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城隍廟
一 「好痛啊……肚子……好痛啊……」邢雪有氣無力的哭喊著。
「對不起!邢姐,你稍等一下,於樵馬上就來了,他來了,一切就好辦了……」小師妹輕聲安慰道,接著又氣哼哼的叨咕,「這隻不靠譜的豺狼,又跑哪騙女人去了?怎麼還不來?」
噹噹當……
我敲響了房門。
「啊!來了!來了!」小師妹驚喜的叫了起來,第一個「來了」是跟邢雪說的,第二個「來了」是對我說的。
為了防止惡嬰再次逃走,邢雪家的卧室和客廳,幾乎所有的門窗上,都被小師妹貼滿了敕令和符篆。
小師妹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門,我側身閃了進來,然後迅速關上門。
「你怎麼到現在才來?我都急死了!」小師妹嗔怪道。
我一把抱住她,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了幾下,才小聲說:「你辛苦了!剛才遇到突發事件,所以耽誤了,等一下再跟你解釋,你先把這裡情況跟我說一下。」
小師妹點了點頭,開始給我敘述事件的經過。
惡嬰是多次投胎不成的鬼嬰,所以小孩子的性格特徵在它身上依然存在。比如喜歡玩具、糖果之類的,最明顯的就是它一旦受到傷害,第一件事就是逃回母親的懷抱。
雖然它對自己的母親沒有任何的善意,它投胎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死生母,但是它也認為母親的懷抱才是最溫暖、最安全的地方,這是所有生物的共同特點。
所以在亂葬崗被我打殘之後,我料定它會逃回邢雪的肚子里去躲起來,這就是我們的第二套方案。
事實證明,我們預料的不差。
一個多小時前,惡嬰一瘸一拐的逃到了這裡,被早已躲在暗中的小師妹看得清清楚楚,等惡嬰躲入邢雪的腹中之後,小師妹快速的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符篆和敕令,將卧室的門窗都封了起來。
如此一來,惡嬰再也休想逃出這間房子了。
因為小師妹在玄術方面的造詣不太精深,所以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就坐在客廳里,靜靜的等著我回來做掃尾工作,她不敢一個人面對邢雪肚子里的惡嬰。
門窗上的敕符放射出巨大的驅邪之力,躲在娘胎里的惡嬰能清晰的感受到,驚慌之下,它拚命的踢踹邢雪的肚子,它的目的就是促使邢雪揭掉敕符,或者儘快把她折騰死。
如此,它便還有一線生機。
敕符散發著淡金色的祥和光芒,這說明室內有邪祟,若是沒有邪祟之物,敕符是不會發光的,看起來平淡無奇,和平常的紙張沒什麼兩樣。
我推開了卧室的門,側身快速閃了進去,隨後小師妹也跟進來了。
邢雪正躺在床上捂著肚子不停的翻滾著,她的頭髮已經完全濕透了,就像剛洗過頭似的。
她的臉呈現出青白色,原本還算姣好的面容,現在已經徹底扭曲了,嘴唇也咬破了,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她的眼神時而清醒,時而怨毒。
在看見我之後,她就徹底失控了,噌的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向我撲了過來,她的一雙手臂伸得跟殭屍似的,對著我的脖子就掐了。
此刻她已經完全被惡嬰控制了。
惡嬰還是鬼子的時候就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更不可能對我有威脅,唯一有點難辦的就是它現在躲在邢雪的肚子里,我不能使用暴力,否則就會造成邢雪流產。
我輕輕一個側身就閃開了,孕婦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更何況惡嬰在控制邢雪和我戰鬥的同時,還要對抗邢雪的意志力呢?
所以它想要傷到我是非常困難的。
邢雪順手摸起電視機遙控,對著我的腦袋就砸了過來,我一歪頭,就躲開了。
咔嚓一聲,遙控器砸在牆壁上,頓時四分五裂。
接著,邢雪又拿起枕頭、拖把等物,不停的向我扔過來,這麼說吧,凡是能被她當做武器的東西,都被她利用起來了。
雖然她的進攻並沒有多大威脅,但是我卻不能還手,只能一味的躲閃,所以一時間,我很是被動。
這是惡嬰最後的瘋狂,我在等待機會,我希望邢雪的理智能戰勝惡嬰,哪怕只有一瞬間也行。
在邢雪不斷的逼迫下,我一直在四處躲避,卧室的空間很小,我便貼著牆壁不停的遊走。
邢雪抓起一隻玻璃煙灰缸,奮力向我砸來,居然帶起了一陣風聲,由此可見力道之強。
我急速側閃,煙灰缸啪的一聲,砸在了牆壁上,煙灰瀰漫,碎玻璃四處亂飛。
緊接著,邢雪就挺著大肚子,向我衝過來。
我只得再次躲開。
可是邢雪的速度並沒有放緩,依然向著牆壁撞去,我頓時大吃一驚。
原來她不僅僅是想打擊我,還想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撞死。
我一直不敢還手的原因,就是因為怕傷了邢雪的胎氣,如今既然惡嬰已經下了這樣的狠心了,我就不能再顧慮,傷了胎氣,或許還能補救,但若是讓她撞到了牆壁上,孩子鐵定是保不住了。
於是,我對著邢雪施展了一個風雷吼:「呔!畜生,住手!」
吼音剛落,邢雪的身子猛的一顫,眼睛突然變得清明了,急切的哀求說:「救……我……」
很明顯,這一刻,邢雪的理智佔據了上風,不過很短暫,只有幾秒的時間,然後她的眼神再次充滿了瘋狂和怨恨。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我迅速竄到她跟前,啪的一聲,將一張敕符拍在了她的額頭上。
邢雪的身子猛的一滯,緊接著就向後倒去,我迅速出手將她接住了,然後把她抱到了床上。
小師妹也走過來,在邢雪的四肢上分別貼了一張敕符,然後她解開邢雪的上衣。
邢雪的肚子比正常的孕婦要大一倍,此時更是嚇人,只見她的肚皮一會兒高高凸起,一會兒又癟了下去。
孕婦有胎動是正常的,若沒有胎動才不正常,那說明腹中的嬰兒已經死了,可是像如此大幅度的胎動,就顯得驚人了,給人的感覺就是:胎兒似乎想把肚皮撐破。
實際上,也就是如此,惡嬰確實想把邢雪的肚子頂破了,但是它做不到。
我拿出一瓶混合了硃砂的符水,用手指沾著,在邢雪的肚子寫了兩個大篆字體的「敕、逐」。
在我寫字的時候,惡嬰最為瘋狂,它也知道末日來了,在肚子里極力踢打,但是那註定只能是徒勞了。
當最後一捺收筆后,惡嬰徹底被鎮住了,邢雪的肚子總算安靜下來。
我舉起左手,放在邢雪肚皮上方,相距大約九寸高,然後五指屈成龍爪狀,右手並指成劍,運起丹田氣,指著邢雪的肚皮大吼一聲「疾!」
「啊……痛死了……」劇痛使得邢雪大叫出聲。
人類承受巨大痛苦的時候,經常會咬破嘴唇,還有的會咬斷牙齒,為了防止類似的事情發生,小師妹急忙拿了一條毛巾,塞進了邢雪的嘴裡。
在邢雪痛叫的同時,惡嬰的頭部從她肚臍中,慢慢的冒了出來,它當然不是自願出來的,而是被我逼出來的。
惡嬰拚命的想要縮回去,我自然不可能給它機會了,一把掐住它的脖子,猛地發力,將它提了出來。
邢雪慘叫一聲,暈厥過去。
惡嬰在我手中不停掙扎著,我冷冷一笑,直接將瓶子里剩餘的符水都倒在了它的頭上。
「不……不要……」小師妹急忙阻止我,可惜的是遲了。
嘎嘎嘎……惡嬰歇斯底里的尖叫著,然後灰飛煙滅了。
我拍了拍手,呵呵一笑說:「抱歉!你說遲了!」
「你……你就是故意的!」小師妹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你幹嗎殺性這麼重?就不能超渡一下嗎?超渡不了再殺也不遲啊!」
「呵呵……」我無所謂的笑了,「紅山的那些惡鬼,你們邵氏一族超渡的數百年,結果呢?」
小師妹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寬恕惡人,置於善良之人於何地?」我笑著反問。
「懶得理你!」小師妹白了我一眼,便轉身照料邢雪去了。
十分鐘后,邢雪悠悠醒來,她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了,神志也徹底清醒。
小師妹又叮囑她好生休息調養,然後才和我一起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把白素秋的事情跟小師妹解釋了一番。
小師妹聽完之後,仰天長嘆道:「說起大膽,這世上你要是排名第二,沒人敢承認是第一,如今連城隍皂隸都和你結梁子了,我看你怎麼處理吧!」
「怕它作甚?大不了一死,然後到陰間去,扯旗造反,就像陳大元帥所言:旌旗十萬斬閻羅……」我哈哈大笑。
連續折騰了如此長的時間,我也累壞了,正好天也快亮了,就找了一家通宵大排檔,隨便吃了一點飯,就回住處了,然後我抱著小師妹倒頭就睡,一直睡到中午時分,我才起床。
洗漱一番,把肚子填飽之後,我便開著車子出城了。
城東二十公里處,有一座城隍廟,被列為國家重點保護的古建築,還掛了一個「二級保護單位」的牌子。
原來是一個很不錯的旅遊景點,有人收費,有人管理,遊客也比較多。
後來由於發生了幾次靈異事件,遊客就逐漸變得稀少了。
事情的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幾年前,三名遊客來這裡拍攝雨景,拍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可是照片沖洗出來后,每張上面都有鬼影子或者鬼臉之類的,對此科學無法解釋。
從此城隍廟名聲大振,一批批的靈異愛好者,從全國各地跑來這裡研究這些靈異現象,不過都沒有得出令人信服的結論。
後來政府部門又聘請專家出面闢謠,說:為什麼只有雨天才會出現靈異現象呢?因為此處的地下是一個巨大的磁石礦脈,下雨打雷時產生了電磁感應,就發生了一些類似錄像機的效果,將古代一些人物記錄下來了。
當再次下雨時,這些信息就會被播放出來,跟錄像機回放是一個道理。
天朝人向來都是很容易被忽悠的,所以這裡就漸漸的冷落下來了。
沒有人去思考:一盤錄像帶,若是保管不善,幾個月就不能播放了,由此可見,錄像帶應該是一件比較嬌貴且精密的物品。
可是這個天然的「錄像帶」,居然無需養護,這還不算,最關鍵的是,地球人都知道天然錄像帶的原理,卻沒有人能仿製一個出來。
這只是其中一件靈異事件,還有一件被傳的最神奇,據說是一名看門的大爺值夜班時的所見所聞。
看門的工資向來都不高,但是由於很輕鬆,只要在這裡睡一下就可以了,所以是一份非常適合老年人的工作。
據說原來有一名大爺在這裡值夜班,睡到半夜時被吵醒了,他睜開眼睛一看,發現城隍大堂的門居然敞開著,堂上還點著綠油油的燈燭。
他便趴在值班室的窗口偷窺,看見一位長相和城隍雕像酷似的官老爺,坐在大堂上,兩邊並列著十幾名衙役。
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帶著腳鐐和手銬跪在大堂中間,這個人衣服的後背上還寫著一個大大的「囚」字。
接著官老爺就開始大聲宣讀了那個囚犯的罪狀:「爾生前貪贓枉法、欺男霸女、詭詐無信、作惡多端,先打四十大板,然後送入十八層地獄,接受刀山火海、油鍋斧鉞之刑。」
說完,官老爺就抽出一根竹籤扔在了地上,大吼道:「行刑!」
一眾衙役,便七手八腳的竄上去,把那囚犯按倒在地,打了一頓亂棍,那人被打得慘叫不已。
看門大爺被嚇壞了,第二天就辭職不幹了,給多少工資都不行。
後來,又換了幾個大爺來看門,都是沒幹幾天就走了。
於是,城隍爺經常半夜在此處審案子一事,又傳開了。
雖然像這樣的事情是沒有幾個人去相信的,不過呢!由於這裡的詭異傳說太多了,所以當地人也都不願意來遊玩了。
此後就漸漸的荒廢了。
當我來到城隍廟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