上遠不如蜈蚣的威脅大。
我一路衝殺了近百米,眼前出現了一座圓形的大廳,由於一邊砍殺一邊奔跑,我沒得及思索,直接一頭扎了進去。
我剛進入大廳,就聽見身後轟隆一聲巨響,地面微微一震。
「壞了!」我頓時面色如土,向後一看,不出所料進入的通道被一塊巨石封死了。
我急忙跑過去,掄起斧子,用斧背對巨石上狠狠的捶了幾下,巨石紋絲不動。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略微喘了幾口氣,我又堅定的站了起來,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不能這麼輕易放棄,找找看,說不定還有出口。
於是,我就在圓廳中仔細的搜尋起來。
一番仔細的查看之後,我心中更加絕望了,四周全是山壁,根本沒有出口。
我心中湧起一陣悲傷,俗話說: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腳的,從紅山古墓到三界殺陣,我一次次的走狗屎運,今天運氣終於用完了。
我頹然的坐在地上,背靠著堵死我活路的巨石,心中暗暗祈禱:「唯一的希望,就是杏兒和塗幽谷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找到這裡來,若能,我還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其實我知道這是妄想,一是他們不可能猜到我被困於此,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會尋找;二是這裡的空間如此的小,能容納多少氧氣?塗山又是這麼的大,等他們找到這裡的時候,我早已缺氧而死了;三是即使他們找來了,由於巨石太厚了,我無法對外傳遞一點信息,所以他們也無法得知我就困在這裡。
我無奈的點了一根香煙,慢慢的抽著,心中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每個人都要死的,遲早的事,以我的道行,死後在人間滯留幾年是沒問題的,到時候把未了的心愿,都完結,也就行了,比如曉靜,託夢給她,讓她找個好人嫁了吧。
我無力的靠在巨石上,用後腦輕輕的撞著石頭。
突然,我覺得腦袋一陣劇烈的疼痛,痛得我只想把頭剁下來,眼睛一陣陣發黑,我緊緊的抱著頭,十指薅著頭髮,蜷縮成一團,滿地打滾。
好在我心中還殘留著一絲清明,暗忖:「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然頭痛欲裂?」
此時,我聽聽嘩嘩啦啦的聲音從石室的頂部傳來,我仰面躺在地上,艱難舉起電筒,順著聲音照了過去。
只見一個磨盤大小的東西,倒掉在石室的頂部,正蠢蠢蠕動著,它長著八隻爪子,前面是兩隻巨大的螯鉗,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竹節狀的尾巴,末端還有一個倒鉤。
原來是一隻巨型蠍子,它順著石壁緩緩的爬了下來,兩隻剪刀狀的大螯一張一合,螯刃長約一米,呈鋸齒狀,閃著藍汪汪的幽光。
我相信,若是被它攔腰夾上一下,即使不被腰斬,也必將是骨折筋斷,肚破腸流的凄慘下場,更何況它的螯刃還劇毒無比呢?
蠍子體表的顏色和石頭幾乎一模一樣,它剛才趴在頂部一動不動,我硬是沒能發現它。
此時,我也明白為何會頭疼了,這是蠍子散發在空氣的毒氣造成的,我不能再繼續呼吸了它的毒了,否則即使它不動手,我也會死翹翹的。
於是,我迅速從背包里掏出一條毛巾,又抓了一把雄黃粉混入礦泉水裡,然後將混合了雄黃粉的礦泉水倒在毛巾上,將其打濕。
接著,我用毛巾把嘴和鼻子都蒙了起來,如此一來,便能過濾掉大部分的毒氣,而且雄黃具有良好的解毒作用,尤其對蛇蠍之類的毒,效果更好。
果然,濕毛巾剛蒙好,頭痛就減輕了大半,雖然這個臨時製作的「防毒面具」效果不是太好,但是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最起碼我能自由活動了,不至於躺在地上任由它宰割了。
此時,蠍子距離我已經不足五米了,它那條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的尾巴已經提前向我刺了過來,尾端的鉤子比我手指還要粗一些,閃著幽藍的毒芒。
我絲毫不懷疑,若是被它的鉤子扎一下,我絕對不會比吃了鉤的鯽魚能好一些。
眼看著蠍子溝已經刺到我胸前了,我順地連續打滾,勘勘躲開了它的致命一擊。
叮的一聲,蠍子鉤刺在地面的石板上,居然鑿得火化四濺,還在石板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凹槽。
我看得渾身冷汗直冒,迅速一咕嚕爬了起來,從背後取下霰彈槍。
蠍子一擊不成,緊接著就發出了第二鉤。
我連續後退數步,拉開距離,端起槍,一槍就轟了過去。
蠍子鉤正好此時攻到,和散彈迎面撞上了,霰彈槍打的是散彈,幾十顆米粒大小的鉛丸,同時擊中了蠍子的尾巴末端,後果可想而知,它尾巴的最後一節,當場就被打斷了,帶鉤子飛了出去。
嘶嘶……斷尾之痛,使得蠍子發出一陣尖叫,瘋狂揮起左螯,對著我的腰部就剪了過來。
我正想繼續後退躲閃,卻感覺到後背已經觸碰到牆壁了,倉促之間,我只得縱身一躍,跳到蠍子的背上,躲開了它致命的一剪子。
我剛踩到蠍子的後背,它的尾巴又抽了過來,雖然已經沒有倒鉤了,但是依然可以當做鞭子使用。
我躲閃不及,被它一下子抽飛了一丈多遠,咣當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我就感覺渾身彷彿散了架子一樣,痛的我齜牙咧嘴,只吸冷氣。
緊接著,蠍子八隻爪子迅速移動,想要轉過身來對付我。
體型龐大的大好處是力量無敵,壞處是移動緩慢,這個和磨盤差不多大的蠍子,想要迅速轉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它移動結束,擺好攻擊姿態時,我已經忍痛從地上爬了起來,並拉開了距離,裝好了子彈。
這次我沒有急著開槍,而是瞄準了蠍子的頭部,其實蠍子的頭部和身子是連成一體的,它沒有脖子,但是它有兩隻比鵝蛋還大一些的眼睛,閃著綠油油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的醒目。
我姑且將長眼睛的地方稱之為頭吧!實際上我瞄準的就是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