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梅竹馬的新歡（八）
葉瀾一早到辦公室就去小米那領報名單，小米卻雲裏霧裏的完全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她疑惑地跟葉瀾確認了幾遍才說去行政經理那問問，葉瀾走也不是，留在那也不是，大清早的，高個子站那尤其奇怪，正尷尬的時候有人拍了下她。
“葉瀾。。。”一個麵熟卻完全沒有印象的人。
“我三所的，徐愛，大家都叫我小愛，是不是對我沒什麽印象。”徐愛並沒有因為她並不認識她感到不快，好像她很習慣不被人認識。
“哦，你好。”葉瀾訕訕跟她打了個招呼。
“你在這幹嘛？”徐愛打完招呼並沒有想走的意思，反而更上前站在她旁邊，往裏麵瞅了瞅：“找小米嗎？她這會不在肯定是去給領導泡茶了。”
“給領導泡茶？”前台還需要做這個活。
“對啊，你不知道，以前有個應聘前台的就因為早上沒給老板泡茶被開了呢。”徐愛湊近葉瀾悄悄說道，葉瀾有些不習慣她靠這麽近，但也不好推開她，暗自往後小退了一步。
“還有這樣。”在葉瀾的眼裏前台除了收發圖通知大家各種消息意外就是上淘寶看電視劇，沒想到還要給老板泡茶，公司裏各個領導幾乎都是設計師出身，這些事情一向都親力親為，這個老板派頭倒挺大。
“葉瀾，確實有這個，我馬上給你打印出來，經理傳我電腦了。”小米回到了前台。
“你去哪了？”徐愛熱絡地問她：“人家葉瀾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我不知道要你多管。”小米嗆她道。
“葉瀾，你消息挺靈通的，我們經理都是早上才知道的呢？”小米打印的時候隨口說道。
這也是明曉消息靈通，葉瀾想道，他怎麽這麽快知道的。
“打印什麽呀？”徐愛來了興趣。
“不告訴你。。。”小米有意逗她。
“告訴我，告訴我。。。”徐愛上手就撓她，兩人關係看起來倒不錯。
“哎呀，告訴你也沒用。”小米一邊躲她一邊說道。
等到徐愛看到申請單以後垮下臉來，把申請單扔桌上說道：“公司真摳，自己去日本旅遊幾千就下來了，收費收這麽高，哪個傻子肯去？”
她雖是無心的一句話，葉瀾臉色也稍稍變了變，她覺得還好，何況還說要和境外公司交流呢。
“怎麽說話呢？葉瀾要去呢？”小米提醒她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葉瀾，我不是說你哈。”徐愛連忙道歉。
“沒事。”葉瀾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你看看人家，脾氣多好。”徐愛忍不住誇獎她道，誇完想起個事便又說道：“對了，葉瀾昨天不是有個帥哥來公司找你，是你男朋友嗎？”
葉瀾聽完心想怎麽這麽多人都看見了真是悲劇，隻好解釋道：“不是，是我朋友。”
“真的。”徐愛說不出的高興。
“喂，矜持點。”小米一向了解她，換個人也就罷了，葉瀾的性格她一點都摸不清，怕萬一徐愛說出什麽不妥的就丟人了。
“這有什麽的，葉瀾又不是外人。”徐愛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親昵地拉住葉瀾說：“哪天我請你吃飯，帶著你們那個朋友一起啊。”
“啊。”葉瀾當下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個女孩看上文奇了，可是據她聽來的文奇這些年在英國的事，他不可能喜歡這麽平凡的女孩子的，沒有小米的美貌，在公司她從來沒聽說過她，那她也不算能力出類拔萃的，不過也許能力對文奇來說不算什麽。
“哇，你朋友真的超帥，簡直就是小說裏電視劇裏的那種男主角，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帥的，我要粉他，介紹我們認識認識唄。”徐愛誇張地說道，那雙手扯住葉瀾的胳膊，將她的衣服揪成一團。
“徐愛，你不上班啊？”小米實在忍無可忍，這個朋友其他都還好，就是看見帥哥會把持不住，葉瀾的臉色那麽難看，她不得不出言製止她：“一會兒領導過來看見了，小心扣你提成。”
“怎麽樣，葉瀾？”徐愛依舊不依不饒。
“我。。。他，我問問他。”葉瀾遠沒有小米林所那樣在社交上遊刃有餘，能夠不著痕跡地拒絕別人，所以隻能幹巴巴地回答道。
“好啊。”徐愛聽到這感覺滿滿的都是希望，她真的有機會跟那個男神一樣的人一起吃飯嗎？想想她就很激動了。
葉瀾忍住徐愛帶給她的不舒服填好表格交了上去，很快消息通知了出來，出乎葉瀾意料的是，同事並沒有像明曉說的那樣搶著去報名，反應大體跟徐愛一樣，都覺得公司太坑了，最後自費報名的加上葉瀾隻有三個人。
不管怎麽說她馬上要離開C市了，回來的時候那個人也許也要回倫敦了吧，他離開，她又可以回到以前平靜的日子裏繼續做她的一潭死水，誰說死水是不幸福的呢，不痛苦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嗎？
等待簽證下來的日子葉瀾有了很久沒有的焦躁不安，這種壓力她歸結於文奇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去她家吃飯，她已經跟媽媽說很清楚對文奇沒有感覺了可是老媽雖然不再打趣他倆但文奇來家裏依舊很開心，文奇也是一點沒有感覺到來自葉瀾的不歡迎，沒過幾天，葉瀾就在飯桌上爆發了。
“你什麽時候回英國？”
“啊”“。。。。。。”文奇和葉瀾媽相視看了一眼。
“我。。。暫時不回去。”文奇忍住心裏的不快，輕聲答道。
“要留在C市？”
“還沒。。。確定。”文奇暗暗思量她這麽問是希望他離開嗎？他當下是希望自己立馬消失離得遠遠的，但下一秒他又下定決心不管她怎麽說他都不離開了。
“哦。”葉瀾沒問了，他竟然要留在C市，真是瘋了，難道以後他都要來家裏吃飯嗎？那個李阿姨也真能沉得住氣，她從沒有一個時候那麽希望李阿姨能夠讓文奇不要來她家，可這話，她終是無法說出口。
吃完飯葉瀾獨自在陽台的書房裏整理資料，文奇站在一角翻著一本書，眼神卻全都在葉瀾身上，葉瀾桌上放的是小時候他某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是他考了全校第一得的小台燈獎勵，這麽多年了，她還留著，他在她心裏真的沒有位置嗎？
“這麽多年，這個台燈也沒有壞掉，看來以前一中發的獎品質量還不錯。”文奇打心裏想要提醒她他和她有過的那些時光。
葉瀾像是才注意到台燈似的瞟了一眼：“以前你送我的。”
說完這句話她又開始忙手裏的事，長發剛剛過肩，為了方便工作，額頭旁邊的頭發用夾子夾了起來，露出大半張臉，睫毛陰影打在臉上，瘦而小的臉有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晃眼一看，很像她嬰兒肥的小時候。
“你希望我回英國?”他終是不甘心問了這一句。
燈下那個人手頭停頓了下又開始忙碌起來，半晌，她才放下手上的事情說道：“我希望的話你會回去嗎？”
“現在不會。。。”文奇終於明白也許隔著那麽多個國家，距離那麽遙遠都遠遠比不上這一句話將他們拉開的距離，葉瀾的心已經變成他無法逾越的鴻溝：“我已經答應我爸去他公司做一段時間。”
“你一個學經濟學的要去做地產嗎？”
“恩，這麽多年我什麽也替我父母做過，我爸這些年也不容易。”文奇合上手上的書，喃喃道：“以前是我太自私了。”
“我們公司有個女孩想請你吃飯。”葉瀾說道。
“哦，替我謝謝她的好意。”文奇沒想到她突然說到這個，當下還沒轉彎過來，慣性回答了她，回答完有問了句：“我跟別的女孩一起吃飯你根本不在乎吧。”
“對。”那個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葉瀾在公司聽到文奇的名字時明白他真的去了文叔叔的公司，才八年的時間，文叔已經把他的公司做到了這麽大，作為本市地產的翹楚，葉瀾三年從業的時間裏聽不少他的故事，他的樓盤以性價比高，周邊配套好很快以壓倒性的趨勢贏了很多國內大地產商，現在聽說他又在景觀上提升質量，也許未來他的事業不會僅限於C市。
對於文叔，葉瀾隻記得小時候他沉靜地坐在沙發上跟父親淡淡交談，父親總是會被她的調皮逗得哈哈大笑，而文叔卻怎麽也是不笑的，李阿姨老說他是撲克臉，從認識他開始就沒見他笑過，有次葉瀾還去問他是不是有什麽傷心事，他也沒把她當小孩，說了些她不太懂的話。
“不笑並不是傷心，笑未必是開心。”
她現在開始有些懂他話的意思了，人表現出來的未必就是她心裏的狀態，不過文奇很愛笑，跟她一塊總是笑得稀裏嘩啦的。
“董事長正在爭取那個項目，如果拿下來了都能趕上咱們五分之一的營業額了。”
“有這麽厲害嗎？不過是個本地的地產商。”
“就是本地的才豪呢？”
“有幾家投標？”
“有幾家我不記得了，但我知道B公司也在爭取，而且B公司以前跟他們有合作。”
“真的，那，有好戲看了。”
有好戲看，葉瀾不知道他們說的好戲是什麽，凝神細聽聽到同事說道：
“B公司不是有咱們設計總監的死對頭嗎？”
“對，對，對，哎呀呀，你說怎麽他們火拚咱們就這麽高興呢？”
葉瀾很少紮堆，所以她從來沒聽說過設計總監有死對頭，設計總監在公司這批年齡較小的人眼裏也算是神一樣的存在了，他主創設計的一些項目在C市建築評選上都獲過獎，他給葉瀾的印象是一個高高在上無法接近的人，聽說這次去日本也是他帶隊，管他呢，這些事對葉瀾來說都不算是事，她隻是想要離開，越遠越好，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