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麴義要成名
大堂里,伏泉怒視張玄,喝罵不已,只把張玄罵得狗血淋頭,而後更令兵卒將其綁縛,將其下獄,同時寫信彈劾張玄諸事,一副要將張玄送入京師,徹底治罪的樣子。
實在是張玄方才這話對伏泉而言,太過驚悚,什麼叫「引兵還屯都亭,以次翦除中官,解天下之倒懸,報海內之怨毒,然後顯用隱逸忠正之士」,這是要現在掌握涼州重兵的他,一路殺回雒陽,和宦官死磕,然後以外戚之聲勢,號召天下,從此掌權,完全就是一個大大的坑給自己跳。
難道真以為他會像當初的張奐,或者歷史上未來的董卓,一樣傻嗎?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然後任用你們這些「隱逸忠正之士」,擔任天下實權官職,把自己架空嗎?如果到時候政見和你們不一致的話,會不會也來個三公詔書,什麼十八路諸侯討「伏」來對付自己?
況且,就是現在真的讓他去提兵往雒陽,他也不會去干,現在可不是董卓那個好機會,天下之主還沒有徹底歸西,他帶兵入京不是頂著槍口撞嗎?而且,皇太子是他表弟,他也不至於說去行此險事,除非是吃飽了撐的了。
伏泉雖不知這張玄為何這般熱切蠱惑自己,畢竟張玄似乎和他先祖張霸一樣,並未有和黨人士人關係請假的傳聞,但難保其中貓膩,而且心裏面也明白,對方肯定是有秘密的,否則他才不信有人會這麼挖坑給自己。
要知道伏泉一旦跳了這坑,可就難回頭了,如果這之中真的有什麼陰謀的話,說不得他的兵剛過了三輔,天下勤王之師就彙集雒陽討賊了。
因此,穩妥起見,伏泉決定直接將這個拜訪自己的張玄綁了,送交雒陽,這樣的話,他主動說明緣由,也能減少皇帝疑心。
流言,永遠是最厲害的君臣離間之術,特別是伏泉現在還掌握重兵,本來,按理來說伏泉綁縛張玄,然後暗中令他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的話,應該沒事,畢竟,只要消息不傳到雒陽,誰也不知道其中內幕。
然而,擔心這事情有其他內幕的伏泉,還是選擇了更為穩妥的辦法,主動和皇帝表明心跡,就是出事,也不怕出現禍及自己的大罪。
西北的涼州戰事大勝,卻驚起無數暗涌之餘,在中原北方,泰山的地方,伏德和鞠義的五千步騎,也和泰山數萬群盜,在泰山郡和東海郡交匯的地方決戰了。
卻說麴義得到朝廷旨意,他為伏泉從弟伏德副將時,初是細細想之,也是明白為什麼伏泉給他的承諾有所出入,與他想的自己作為主將平亂完全不同。不過,後來他也想開,畢竟形勢不如人,伏泉能讓他在這個時候領兵都是萬幸了,況且伏泉也沒說過就一定讓他成為主將,最終想要立功的麴義還是老老實實的幫助伏德帶兵。
這支大軍在冀州整兵之後,便一路直入泰山郡,此刻泰山郡也是大賊無數,多者聚眾數萬,少者數千,麴義在連續擊殺數個強盜團伙后,終於令得原本一盤散沙的盜賊們,開始正式漢軍的威脅,最終聯軍一處,並選擇了泰山郡和東海郡交匯的平原上,與漢軍決戰,之所以如此,自然是他們也知道漢軍人數少,想用他們近五萬的聯軍,徹底用人海戰術掃蕩漢軍。
盜賊聯軍的目的,麴義得到消息后就猜出來了,不過,出身涼州,自小便以弱兵對抗人數眾多的羌人的他,根本對此不屑一顧,若是盜賊全部隱藏在泰山的群山峻岭之中,他還擔心一座山一座山的剿賊,會浪費多少兵力,也會讓多少盜賊逃走,但是現在盜賊全部彙集一處,這就完全符合他速戰速決的想法了,當下便向伏德建議和盜賊聯軍決戰。
漢軍主將伏德也不是知兵之人,但有伏泉前期就寫信提醒,兵事可盡信麴義,又有伏泉所派幾名謀吏的建議,當下就准了麴義之請,並且將這一戰交戰大權,全部交給麴義,倒是令麴義意外同時,頗覺感動。
因此,這也導致麴義戰心大起,到了雙方開戰同時,麴義也不和盜賊聯軍玩戰術,在漢軍幾輪箭矢的壓制下,當先就令全軍壓上了,他要用堂堂正正之勢,將聯軍徹底擊碎。
只見,麴義沖勢最猛,帶領部曲一頭扎入重圍,以手中數十斤大雙戟橫掃千軍,電光火石間,伴隨著四道如噴泉湧出的鮮血,四顆頭顱齊齊拋起。這且不算,大戟余勢不減,又滑中一人脖頸,一人胸膛,一擊之威,竟致四死二傷,身前丈內,士卒為之一空,令得盜賊後繼者紛紛畏懼其聲勢,端持刀矟,遲疑不敢近前。
隨後,見盜賊如此勢弱,麴義便對盜賊軍勢更有幾分把握,當下便率身旁部曲以錐形陣繼續狂飆突進,鋒不可當,大有把聯軍大陣從中劈成兩半的架勢,而後方漢軍將士立即壓上,在明白盜賊聯軍不過虛張聲勢,空有兵力,戰力卻是不足后,亦是越戰越勇,喊殺震天,翻江倒浪般連續衝擊對手陣線。
泰山盜賊明顯過於高估自己的實力了,前番大漢為了對付太平道,對於他們這些小蝦米貨色,都沒有派出絕對優勢軍力,所以能讓他們在泰山逞威,現在麴義帶著大漢剛剛平定太平道黃巾蛾賊的精銳來了,自然就立刻讓二者之間分了高下。
卻說聯軍漸漸不支,節節倒退,很快便出現逃兵,他們比之太平道黃巾蛾賊還不如,太平道畢竟用宗教的精神控制,但他們,說穿了就是一夥只會打順風仗的盜賊而已,況且他們也不是一支整體,只是畏懼漢軍攻勢的盜賊團伙而已,戰事不力之下,,這些自私自利的傢伙,想到的永遠只是逃而已。
開始,盜賊聯軍是一兩人,然後是成什成隊的逃跑,最後演變為後軍整體大逃亡,前軍後繼無援,旋而亦被擊潰。見此,麴義腳步不停,帶著漢軍戰士死死追在敗兵身後,大砍大殺。
盜賊聯軍士卒偶爾有返身死戰者,皆不能持久,眨眼間就被亂矟捅死、亂刀分屍,更多的還是不管不顧,埋頭拚命逃跑,只恨爹媽為何只生下兩條腿。
逃亡途中,盜賊聯軍死傷極其慘重,一具具由屍體鋪就的地面,直接就要將廣闊平原淹沒,這比正面作戰付出的傷亡還要多出數倍不止。如果他們據守河岸,死戰不退,雖然未必可以擋住漢軍,但後者要想吃下他們,也會因人數問題,崩掉幾顆牙齒。可惜,道理大家都懂,卻不會這麼做,這是戰爭,不是誰都有捨棄性命的決心。
「殺……」麴義在漢軍前方,所向無前,每一個逃不了,試圖正面阻止他的盜賊,都倒在了他的腳下,無一例外。
局勢至此,已經不需要多言,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盜賊聯軍面對重重追擊,氣勢愈發萎靡,已然難有戰力。
「殺……」麴義吼聲如雷,大雙戟連連揮擊,一排排把後背露出來的盜賊聯軍的士卒,脆弱得彷彿稻草人一般,被掃得東倒西歪。
轉瞬之間,麴義彷彿有無窮力氣,又趨前數步,擊飛三名敵卒,心跳頻率之快,幾欲爆體,只得停歇下來,連連牛喘。此時麴義形象甚是狼狽,兜鍪歪斜,鎧甲破爛,滿身血污,恍如地獄惡鬼,令得盜賊聯軍震恐之餘,更加激起漢軍士兵的興奮,面對這些到手而來的戰功,他們即使再累也不會蠢得放下自己的屠刀的。
不過,人都是肉長的,在一陣興奮之後,自然陷入疲憊,盜賊聯軍人數太多,不少漢軍的長刀都燉了,就是麴義自己也疲憊,這卻是被一些逃跑不了的盜賊看到,當下便上前而來,想要先把這漢軍主將給圍殺了,說不得能使得戰局改變,漢軍在變故之下潰逃。
當下,便有十數盜賊前來圍攻,麴義眼高於頂,何曾把卑伍賤卒放在眼裡過,狹長雙目看了那些人,似乎直接把他們當做私人一樣。
「殺……」
刀矟臨近,眼看即中,麴義收回目光,暴喝道:「滾!」
說著大戟斜飛而起,將一干刀矟,盡數蕩漾開,擊斬數人。左手電筒光火石間拔出腰間長刀,再殺數人。
之後麴義高舉大戟道:「諸君……今敵兵重,然大勢在吾,望諸君共勉,努力共功名!」
「將軍壯勇,敢不效死命?」一人呼應,隨後十人合、百人合、千人合,眾人奮起餘勇,像是打入了興奮劑一樣,嘶吼著緊隨麴義之後,繼續殺敵,令得逃跑的盜賊聯軍更加膽寒。
麴義尚未封侯拜將,尚未立名天下,他的心中,現在只有成名,因此毫不猶豫
身在空中,無處借力,麴義只能眼睜睜看著戟枝貼住脖頸,一劃而過。
梁興只覺得手中大矟突然湧來一股驚人的力量,身體竟是不由自主的脫離馬背,往前撲跌,他征戰沙場近十載,經歷惡鬥無數,幾次險死還生,卻是從未碰過這等事情,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周遭梁興部曲、聯軍士卒皆是大驚失sè,在他們眼中,以勇聞名的梁興,居然被敵將像嬰孩般拽得飛起,委實難以想象,此時想要搭救,也是不及上前。
梁興只覺得手中大矟突然湧來一股驚人的力量,身體竟是不由自主的脫離馬背,往前撲跌,他征戰沙場近十載,經歷惡鬥無數,幾次險死還生,卻是從未碰過這等事情,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周遭梁興部曲、聯軍士卒皆是大驚失sè,在他們眼中,以勇聞名的梁興,居然被敵將像嬰孩般拽得飛起,委實難以想象,此時想要搭救,也是不及上前。
在他們眼中,以勇聞名的梁興,居然被敵將像嬰孩般拽得飛起,委實難以想象,此時想要搭救,也是不及上前。
在他們眼中,以勇聞名的梁興,居然被敵將像嬰孩般拽得飛起,委實難以想象,此時想要搭救,也是不及上前。
梁興身在空中,無處借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染血戟鋒破空而來,避無可避,閃無可閃,只來得及慘嚎一聲,便被戟枝划中咽喉,霎時好大頭顱,躍上天空,脖頸鮮血,亦是如泉噴出,灑滿地面。與其說梁興是被戟枝割掉腦袋,還不如說他是自己撞上敵人戟枝,自行了斷,這般死法,著實有些窩囊,頗損勇將之名。
周圍剎那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打鬥雙方,全都不由自主停下動作。
麴義一手接住拋落的梁興首級,腳趾抓地,屈膝俯身,一記躍沖,大戟猶若蛟龍出海,瞬間三道鮮血飆出,正是適才偷襲他的神shè手,這幾人都有威脅他xing命的能力,必須第一時間殺死才行。
麴義本yu瞬殺四人,三者皆亡其戟下,但第四人則借他舊力已盡、新力不盛之際,躲過刺殺,拽馬yu逃。麴義冷哼一聲,他要殺的人,還很少有人能夠逃脫,肩夾戟尾,右腕一抖,大戟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斜斜砍中敵背,將他擊落下馬。麴義怕其不死,再次出手,大戟掉頭向下,由背刺入,把敵人整個貫穿,牢牢釘在地上。
微風掠過,驕陽當空,麴義一手拎頭,一手持戟,八尺雄軀立身重重敵圍,面上神情,卻帶著一股傲然之sè。他自然有資格驕傲,以少敵多,陣斬敵方大將梁興,其難度之高,比之前幾日高順擊斬敵將華雄,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一個是強行突擊,一個是先守後攻,手中兵力、敵人數量亦相差甚遠。驃騎將軍麾下固然猛將如雲,虎臣如雨,然而麴義自問,能做到他這一步的,恐怕寥寥無幾矣。
「今日,便是我麴義名震天下之伊始……」
「萬歲……萬歲……」
「校尉威武……校尉威武……」
「漢軍威武……漢軍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