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自行崩潰的隊列
沙丘上，300名豺狼人海盜扛著雙手戰斧向前邁步。
但臉色卻越發難看。
因為當它們看到崗哨綠洲上的城牆和箭塔時，原本就因長途跋涉而極為暴躁的內心，就化為烈焰在嚴重缺水的胸膛中升騰。
眼中都是血絲，看著那石砌的建築，情緒幾乎無法掌控。
「這不對。」
海盜首領的手緊緊握著自己的雙手戰斧。
憤怒同樣在他的胸膛中直冒腦海，讓它忍不住想要揮起戰斧，將周圍那些畏畏縮縮，臭味濃郁的低等族類，全部屠殺殆盡，才能緩解自己心中的憤怒，以及恨意。
這些低等豺狼人騙了它們。
在水坑處找到和搜集的這些低等豺狼人，竟然說崗哨綠洲什麼都沒有。
沒有箭塔，沒有城牆，沒有要塞。
「嗷——」
憤怒的嚎叫在海盜首領的喉嚨中發出，帶著凄厲和絕望的恨意。
周圍的豺狼人海盜們同樣發出嚎叫，高舉著手中的戰斧，哪怕是喉嚨已經因缺水而乾裂，但它們依舊發出這聲聲凄厲，就如同陷入絕境的嚎叫。
這是它們宣洩內心中的情感的方式。
曾經在星辰海上，它們就是嚎叫完，帶著必死的絕望，滅掉了一個個強敵。
雖然豺狼人不善水戰，但是它們卻敢拚命！
但現在它們就算是再怎麼嚎叫，再怎麼凄厲，內心中的絕望都讓它們生不出半點能獲得勝利的情緒，哪怕是拚命，它們都沒有勝利的可能。
崗哨綠洲早已經成了人類的地盤。
用石頭砌成，箭塔、城牆一應俱全，需要攻城武器才能攻克的要塞。
這不是商船和戰船。
用繩索和接近就能跳上去搏殺的甲板。
高聳的箭塔，筆直的城牆，已經構成了絕對的天塹，讓這些已經長途跋涉來，變得筋疲力竭，即將油盡燈枯的豺狼人海盜們，無比的絕望。
灰鬃王國的遠征軍，當然準備了攻城器械。
畢竟它們打定主意，要攻克人類王國的城市和要塞，建立以豺狼人為主導的殖民地。
但這300名豺狼人海盜沒有。
它們只是遠征軍的前哨，屬於先遣隊，過來先探路的。
任務是聯繫豺狼人部落，率先準備好遠征軍到達那倫沙漠南部的食物和水，及時進行補充，確保部隊戰鬥力在短時間內恢復。
就是這樣簡單。
雖然它們還有隱藏任務。
但也只不過是幹掉豺狼人薩滿和酋長，掌控那個不受指揮的低等豺狼人部落。
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因為豺狼人部落被人類付之一炬，變成了廢墟，連水井都被填埋，需要挖一個7米深，20幾米寬的大坑，才能在底部找到臉盆大小的水。
別說3000人的遠征軍，就算是300人的它們，每人喝不了幾口就要枯涸。
這是嚴重的缺水，更沒有任何補給。
所以海盜首領才會決定，將沙漠里那些還在苟延殘喘的潰逃的豺狼人，或是招募那些小的豺狼人部落，威逼利誘全部都集中起來，借著人多的優勢佔領崗哨綠洲，獲得淡水的補給，同時率先建立起前哨基地，等待遠征軍的到來。
否則等遠征軍耗盡補給來到那倫沙漠南邊，會依舊如它們這樣油盡燈枯。
它們能忍耐缺水。
但卻也不能完全不喝水。
原本崗哨綠洲就是支撐它們來到這的動力，可現在卻陷入更深的絕望。
「我們失敗了。」
海盜首領低聲開口，聲音帶著絕望。
就算它費盡心思，將這些低劣的族群們全部聚集起來，形成了3000多人的炮灰部隊，可面對這麼高的城牆，沒有攻城器械的它們依舊沒有半點辦法。
它身後的海盜們默然，沒有任何人說話。
但眸子里都是恨意和憤怒，以及不甘。
來到這它們已經做好了全部陣亡的準備，但卻不是這樣屈辱死去的結局。
「拚命吧！我們還有機會，暴風君主的信徒不會放棄！」
有的豺狼人海盜憤恨的提起雙手戰斧，雪亮森然的斧刃對準前面的要塞，怒吼著道：「總歸就要死了，我們能衝破人類要塞的城門，衝進去就能贏了，當初我們攻入蜥蜴人防守的要塞，不就是這樣做的嗎，誰也不是我們近戰的對手！」
它的話讓所有的豺狼人海盜都在絕望的心態中擺脫出來。
海盜首領也同樣如此。
手中的雙手戰斧緊握，眸子看著那千米外的要塞，低聲吼道：「讓這些炮灰全部死去，我們也要衝進去，這是我們能活下來的唯一方式！」
「嗷吼！殺殺殺！」這些豺狼人海盜們的兇殘本性在靈魂中湧出。
周圍的那些低等豺狼人卻畏懼的看著它們。
對於這些高等豺狼人，那倫沙漠的土著們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意志。
它們的智商很差。
而來自灰鬃王國的豺狼人們，武力又很高。
威逼利誘之下，這群早已經瀕臨死亡，沒有了活路的低等豺狼人們，終於也下定了決心，要跟著這些顯然更高級，就如同當初豺狼人薩滿般具有智慧的同族一起，朝著崗哨綠洲進發，想要奪回這個被人類佔據的水源地。
緩緩前行，這群豺狼人們亂糟糟的向前邁步，翻過沙丘，來到了城牆外千米處。
「德瑞赫姆」的城門僅有兩扇，在東側和南側。
這些豺狼人沒有發現城門。
但很多豺狼人在朝著兩側分散的時候，卻發現了西側那面城牆的旁邊，有一片波光淋漓的小湖泊，讓這些很多天都沒有喝足水的低等豺狼人，就如同瘋了一樣躁動不安。
如果不是高等豺狼人組成的海盜們還能呵斥鎮壓，早就已經撲過去喝水了。
「有弓箭手，不要冒險。」
這些有智慧的高等豺狼人顯然看到了箭塔和閣樓內的弓弩手。
它們對此有經驗。
蜥蜴人就擅長用弩，而精靈族擅長用弓，沒有足夠的攻城器械，絕對不能進攻守備森嚴的要塞，因為那接連不斷的弩箭和羽箭，會讓最強壯的豺狼人也要戰死。
可想到這裡，它們越發絕望。
它們現在的缺陷，就是沒有攻城器械。
如果有蒙皮的大盾牌在這阻擋箭雨，它們就能挨個去湖泊邊喝水。
可是別說大盾牌，在沙漠里連樹木都沒有，想要製作都不可能，這裡可不是植被繁茂的曼海姆海岸，有充足的樹木能被它們的雙手戰斧砍伐，然後劈成木板。
「大人，我們只能搶先攻入這個要塞的城門。」
有海盜們獻策，壓下冒煙的喉嚨對水的渴望：「這個湖泊是陷阱，我能看到那些人類的弓箭手和弩手，正在期待我們靠近。」
「那就轉移。」海盜首領咬牙發布命令。
但那些已經乾渴到極致的低級豺狼人們，卻對這個命令產生了躁動。
不少人甚至都要脫離隊伍，朝著那片湖泊跑去。
自從水井被摧毀，這些低等豺狼人早已經饑渴難耐，雖然陸陸續續借著本能，挖出了水井和吃了死去同伴的屍體，可它們現在已經無法忍耐。
它們本來就是低等族群，根本沒有半點高等豺狼人的智慧。
現在看到了水，它們變得瘋狂。
「嗷吼！」
吼叫聲不住的傳出，那一個個的低等豺狼人再也忍不住，大步的朝著崗哨綠洲的西側湖泊跑去，眼裡滿是對水的渴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城牆閣樓中，那一個個已經崩緊弩弦的斯瓦迪亞弩手，還有箭塔上那拉滿長弓的維基亞弓箭手。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接近三百多人的低等豺狼人直接奔跑湧入了那湖泊中，濺起的水花濕潤了它們的灰色毛皮，這些膽子最大的豺狼人，享受到了最先的水分。
它們大口大口的喝著清澈的湖水，享受著來之不易的滋潤。
後方更多的低等豺狼人蠢蠢欲動。
就算是那300名豺狼人海盜壓陣，用雙手戰斧劈碎了幾個豺狼人的腦袋，都讓整個隊列開始騷動，變得想要自行潰散，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湖泊邊喝水。
生理上對水的渴望，幾乎蒙蔽了這些低等豺狼人的內心。
「該死的！你們這些低劣的族群，全部都給我站在原地！站在原地！」
海盜首領和它的屬下們揚起帶血的戰斧，恐嚇著那些連敵人都沒接觸，就要直接潰散的低等豺狼人，眼睛里都滿是血絲。
它們當然知道這是人類的陷阱。
可是內心中卻滿是絕望，這是明顯的陷阱，就是讓沙漠里乾渴的部隊潰散，無法在一片小湖泊前，依舊讓喉嚨忍受乾渴的冒煙的結局！
但是它們的阻止變得越來越無力，哪怕帶著低等豺狼人的血。
當更多的豺狼人看到，自己的同伴在肆無忌憚的喝水的時候，它們都快要忍受不住。
隊列越發的騷動。
甚至就算在最後面的低等豺狼人，都紅著眼看著前面。
誰都沒發現，原本在自己來時的沙丘頂端，幾十名人類騎兵已經聚集起來，正在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些低等豺狼人的隊列，變得越來越散，越來越騷動，乃至是屈居於崩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