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莫名針對
落日的餘暉染紅天際,直射入硝煙已經漸漸消失的蘄春縣城,紅光照耀下,將那滿城一地的鮮血映得發紅無比,似乎在訴說著這座幾經易手的城池的悲苦。
此戰漢軍可謂是大獲全勝,以自身傷亡三百餘人,盡敗城內叛軍,斬首近兩千,降俘五百餘人,令叛軍膽寒。他們入城之後打的叛軍狼奔豕突,叛軍渠帥馬胡雖率兵反攻數次,然終因兵甲不利,士卒素質不及漢軍等原因,幾番被擊退,最終其人帶領殘軍退出蘄春縣城,向東往揚州遁去。
既然破了城池,自然是招榜安民,穩定民心,同時派人清查縣內叛軍餘孽,抓捕叛軍同黨。伏泉一一安排諸事之後,便令大軍入城休息,當然,申明軍紀也是必然,在一番嚴令中,漢軍入城以後倒未有兵卒行不法之事發生,也算是將那些白日因為蘄春縣城的戰事,而躲在家中不敢開門,瑟瑟發抖的蘄春縣城的百姓安撫住了。
第二日,還未處理好蘄春縣城的一些瑣碎政務,便接到斥候急訊,荊州軍圍攻鄂縣不克,連日來未得寸功,希望巴郡太守伏泉火速前來支援。
信十分簡略,但透露的含義令人不可放鬆,只是這信上署名卻只是一個零陵太守楊璇,這倒讓伏泉有些意外,暗道那荊州軍統帥刺史趙凱出了何事,竟然讓手下一個太守給自己通信。
畢竟伏泉乃是受了朝廷命令遠來增援的客軍,雖然職權不如趙凱,但畢竟不受其管轄,還是一軍統帥,要聯繫他也應該是趙凱聯繫自己,不該讓其他人聯繫。如今卻是趙凱手下的一個太守聯繫自己,這於情於理都有些不對,所以不由得伏泉不去猜想是不是荊州軍的統帥趙凱出了問題。
當然,關於為何荊州軍這麼快的求援,本來伏泉以為是自己攻破蘄春縣城的消息傳到鄂縣將帥的耳朵里,這才有他們立即向自己請援的事情發生。後來想想不對,自己昨日破城,還未派人報信聯絡鄂縣將帥,現在他們如此急迫向自己求援,顯然事情十分急迫。
思索一番,伏泉決定立即支援,不為什麼,一方面荊州軍如此急迫求自己,定然鄂縣出了禍事;另一方面自己還有皇帝劉宏給的「一月滅賊」的旨意,眼看六月將至,自己若是僅僅只破了一個蘄春縣城顯然是不好交代的,他要趕快平了江夏之亂,火速帶兵去揚州一掃賊首黃穰才是。
留下甘寧鎮守蘄春縣城,帶領他那數百水軍以及昨日大戰後所產生的漢軍傷兵,共計八百餘人守衛,伏泉便帶領剩下四千餘人一路疾行,直奔往鄂縣。
路上,漢軍發現一隻「賊軍」,便欲速戰,後來才發現他們理解錯了,這些「賊軍」不是別人,正是前番假扮賊人的老弱婦孺。如今他們還是那番裝束,漢軍對他們一直並未在意,一時之間倒是誤會了。
他們都是漢民,雖然有一些類似從賊的劣跡,不過伏泉因為有軍情,加上心中也不忍制裁這些為了生存才不得不選擇的百姓,草草問了一些事情,便放他們離去,看他們離開的方向,卻是都往家鄉蘄春縣城跑去。
當然,伏泉也從他們嘴裡得到一些信息,原來那賊軍渠帥梁凶在漢軍破城前,便得到了斥候消息,所以一直未再入城。後來得知漢軍已經攻破蘄春縣城后,那梁凶索性直接棄了那些漢民,帶著幾十名叛軍兵卒,直接往東方跑去,想來也是和那馬胡一樣投奔他們的首領黃穰去了。
南方熱得快,此時已近五月底,本來伏泉來到江夏郡就非常熱,而這幾日更是越來越熱,氣溫一直居高不下,連那風都帶著一絲火燎。
不過,熱是熱,南方的雨也多,就是來的快,去的也快。與那些「賊軍」分別後翌日,驟然迎來一場大暴雨,好不涼快,令得一眾漢軍將士欣喜若狂。只是,他們沒高興多久,轉而滿腹抱怨,雨下得太大把道路弄得泥濘不堪,每踏一步,必要帶出一腳泥水,十分麻煩。後來這些板楯蠻兵乾脆脫下靴子,打著赤腳行軍,好在他們自幼在山間行走沒少這麼干,一時之間倒也適應。
五日後,隨著地面漸漸干硬厚實,漢軍兵卒再次套上皮靴之後,遠處一座看著已經殘破不堪,掛著叛軍旗幟的城池出現在眾人眼前,這也預示著此番支援的目的地鄂縣終於到了。
派了斥候先去通稟,沒過多久,伏泉看見前方的一處高大營寨,營寨里插著無數熟悉的「漢」字大旗時,他知道那裡應該就是荊州軍的營寨了。走得近了,便見那營寨前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看他們衣袍鎧甲伏泉便知這些應該就是此番荊州軍的統帥將領了。
荊州刺史趙凱以下,並零陵太守楊璇等一眾大小將官皆在營寨前迎接,約莫有數十人,伏泉與眾人一一相談認識。本來他想著後來漢末三國荊楚之地人才繁多,自己今日也可以好好認識一番,不過最終卻是十分失望,因為這幫人里他一個熟悉的名字都沒聽過,而且趙凱看著一點事情都沒有,也讓伏泉十分奇怪。
「適才得知君侯已定蘄春,凱甚歡喜,今大軍遠來,不如入營休息一番,再作他論。」趙凱不到四旬,身量中等,五官溫潤柔和,皮膚白皙,文士氣質濃郁,只是身上披著玄甲讓他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特別是周圍環繞著一眾五大三粗的武將,這種感覺顯得更加明顯。
同時,雖然趙凱說話似乎很有禮數,但是伏泉卻從中聽出一絲異樣,似乎這位荊州刺史話語里對自己有一種厭惡之情,這真讓他莫名其妙。
事實也正是如此,趙凱說完話后,他也不等伏泉回復,便自顧自的轉身入了營寨,一點也不顧及他人的想法。
伏泉見此心中產生一絲慍怒,暗道這趙凱真是不知禮數,同時心裡也對他為什麼如此針對自己十分好奇,自己與他並無恩怨,他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