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供不應求
一千塊小型肥皂，用了大約不到一個時辰便發放完畢。
然後，肥皂這個名字和它的功用，就像漲了翅膀一樣在歸德府的大街小巷傳播開來。
肥皂，肥皂！
小隅首街最西頭有一處古老的水井。
據說是宋朝時留下來的，四周護了欄杆，頂上還加蓋了一個巨大的遮陰棚。
歸德府城西一帶的居民，每日便是以這水井中的水為生。
井水不但甘甜清冽，還有個特性：冬暖夏涼。
適合做飯、飲用，更適合大冬天洗衣服。
一大早，便有十來個婦女端著盆子從四面八方趕過來，像過年一樣。
打水太麻煩，所以她們平時洗衣服的時候就這麼將衣服端過來洗。
省的一趟趟的跑過來打水。
「春蘭妹子，這麼早？」
「花姐你也早，咦，花姐，你今天不不洗衣服啊？」春蘭奇怪的看著花姐。
「洗呀！」
花姐笑著道：「我這端著這麼大個盆子，裡面全是臟衣服，不洗衣服我來幹嘛？」
「你的棒槌咋沒帶來？」
花姐再次笑了，有點神秘的將衣服放下來，從懷裡摸索出一塊黃黃的肥皂，小聲道：「我不用棒槌了，我有肥皂。」
「啥？肥皂？」
「啥是肥皂？」
花姐更得意了：「肥皂你們都不知道，那你們可知道咱們歸德府的小諸葛？」
「小諸葛啊！」春蘭將盆子放在地上，直起身子道：「我當然知道了，不就是蘇先生么，就是那個在火神台馬拉鐵球的蘇先生唄，聽說他無所不能。」
「是啊！」花姐將手中的肥皂收起來，道：「蘇先生製造了這種肥皂，只要塗一點在衣服上搓一下，上面的腦油全部都能洗掉，不用大棒槌捶打，也不用皂角粉和鍋底灰了。」
說完，又神秘一笑：「這是蘇先生專門送我的呢！」
「呀……蘇先生專門送你的！」春蘭的眼睛睜得圓圓的：「蘇先生是不是看上你了，什麼時候娶你過門？不過他家裡已經有一位正經的夫人了，還是余家小姐，你去了只能做妾！」
花姐小臉一紅，腰肢扭得迷人極了。
「屁……」
旁邊一個胖胖的婦女同樣端著盆子出來，看到花姐就罵：「你個騷蹄子，你家男人死了就發春了，還想給蘇先生做妾，你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婦女說完，將盆子放在地上，也從懷裡摸索出一塊肥皂來：「蘇先生送肥皂不假，昨天在小七街上發了千把個，哪裡是專門送給你的，浪蹄子！」
花姐紅著臉不敢反駁，這婦女不是別人，是她已經死了的男人的嬸子。
「三嬸，你也有？」
春蘭湊了過去。
「那可不？」
「真有那麼神奇？」春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東西。
「你看著！」
三嬸過去打了一桶水放在盆里，拿起一件已經黑黝黝的衣服，對著領口用肥皂使勁的搓了幾下，上面白白的腦油汁便被清除了，用水一涮，油污去除。
春蘭看的目瞪狗呆，長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這……這就洗乾淨了？」
多年的老油污，用大棒槌加鍋底灰捶半天也洗不幹凈，還累死個人，可三嬸手中的這東西隨便用一點，就乾乾淨淨了。
「對，這就洗乾淨了！」
「天哪，這比皂角膏都好用！」
好幾個女人圍了過來，其中還有陳家的丫鬟星星。
星星看完之後，就決定也去領一塊回來使用，問道：「蘇先生在哪裡發的？今天還發不發？」
「今天不發了！」三嬸搖搖頭，看了看手中用了一次后便薄了一分的肥皂：「今天開始就賣了，說是能有我手中這樣的十個那麼大，五十文一塊。」
「這麼貴？」星星一驚！
「不貴！」旁邊的花姐再次插口道：「蘇先生說一塊能用大半年呢，省工省力氣不說，就省的衣服也夠了。」
「那行，我一會去買兩塊！」
「我也去，咱們一起。」
「我跟我們家小姐說一聲，也去買一些。」
……
還是小七街上!
蘇白衣又來了，這次帶的人比昨天多，除了侯方域之外，還有五六個學子。
這五六個學子都是從楚侖的測量小組調出來來的人，因為測量器只有一套，很多人插不上手，蘇白衣就索性將他們調出來來售賣肥皂。
「蘇先生來了，來賣肥皂了！」
「走，快去，我要多買幾塊，留兩塊自己用，也給我岳父他們買一些。」
「我有個侄女嫁到了夏邑，在家老受氣，我給她買兩塊。」
學子將車子打開，布袋裡面露出了黃色的肥皂。
和昨天的一樣，唯一的卻別就是尺寸。
「這一塊有半斤多重呢！」
蘇白衣舉起一大塊來給大家看：「夠一家人用半年了，五十文一塊，誰要購買的話就排隊吧！」
又有兩名學子過去維持現場的秩序，一條長長的隊伍瞬間便排了出來，從小七街孫記食府門前掩著街道一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包二黑的鐵匠鋪。
足足又兩三百米長。
壞了！
蘇白衣一看這隊伍，就知道生產的東西少了。
昨天侯方域將剩餘的銀子全部的購買了原料，統共也就生產出一千一百塊，這排隊的人怎麼看都不止一千人。
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從後面過來。
「這是一百文，我買兩塊！」一個小丫頭臉蛋紅紅的，將一百文錢送到蘇白衣面前。
蘇白衣指了指侯方域：「錢給他，他收錢！」
侯方域收起了錢，拿出兩塊肥皂遞給小丫頭。
「下一個！」
「我要十塊！」一個大漢笑嘻嘻的，將手中的五串錢遞了過來。
侯方域點了十塊肥皂給他。
然後，第三個購買者又是個丫鬟，她直接甩出了一兩銀子：「我要二十塊！」
侯方域開心極了。
可後面的人不幹了，一個個的叫嚷著：「不能賣給她那麼多，買完了我們不白排隊了嗎？」
「就是，不許買那麼多？」
「給我們留點啊！」
蘇白衣只能報以歉意的微笑：「各位鄉親，今天買不到不要緊，明天還有，希望明天你們早一點過來排隊，明天我會多製造一些。」
「蘇先生，你不會漲價吧？」
有些人擔心的問他。
以前那些糧食商人也好、藥材商人也罷，總會趁荒年的時候把糧食的價格抬得老高。蘇白衣現在的肥皂這麼暢銷，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肯定是要漲價的啊！
蘇白衣卻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們榆院生產出來的東西，只會降價，絕對不會漲價，這個諸位可以放心。
哦……如果有人倒賣，那不算是我漲價啊！」
物以稀為貴，黃牛遍地生！
誰也保不準購買肥皂的就沒有黃牛！
一千一百塊肥皂賣完，得了六十兩銀子零五串錢。
侯方域拿著錢，跟著蘇白衣後面往學院走，興奮的一蹦一跳。
不是他沒見過錢，相反，侯家累世巨族，在歸德府可是排名進得了前三的存在，侯方域自幼是含著金鑰匙出生，見過的金銀比一般人見過的糧食都多。
可這六十兩銀子對他的意義不同，這是他掙的第一筆錢啊。
「看把你給樂得，好了，趕快回去，布置一下後期的生產任務。」
蘇白衣摸了摸侯方域的頭，心裡也挺高興。
……
歸德府，穆家！
穆家坐落在城北門外，比不上城裡的那些巨族，可穆家也不可小覷，說是歸德府的首富也不為過。
此時此刻，穆家的主人穆永江坐在暖閣中，半躺在一個寬大的椅子上，閉著眼睛可並未睡著。
一個胖胖的管家模樣的人站在旁邊，臉上一道駭人的疤痕從眉心延伸到左嘴角，整個人渾身戾氣。
「老爺，今天蘇白衣和他的學生又賣了一千餘塊肥皂。」刀疤臉管家將手中一大塊肥皂放在小茶几上：「這對我們來說，很是不利啊。」
穆永江睜開眼，嘆了一口氣做起來，一臉愁容。
他何嘗不知道不利！
以前老百姓洗衣服都是用棒槌捶打，布自然是很容易撕裂，那更新換代的速度也就快很多。可現在倒好，人家都用手搓。
這要猴年馬月才能換衣服啊？
布行是穆家的命根子，如果就這麼被蘇白衣的肥皂給耽誤了，那他穆家離沒落也就不遠了。
畢竟，穆家只是富，沒有權！
「要不，讓兄弟們過去給他提個醒。」刀疤臉瞳孔微微一縮：「上次仁心堂您不讓動手，可這次不一樣，咱也讓他知道這歸德府，不是他蘇白衣想幹嘛就幹嘛的！」
「別犯糊塗了！」穆永江過了過黑裘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悠悠的道：「蘇白衣不同於一般人物，他後面站著的是周士朴，惹了他沒有好果子。況且，跟在他身邊的那小子是候恂的寶貝兒子吧。」
「那咋辦？」刀疤臉惡狠狠的道：「總不能讓他就這麼下去，一旦這肥皂徹底的進入老百姓生活之後，咱們穆家就沒有活路了。」
「先找他談談吧！」穆永江走到火爐邊伸出手烤了烤火：「找個靠譜的兄弟將他約出來，和他談談，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跟他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