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老者
「大虎哥，你們辛苦一下，再去一趟縣城，這次不帶銀錢了，帶點糧食，看到就撐不住的流民就分一點糧食，等他們吃飽了再問問願不願意來我們村子，記住一次不要帶太多人，盡量不要聲張，這事要偷偷的來，知道嗎」布楚對大虎交代著需要注意的事項，他打算把縣城外的流民一批批的帶回到自己村子里來，通過這種分批的方式來嘗試自己村子到底能容納多少人。
，大虎按照布楚的安排帶著人走了，布楚則是叫過芹菜扶著自己又去了一趟老族長家裡，把這個情況和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老人家，老族長對於這件事到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這個老人能在大雪天組織人手進山救助那些被圍困的人，心地善不善良不用多說了，只是老人家也有著自己的擔憂「娃子，爺爺明白你的意思，這個事既然你有心做，爺爺就放心的讓你去做，只是咱們村子的情況你也知道，凡事要量力而行。」
布楚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把握分寸，又跟老族長聊了一會這些人的安置方法，才從老族長家裡出來，轉身去了衛家軍的小營地里，營地上眾人也都在忙碌著，衛家軍原本就有自己的營地要建造，所以也就沒有出去跟大家一起幹活了。
小芹菜扶著布楚一走進營地，眾人都是向他問好，趙銘李勝看到他來了，連忙放下手中工具，關切的問他好了些沒有。
「沒事，死不了，再修養個幾天也差不多了，多了勝哥，前段時間拜託你的事有進展了嗎？」布楚笑著擺擺手示意沒有大礙了，順便詢問了李勝一些事，這也是他來的主要目的。
李勝把布楚帶到營地後方的一片寬闊的地方，這裡有按照布楚的方法建造的幾個土窯，此時土窯里燃燒著熊熊烈火，還沒走進就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李勝從地上拿起一塊灰色的石頭說：「呶，這就是按照你說的法子燒出來的東西，燒完之後又加了石膏一起磨細最後就是這個樣子了，俺試過了，加了水幹了之後會變成跟石頭一樣的，就是比石頭輕一點」
布楚接過李勝手裡的石頭，左右看了看又試了試重量了堅硬度，臉上才逐漸露出了笑容..這個地方是出發救人之前布楚交代給李勝造的，主要作用就是燒制水泥！這個想法還是在衛家軍建造營地的時候產生的，當時為了節省材料和人力，採用了連體式房屋的結構建造，也就是一牆多用的形式，當時布楚就在想要是有水泥就不用這麼省地方了，於是就把水泥的燒制方法教給了李勝，今天聽到大虎講起縣城外都是難民的時候就想起了水泥，人嘛，不外乎衣食住行四個要求，只要有了水泥，那麼住的方面就不是太大的問題了，剩下的再想辦法就是了。
「恩，就是這個，這玩意叫做水泥，以後咱們蓋房子就方便啦」布楚開心的拿著手裡的石塊把玩著，當即就決定調整大夥幹活的重心，全力開始挖山建窯燒水泥，只是即便是這樣人手還是顯得不足，村子那邊也抽不出人力來了，只能看大虎那邊能不能順利的把那些流民帶回來了…
傍晚的時候大虎帶著人回來了，在他們身後足足有幾十號人跟著，這些人正是大虎從縣城那邊帶回來的流民，事情比大虎想象中的還要簡單，他只是按照布楚的吩咐，把糧食分給了一些快要撐不住的人，等他們吃飽了都不用自己開口的就跟著自己走了，安置流民的事情布楚全權交給大虎去做了，包括糧食的調動，人員的安置，都交給了大虎，而李勝就專門負責水泥的燒制，李文李武負責建房子的工作，其他人也都有自己專門負責的事項，這也是布楚在刻意培養他們獨當一面的能力，畢竟在布楚的計劃里以後這個村子會變得更大人更多，如果什麼事都自己來，估計自己會累死的。
把工作分配妥當之後的幾天，布楚就在家裡安心養傷了，偶爾也會在芹菜的陪同下在村子里到處走走，看看大夥做的怎麼樣，適當的給一些指導性的意見。大虎每天都會帶很多流民回來，布楚每天也在計算著村子的飽和程度，一切都很順利，只是大虎這樣頻繁的從縣城帶流民回來，終於還是被人盯上了。
平陽縣城外的道路上，一老一少正在遠遠的看著大虎給難民發糧食，那老者身材高瘦，蒼老的面龐似乎有著難以言喻的憂愁，看了一會，那老者身後的中年人開口對老者說：「父親大人，您已經看了三天了，就是在看這些少年嗎？」，老者點了點頭「嗯，此子總是給這些難民派發糧食，而後又不知將他們帶去何處，宗之啊，你難道不覺得這裡面有些怪異。」
那中年人眉頭也是皺了起來，思索片刻搖了搖頭「孩兒不知，父親大人看出什麼了嗎？」
老者輕輕撫了撫鄂下的鬍鬚，笑而不語，又過了片刻才對中年人開口道：「嗯，是看出了一些，你看此子衣衫陳舊面色黝黑不似富貴之人，卻能在這樣的災年拿出如此多的糧食救濟災民，其身後必有依仗，只是不知道這依仗是好是壞。」
那叫做宗之的中年人聽到老者這樣說，也覺得很有道理，點頭道「聽父親這麼一說，孩兒也覺得這事情有些古怪，不如孩兒帶李叔前去問問可好？」
老者卻擺了擺手「唉不急，你此時前去萬一驚嚇到他們，明日不來了不就打草驚蛇了，我看這樣，我們回去換身衣衫，也跟著他走，看看他究竟要把這些難民帶去何處，再做論處。」
看的出來這對父子之間的關係有些嚴謹，老者說話的時候中年人總是保持著施禮的姿勢，在外人看來非但不像是對父子，更像是上官和下屬的關係，此時老者說要換了衣服跟著一起走，中年人雖然有些擔心父親的身體，但在老者的威嚴之下也不敢多說什麼，扶著老者回去準備了.
大虎每天來回於縣城和村子之間，雖然身體很疲累，但每一天對於他來說都是快樂的，親手把吃的送給那些難民，再從他們的言語中眼神中收穫他們反饋回來的感激之情，這種精神上的滿足感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等到大夥都吃飽了，他才壓低聲音告訴他們：「俺們村就在山裡面，吃的暫時不缺，就是缺人幹活，只要你們跟俺走，俺保證不光有吃的，只要不幹壞事，以後還能在俺們村子里住下，再也不用逃難了。怎麼樣，想去的別聲張，一會跟著俺走就行了，這裡人太多了俺們村子也容不下。」
人群中頓時竊竊私語起來，這年頭只要能吃飽在哪活不是活，別說干點活了，很多人就算賣兒賣女又能吃上幾頓飽飯，更別說有地方住不用逃難了，這對這些難民的吸引力可想而知，換好衣衫混跡在人群的那一對父子也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疑惑，老者仔細想了想附近除了縣城還暫且算是繁華，周邊的村子哪個不是自己都吃不飽，那有能力救濟災民的，這些少年到底是什麼人，讓老者更加驚訝的這些少年們行走坐卧之間都有著獨特的氣質，好像處處顯的高人一等，但又非是驕傲自大的那種，如果非要讓老者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這股氣質，那就只能用自信來形容，只有強烈的自信才能養成這種獨特的氣質，這個發現讓老者更加好奇這些少年的身份，默默的混在人群里跟在這些少年們的身後。
山路泥濘難走，這些難民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已經渡過了數日，雖然剛剛吃了頓飽飯，但身體都還是很虛弱的，大虎帶著人在前面領路，幾個少年在隊伍兩側負責警戒，碰到溪流山坡的路段還會主動攙扶著孤寡老幼，連那老者身邊都有一個少年扶著他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