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安然的生長
「他們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強！這不可能！」
墨羽在打出GG后就驚疑出聲。
「是啊，這個酒桶的意識增加了不止一點點啊！」
蔣瑞耷拉著腦袋，許久才冒出這樣一句話。
作為團隊的指揮，也是團隊在賽場上的大腦，李智早就已經是滿頭大汗。
這一局的比賽下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初入江湖的菜鳥提著一把破菜刀，去跟一個成名已久的掌門級高手過招一般。
除了剛開始還能招架幾招之外，剩下的就只能抱著頭挨打了……甚至到了最後，連挨抱頭的力量也都沒有了，直接就是碾壓.……
「什麼感覺。」
阿獃在李智身後小聲的問道。
李智推了推因為流汗而滑下來的眼鏡艱難的說道。
「對面很強，跟上把絕對不是同一個指揮。」
阿獃接著問道
「你覺得對面的指揮有什麼水平？」
李智從包里拿出一張紙擦了擦自己的額頭然後說道。
「不好說，就這把比賽，這個人表現出來的戰術素養，至少也頂級聯賽里的指揮才可能具備的。」
阿獃點了點頭，突然就加大聲音說道。
「各位感覺怎麼樣？能不能跟我說一下，22分鐘基地被平推是什麼感覺？」
隨後他又看了看眾人那一副極為不甘心的表情。
「告訴你們，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對手！哪怕對方只是一個網咖組成的戰隊！現在擺在明面上的問題是你們打不過他們。而且輸的很慘，每個人今天都好好反省一下，晚上訓練翻3倍。」
……
「教練，我不甘心！」
墨羽握著拳頭站了起來。
「我也是，這把是我們大意了！」
蔣瑞也看著教練緩緩站了起來。
「教練，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上單方山附和道。
秦明輕輕咳嗽了兩聲說
「誒……林姣師姐還真的很厲害，你們要打你們打，我中路反正是對線對不過她的。」
墨羽狠狠的瞪了秦明一眼，秦明被看得有些發毛。
「得得得，我同意再開一局。」
阿獃回過頭來看著五人。
「還要打，還嫌丟人丟的不夠是吧，可以啊，接下來，輸一把這周的訓練時間加2個小時。」
對於這幫平時有些疲懶，卻又真強好勝的隊員，他的欲擒故縱和激將法用的恰到好處。
只有李智嘆了一口氣，看著一臉憤憤然的墨羽，他不知道，自己咋就輔助了這樣一個沒頭腦的貨。
自己這邊明顯是輸在指揮，自己雖然也還不錯，但是接觸指揮這個位置的時間並不長，比起對面來就不知道差到哪裡去了，所以，如果打運營的話，自己這邊就算是打100次，估計結果也不會變的.……
但是他沒有說出來，作為一個與自家AD相處很久的輔助，他深知這墨羽的脾氣，自己要是不答應，估計只會起到反效果。
「輸輸也好，讓這小子好好的清醒一下。」
……
天空網咖的訓練室內。
「這就贏了？」
黃岩松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全場，他覺得自己就做了一件事，黏住皇子不讓其能隨時支援其他路……
「恩，贏了」
徐兆良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看向王擇的眼神都有些變了，到了此刻他終於是知道，這個王擇為什麼要轉型去打野了。
這種大局觀，這種對於節奏的理解，不去打野做指揮真的可惜了.……
「那個..上局大家表現的都很好。」
方晴有些語塞，上把她還羅列出了一大摞每個人的不足，以及需要改進的地方，這一把竟然.……什麼都沒有。
林姣指著電腦說道。
「他們說還要打，同樣的陣容。」
王擇笑了笑，說。
「很好，跟他們打，這把我不指揮，你們好好想想上局是怎麼打贏的。你們每個人的操作其實都已經摸到了職業的水平線了，真正的比賽里，我絕對不可能如此細緻的指揮，到時候你們得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剛好，他們就是陪練，要是下把輸了，我繼續指揮。」
「好!謝謝！」
徐兆良皺著眉思索了片刻，彷彿是想明白了什麼，對王擇道了一聲謝。
……
於是一陣個下午，天空網咖與從零開始俱樂部一共進行了十場訓練賽。
最後以5勝5負結尾。
值得一提的是，只要是天空網咖贏得的比賽，統統都是在30分鐘之前就結束了比賽，而從零開始這邊，用的時間卻越來越長。
如果將這些比賽的時長畫成一條折線圖，那麼很快就會發現，這條曲線其實是在緩慢的向上攀登的。
當然，這贏到的5把，通通都是王擇指揮下的結果，而輸掉的那幾場，自然也就是他們五人憑藉個人意識打的比賽。
雖然也都是輸了，但是看得出來他們在緩慢的成長著，到得最後一場，更是險些取得勝利，如果不是打野李單最後一波的走位失誤指不定就能贏下那場比賽了。
而作為對手的從零開始眾人，到得最後也幡然醒悟了過來，畢竟這一來一回，天空網咖的差距太過於懸殊了。
在一場比賽的間隙，秦明私聊了林姣。
「師姐，你們不會是在拿我們練手？順便訓練指揮吧？」
中單的秦明顯然是一個有問題就問的選手。
「是啊，只要我們輸了，就會換我們隊長上來指揮呢，」
林姣也不避諱，直接就告訴了秦明。
「姣姐，你不是隊長嗎？」
「不是啊，我就一中單而已，怎麼了？」
「哦，沒什麼姣姐你這麼厲害不當指揮可惜了。」
「是嗎，我也覺得我厲害，下把把皎月放出來怎麼樣？讓你看看更厲害的。」
「算了算了，您還是饒了我吧。」
……
於是，秦明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了訓練室的其他5人。
除了教練阿獃之外，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算是什麼！」
墨羽有些惱怒的拍著桌子。
「每隔一把讓你體驗一次絕望唄。」
方山有氣無力的說道。
……
阿獃這時候走了過來，有些嚴厲的盯了一眼墨羽，又拍了拍，李智的肩膀說道。
「機會難得，好好學。」
李智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對方戰隊的實力起伏，並且他很清楚這種起伏的原因，無非便是戰隊的指揮。
而作為對手，他其實更能感覺到對方在指揮隊伍做出決定時的智慧和老道的經驗，而這些智慧和經驗，在平時的訓練和視頻中，都是他感悟不到的，因為那都是別人經歷的，唯有自己作為對手去體驗，才能對他的成長有著更大的幫助。
此刻的他很好奇這支網咖戰隊的隊長到底是誰，因為這個人不但讓林姣這種強力的中單放棄回北京打比賽的機會，更是將他這個天才新秀打的找不著北方，這種人，絕對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不行，我要在那個人指揮之時贏一次。」
蔣瑞有些不甘的說道。
……
於是這一下午的訓練室，便是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氣氛中。
天空網咖這邊拚命的想要再沒有王擇的時候取得勝利，而從零開始則拚命的想在王擇指揮的時候取得勝利。
直到最後，兩邊的目的均未達成.……
只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才是訓練賽真正的意義。
……
到得傍晚降臨，夕陽已經西下，只留下一小片紅白色的火燒雲還掛在天邊。
一位斜跨著背包，帶著一副藍色邊框的眼鏡的少年來到了天空網咖門口。
「是這裡吧？」
少年打開了高德地圖，再三確認了位置之後，邁著步子走進了網咖。
此人正是三三。
「你好，我叫三三，我找王擇。」
少年禮貌的對吧台坐著的收銀小妹說道。
收銀小妹眼前一亮。
眼前的帥哥有一種奇異的魅力，像西方人那樣高聳的鼻樑，卻有著東方人精緻的五官，最主要的是，這帥哥眼睛是藍色的，頭髮卻是黑色的，一看便是混血。
收銀小妹，一看到這個帥哥，整個人的臉突然就紅了。
而三三彷彿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了，只見他依舊是站在那裡微笑著等待著收銀小妹的回答。
等了半天，小妹指了指右邊的房間，說道
「老闆他們在那邊的包間里」
三三禮貌的道謝，然後走開了。
敲了三下門，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女生，身材高挑，頭上別著一個淡紅色的髮夾，整個個人透出一股青春的氣息。
「你好，我是來找人的，請問王擇在嗎？」
運動服女生，上下打量了一眼三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你是外國人吧，你長的可真漂亮，進來吧，王擇在裡面呢。」
於是女生便讓開了，示意三三進去。
房間不大，陡然跑進來一個人，眾人都是注意到了。
「王擇，找你的。」
「哦！」
正在瀏覽著一些帖子的王擇站了起來。
三三朝著王擇眨了眨眼睛。
「額……三三？」
王擇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恩。」
王擇愣了愣，他是真沒想到三三竟然會這麼漂亮……
「晴姐，跟我出來一趟」王擇拍了拍正在整理筆記的方晴。
方晴抬起頭來，看到三三也是呆了一下。
……
待到三人出門后，門口傳來了李單的聲音。
「林姣你對自己的長相感到自卑不？」
林姣狠狠的瞪了李單一眼，小拳頭握的有些緊。
「你……是不是要跟我SOLO一把？真人，遊戲都可以啊！」
李單趕緊擺了擺手。
「得……我打不過你。」
他的回答倒是很乾脆。
自從有一次出於好奇與林姣SOLO，被林姣用提莫一級單殺以後，他就再也沒有過再跟林姣SOLO的想法了。
……
出到屋外的三人，王擇把三三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方晴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人，驚訝於三三的長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其實很難吧在遊戲里勇猛無雙悍不畏死的輔助三三與眼前的人聯繫起來。
方晴猶豫了一下，帶著兩人上了三樓。
打開一間屋子以後，王擇和三三都呆住了。
這是一件用原木裝飾的小房間，房間的桌子，地面，到處都是紙折的兔子，在靠著窗戶的地方放著一台望遠鏡，旁邊是一個床。
方晴走了進去，小心翼翼的將那寫兔子全部給拾了起來，放進了一個抽屜里。
收拾完兔子后，方晴來到了窗檯，撫摸著那台望遠鏡。
「這裡是以前我父親的天文觀測室，他以前很喜歡天文學，他說每一個星星都是獨一無二的太陽。不過C市的污染太嚴重了，很少能看到星星，所以，這望眼鏡放在這裡也沒用過幾次。」
然後方晴將木盒抱了起來說道。
「他們離開后，我偶爾也會來到這件房間，每次來，我都會折一隻紙做的兔子，時間久了，就折的有些多了。」
方晴彷彿有些傷感，但還是說道。
「以後你就住這裡吧，望眼鏡我一會上來拿走。」
王擇皺著眉頭，那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黃昏，看到了那個在地下室喝酒的女人。
所以他沒有去問方晴為什麼有間房不給自己住，讓自己只能住雜物間。
那些滿載著記憶而緩緩逝去的舊物，總是讓人懷念，以及悲傷。
他理解。
同樣也為方晴感到高興。
因為他知道，方晴將這間房讓給三三住的原因。
那些走掉的東西，終究是在方晴的心裡逐漸的遠去了，而這間房，所承載的東西，也不再是那些物是人非的回憶了。
安排妥當后，三人離開了房間。
待到眾人離開后。風從窗外探了進來，裹挾著夕陽的餘韻將方晴已經蓋上的木盒再次掀開。
無數粉色的，綠色的，紅色的摺紙兔子飛了出來，他們借著晚風在房間里飛舞著。
其中有一兩兔子只沿著窗戶飛了出去，順著風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它們承載著希望。
它們述說著思念。
它們要觸碰到月亮。
然後肆意的生長。
如今他們的意義已然不同。
被方晴拾起的，是她曾經放棄過的東西，也是王擇如今奮力追尋著的電競夢想。
如今一切都被安置在這棟小樓里，安然的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