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山鬼
陳星霸自然是沒看過唐伯虎點秋香的，也不會知道奪命書生劍和唐家霸王槍是什麼鬼，不過從猶自瞪圓的雙眼，還是能看出他心中何其不甘。
布楚收回自己的長槍，看著周圍漠然無語的人群，和雙手包頭蹲在地上的俘虜，驀然一股豪氣衝天而起，高舉手中長槍大喝一聲：「犯我衛家軍者，有死無生！」
頓時峽谷里響起一陣陣歡呼聲，受了傷的將士甚至留下了眼淚，一天時間，以兩百人之力殲滅對手一千餘人，最後更是在永勝軍的協同下，俘虜賊匪三百餘人，無論是誰看到這個戰績都只能為他們鼓掌喝彩，可是這其中的艱辛誰有知道呢，將士們相擁著歡呼慶祝，這是他們第一次將自身所學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也告訴了這個世界，衛家軍來了！
「諸位好漢饒命，別，別殺我，我知道大當家都把財寶藏在哪裡，別殺我。」
「走，快點，再廢話剁了你」秦虎罵罵咧咧的提著吳智的衣領往這邊走，陳星霸一死，涼山匪寇里就屬他最大了，看著周邊衛家軍將士們個個凶神惡煞的眼神，吳智當時就認慫了，又是跪地又是求饒的，對他來說，只要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吆，這誰啊，怎麼這麼面熟呢，嗯，想起來了，這不是二當家吳先生嗎，布某人可是結結實實的給你磕了三個響頭，這筆帳咱們說說該怎麼算好呢？」布楚玩味的看著跪下的吳智道。
布楚是勝利者所以怎麼說都可以，但吳智不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撲通一聲跪下求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小人是豬油蒙了心，才做出那等自尋死路之事的來，大人肚裡有大量，求大人饒命啊。」說完砰砰砰的嗑起頭來。
「行了行了」布楚厭惡的看著腳下的吳智，對於這種人他連羞辱的興趣都沒有，皺了皺眉說道：「你剛才說你們涼山裡還有一批財寶是吧，說清楚就饒了你的狗命」
「是是是，大人問的沒錯，涼山之中確實有一批財貨，只有大當家和我還有三當家的三個人知道在哪，就在涼山的後山里的一處密室里，只要大人肯繞了小的，小的這就給大人帶路。」吳智也是老奸巨猾之人，自然能從布楚的話語里聽出來對方並沒有殺他的意思，連忙惶恐不及的把涼山的事情交代了個清楚。
原來這涼山並不是說的一個固定的山頭，而是一片區域，俗話說狡兔三窟，這些把當土匪當作畢生事業來乾的人對自己的小命自然是無比重視，特意弄出來了一個涼山的名號，為的就是讓人以為涼山就是一座山，然而實際上他們卻是有幾個山頭來回搬遷，現在具體在那座山只有他們自己人知道，難怪布楚他們從地圖上找不到涼山的位置，根據吳智的交代，之前陳星霸整合了附近的山寨，拉回來不少金銀財寶，只是冬天不好出山，都存放了起來，想等到開春的時候再去外界招兵買馬積蓄實力仿照當年水伯涼山在這山裡當他們的土皇帝。
這次他們出來打布楚他們的注意，也是看上了他們運送的銀子，陳星霸也算是個梟雄，黑白兩道都算吃的開，誰知道竟然栽在一群半大的孩子手裡，之前存放起來的那些銀錢也只能做他人的嫁衣了。
當黃達興和布楚聽到吳智說他們這次出來也算是傾巢而出了，現在山裡面只剩下一百多老弱把手山寨，黃達興和布楚就對視了一眼，相互之間神秘莫測的一笑，就安排人快速清理完戰場，把賊匪們的首級割了下來用麻袋裝好，然後便讓吳智帶路去了涼山所在的那處密室。
又是一夜行軍，因為賊匪的事已經耽誤兩天路程，不得已布楚和黃達興只能安排連夜趕路，不過好在有了三百來人的俘虜，隊伍中的物資車具都可以使喚他們拉運，因此將士們雖然疲累，到也不影響戰鬥力，連續走了一天半的路程，吳智帶著眾人左拐右拐才在大山之中看到了吳智所說屬於涼山的幾個山頭。
出於職業習慣，布楚和黃達興都對涼山所在的這片地域仔細觀察了一番，不說別的僅僅是隱蔽這一條，就讓人讚嘆不已，誰又能想到這十萬大山的深處居然有這麼一塊平坦廣闊的地勢，布楚甚至在想，若是在這裡用心經營一番，又是一個自給自足的洞天福地。
隨後跟吳智所說的一樣，涼山之中果然只有百餘老弱，大軍僅僅是一次衝擊，就拿下了山寨，涼山的庫存也沒讓人失望，糧米這些暫且不說，金銀財寶也是有數萬兩，不過大多都是一些器物折算之後的數額，布楚若有所思的看著部下交上來的賬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后沖吳智招了招手，吳智立馬誠惶誠恐的跑了過來拱手作揖道：「大人，小的沒騙您吧，整個涼山的庫藏都在此列了。」
布楚點了點頭，隨後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大人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小的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實」吳智一臉賠笑的回答。
「是這樣的，，我一直不清楚你們是怎麼運作的，你看吶，根據這本賬目所記載的，你們涼山之中真金白銀也不是很多，額我的意思是說，你們直接能花的錢並不多，只有一萬七千兩左右，其他的絲綢瓷器珍珠瑪瑙折算起來卻有四五萬兩白銀的價值，我就想問問，這些器物你們是怎麼換成錢的，別告訴我你們一趟趟的往城裡去賣，這不現實，一來運輸起來不方便，二來這都是賊贓，有沒有人敢收先不說，如果這麼多賊贓全部都進了城，官府就是再傻也能查出來，私通賊匪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若說你們沒有特殊的渠道，我是不信的。」布楚攤開那本賬冊，把自己的疑點說了出來，其實這一點他早就想過，也大概清楚，只是有一些細節還不是很清楚，所以才問吳智。
吳智抬頭看了一眼布楚，心道這少年果然厲害，別人都是只看金銀財貨的價值，他卻一眼就發現了這裡面的問題，看來自己涼山這次栽的確實不冤。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處境，確定自己只能好好配合，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之後吳智才面色難看的開口道：「大人既然這麼問了，想必大人心中多少也知道一些，所謂人有人路，鼠有鼠道，小的們上山落草為寇也有自己的規矩，跟大人說的一樣，這些器物自然是不會運到城裡去賣的，而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些商隊進山跟我們交易，把這些器物金銀換成我們需要的糧米鎧甲乃至刀兵，據小人所知，不光我們涼山這樣，但凡規模有個千人以上，就會有專門收賊贓的商隊找上門去，跟他們談好各自所需，而這些商隊，我們管他們叫做「山鬼」意思就是說他們黑白兩道通吃，神通廣大行蹤詭秘。」
「山鬼，山鬼。」布楚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重複了兩邊從吳智口中聽到的這個詞語，不知道為什麼，布楚的心中總感覺早晚會有一天跟這些人打上交道。念叨了一會，布楚又開口問道：「那你可曾見過這些山鬼，他們有什麼特點嗎？比如說穿什麼衣服，說什麼地方的口音，每次來多少人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