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新人未必如舊人（三十五）
這次英豪匯報設計總監帶了明曉和葉瀾過去，林小惠倒是無所謂的表情，李耀倒是歎息了句，他比葉瀾資曆老，這種場合他自然也想去，因為可以在甲方麵前混個臉熟，他其實覺得葉瀾可以不用去，因為葉瀾早就認識這些人，去了不就是浪費資源嘛，還不如把這個機會給他，不過他也不好開口跟葉瀾吐槽這個事。
葉瀾沒參加過匯報，能去對她來說自然是個新鮮的事，她特意拿了筆記本去記，設計總監在去英豪辦公室的路途中看見她那個本子不由得嘲笑她道：“葉瀾，你是哪個年代的人？”
葉瀾不明就裏，說道：“90 。”
設計總監忍俊不禁，他實際上開始並不太相信那樣出身的人會這麽單純，但此番觀察下來，她確實是這樣一個人，他揚了揚手上的平板，說道：“新時代的人能不能用點新時代的東西。”
他把IPAD拿到葉瀾麵前給她看了他用的軟件，你就用這個，記錄事情很清楚，葉瀾點點頭。
到了英豪辦公室，米輝他們也剛到，兩方公司都被人帶到會議室等著，過了一會兒文奇們才走了進來，文奇和米輝都站起來熱情跟英豪的人打招呼，葉瀾也看出來哪些跟米輝好哪些跟設計總監熟，她對上文奇的眼睛，文奇對她笑了笑，眼神往明曉地方向看了一眼便回過頭去跟其它人說話。
英豪的人大致說了下項目上次做到的程度，對兩方公司的設計水平和服務水平都誇讚了番後，就問兩方誰先匯報，米輝和設計總監都準備先匯報，因為設計行業的東西隻有那麽些，誰先匯報誰就占了先機，設計總監比米輝慢了一步說出口，跟米輝關係比較鐵的人就說道：“那就米總先來。”
他開口這麽說了其它人也不好反對，所以薑山就上台開始匯報，他們公司在數據分析上做得很多，台下的人聽著即使不太懂建築的人也覺得他們這個匯報很靠譜，設計總監暗想自己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有些懊惱，不過視覺上自己肯定會更勝一籌，但當他接下來聽到薑山把他們的新理念完全沒有改變地說了出來，他完全愣住了，他看向明曉和葉瀾，兩個人也是一臉驚訝的樣子，看來這次糟了，他已經知道了結局。
薑山講完，大家對那個數據和燈光處理都很感興趣，數據裏已經分析了成本和可能帶來的利潤，英豪公司覺得這個想法完全能做，大多數人，包括以前偏向A公司的人也覺得B公司這次方案做得不錯。
明曉麵如死灰，但他必須繼續講下去，他盡力克製著自己顫抖得聲音講述著那個已經被別人講過的理念，底下的人看到一模一樣的文本都有些意外，但他們什麽也沒說，安靜地聽明曉講完，講完後沒有一個人問他問題，明曉站在台上很尷尬，下來也不是，站在上麵也不是。
“明工，請問這個燈光的想法還有沒有別的形式？”文奇突然問道。
明曉心裏對這個男人有些不舒服，但此刻他給他解圍，他心裏感激他，整理了下思路，腦子裏快速想出了一些新的形式，但底下的人始終覺得還是文本上的形式更好。
然後文奇給英豪的主持遞了個顏色，然後主持走上前問道：“大家還有要問A公司的嗎？”
底下的人都麵色怪異地搖了搖了頭。
葉瀾看著陣勢估計他們都覺得A公司是抄襲了，她知道明曉現在肯定特別難過，可是他們的文本怎麽又會被米輝公司知道呢？難道是林小惠給薑山的，上次她對不起一次薑山，所以這次是為了跟薑山贖罪，這也太兒戲了吧。
設計總監麵色鐵青，現在這個項目的結果已經很顯然，但他不能坐以待斃，他牽開嘴角笑笑，上前走到米輝麵前當著很多人的麵話裏有話地說道：“真是巧，米總，我們怎麽這麽巧想到一塊去了？這個方案我公司設計師可是做了很久呢？不知道米總們多久就想出來了，幾秒鍾？”
米輝見他走過來就知道他故意要說給他們聽，心裏暗笑他還是那麽幼稚，但是他依舊不動聲色地說道：“謝總這話說得，你們別看就這十幾頁文本，花得可是我們好幾年的功夫呢！”
設計總監冷哼了聲說道：“米總真是偷換概念的能手，我不過問你們做這個文本的時間，你倒說咱們成為一個設計師的時間，在這點上我真是沒法跟你比。”
米輝聽出他在偷換概念這幾個字上故意加重了聲音，知道他在暗示什麽，他也不示弱，聲音不大不小清清楚楚傳來：“看謝總怎麽理解偷換概念了，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呢！”
設計總監心裏有氣，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啞巴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原本隻是有些氣不過，想譏諷米輝幾句，順便暗示下英豪的人不是他們抄襲米輝們，是米輝他們抄襲A公司，沒想到在言語上他始終不敵米輝，他越來越老道了。
原本英豪要請兩家公司一起吃飯，設計總監心裏有氣，推說公司有事，帶著葉瀾和明曉回了公司，他在車上發了陣脾氣，說道：“回去我得好好問問這林小惠，拿著公司的工資卻吃裏扒外的坑公司，要是真是她幹的，就讓她給我滾蛋。”
平常設計總監很欣賞林小惠，對她總是要比其它人和顏悅色些，有些項目也常帶她去，別說葉瀾了，明曉也是頭一次看設計總監對林小惠這麽生氣。
回到公司，林小惠就被設計總監叫到了辦公司，所裏的人隱隱能聽到設計總監的怒吼，過了好一會兒林小惠才紅著眼睛從設計總監辦公室裏走出來。
李耀在旁邊問了葉瀾很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葉瀾懶得跟她解釋，她現在一門心思地為明曉感到傷心，為這個團隊感到傷心，他們努力了那麽久，現在因為別人的抄襲他們什麽都沒有了，而且還會給英豪公司留下不好的印象。
林小惠走出來後葉瀾破天荒地地又被叫了進去，葉瀾心裏暗叫不好，她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在身上。
她走進去後設計總監既不叫她坐，也不說話，打量了她番問道：“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聽文總說過什麽？”
“沒有。。。”葉瀾雲裏霧裏的，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
“沒有說過？”設計總監明顯是不相信她的話，他沉思了會兒又問道：“那你平常跟他交流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他說過這個項目？”
葉瀾不太喜歡他這樣審犯人的姿態，她別說跟文總探討這個項目了，他們平常基本沒有說過話，但她不能這麽跟設計總監說，她隻能木訥地搖頭。
“你覺得公司對你怎麽樣？”設計總監突然問了句莫名奇妙地話。
“還可以。”葉瀾說道，她並沒有計較公司對她好或不好，她並不關心。
“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吧？有沒有受委屈的事說來我聽聽。”設計總監一副鼓勵她說的樣子。
葉瀾被他問得有些心裏發毛，她搖搖頭說道：“真的沒有，公司對我特別好。”
“是嗎？所以。。。我有些想不明白？”設計總監欲言又止。
葉瀾看他的表情，剛剛林小惠才出去，她心裏的疑慮開始有些找到答案，他該不會認為是她吧，想到這葉瀾有些心寒，她明明最希望這個項目能成功的人，她怎麽會去幹這樣的事。
“你坐。。。”設計總監罰站了她許久終於喊她坐下：“我們聊聊。”
葉瀾膽戰心驚地坐了下來，腰繃得直直的，隻覺得屋裏的氣氛壓抑得很，設計總監又像是在盯著她打量。
“剛剛我罵了林小惠一頓。”設計總監邊說邊觀察葉瀾的眼神，葉瀾不敢說話。
“現在我也有點後悔，林小惠她雖然性格有點張揚，但她對公司絕對是衷心的，而且公司對她不薄，所以她不可能幹這種事。”設計總監說道，剛剛林小惠被他罵了以後嚎啕大哭，說自己絕對不會這麽做，公司這麽信任她，她怎麽能做背叛公司的事。
設計總監聽她這麽一說是相信她的，畢竟她跟在他手下做了很多年的事，他相信她還是分得清楚公司的利益是跟她息息相關的，隻是這個葉瀾在公司待的年頭也不少，不爭不搶，也沒有什麽上進心，公司沒有重用她，她好像也並不看重這個公司，難道是文奇早已選定了米輝他們，聽說葉瀾跟米輝關係也不錯，難道就是她出賣了她所在的團隊？設計總監更傾向於覺得她是那個出賣公司的人。
“你怎麽想？”設計總監問道。
“我。。。”他既然已經相信了林小惠不會做這種事，又何必來問她呢？
“其實葉瀾，公司雖然以前沒有怎麽重用過你，但是公司對每一個員工都一視同仁，如果你努力，公司肯定會給你更多的機會。。。”設計總監耐著性子說道：“你要知道不管怎麽說你現在是這個公司的員工，你要維護的必須是這個公司的利益。”
“謝總，我知道，我挺感激公司的。”葉瀾聽他那麽說話很不舒服，她隻能這麽說道，她知道他想問她什麽，她寧願他直接問出來，那樣她也可以解釋，可是設計總監顧左右言其它的說了很大一堆也沒有直接地問她。
設計總監心裏很氣，但他也明白他不能對葉瀾發火，這個項目做不成和英豪以後可能還有別的項目合作，但他還是想要讓葉瀾為公司做事，畢竟她這樣的資源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