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新人未必如舊人（三十九）
再難過的早晨也要醒來，再不想麵對的一天也要開始，葉瀾不知道自己昨晚什麽時候睡著的，好像腦子裏一直不停在轉，不同畫麵一直在腦海裏出現，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她沒有去醫院，夢見她沒有看見那一幕，甚至夢見她不曾到過A公司，不曾見過明曉。
為什麽隻是個夢呢？如果是夢該多麽好，如果是夢她就不用去麵對，可是她今天還要去上班，她不能沒有理由地請假，因為她現在給公司的印象很不好，她也不能因為明曉就逃避上班，她不就是失個戀，不就是被人耍了嗎？可是明曉，他為什麽要那麽對自己，是了，當初他對她的遠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他本來不想跟她在一起的，是她的錯嗎？是她的主動才讓他走進了自己，她為什麽要去招惹他，可是她並不知道，並不知道明曉有女朋友？小米一定恨死她了。
葉瀾打了車去公司，出租車司機還在一慣地找話題跟乘客聊天，後麵的人一動不動，眼睛一直盯著窗外，司機討了個沒趣，也就開始一言不發。
到了地方，葉瀾付了錢沒等找錢就往辦公室走去，還是那同樣的兩排行道樹，還是那停滿車的廣場，還是那個誇張的歐式噴泉，水花在晨光下那麽細膩溫柔，可這一切卻刺痛著葉瀾的心，她感覺呼吸一口氣空氣都變得酸楚，那扇曾經溫柔著她心的落地大玻璃裏印著行色匆匆的影子，她曾在裏麵看著那個溫柔明亮的明曉，她是在那個時候對他動心吧，可是那一切原來都是不該發生。
“葉瀾。”同事叫住了她：“你怎麽了，怎麽看起來這麽傷感，沒睡好嗎？”
葉瀾搖搖頭，說道：“嗯，沒睡太好。”
“現在才八點半，早點上樓再睡會兒吧。”同事說道。
葉瀾有氣無力地點點頭，電梯裏的鏡子印出憔悴的她的樣子，她正了正身子，努力打起精神，她沒必要這樣，她怎麽能讓別人看到狼狽不堪的樣子呢！
到了辦公室，寥寥無幾人，葉瀾坐在位置上，想著一會兒明曉來了該怎麽辦，她沒有什麽可問的了，一切都如此明了，她也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了，她和他自此是完了。
明曉來的時候葉瀾下意識回了頭，兩人目光相接，明曉征了下，葉瀾快速回了頭，她不能看他，她看見他隻覺心裏無數個聲音在呐喊，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李耀來的時候依舊無精打采，他還在想著可能被懲罰的事，又跑到葉瀾麵前嘮叨，問她：“葉瀾，你就一點不擔心嗎？”
葉瀾聽著他的聲音，腦海裏過濾掉了他說的話。
“也是，你也不差那點錢，我就不同了，我還要養家糊口，這要被扣了錢我們家又得吵一架。”李耀說道，他見葉瀾沒什麽反應也有些無趣，心裏把林小惠又罵了一遍。
葉瀾不知道這一天她是怎麽過去的，原先很簡單一兩個小時就能完成的事情她做了一天也沒有做去一半，她頹然關了電腦準備離開一抬頭就看見笑意盈盈地小米提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呀，小米。”有人驚呼道：“好久沒看見你了，你怎麽來了。”
葉瀾獨自強撐的若無其事在那一刻土崩瓦解，她發現自己竟然那麽難過，除了難過內心濃烈地羞恥感讓她喘不過氣來，小米卻像什麽事也沒有地對她說道：“葉瀾，下班了啊，來，先吃點東西。”
早已有人已經接過小米手上的吃的，他們問她道：“小米，你怎麽買這麽多東西，是想我們了嗎？”
“對啊，好久沒看見你們了，所以裏看看你們。”小米一邊說一邊往明曉看了一眼。
大家順著她眼睛看過去都有些納悶，總感覺好像有點什麽事情要發生，有人喊道明曉：“明曉，快過來一起吃。”
明曉早已看見小米來了，但此刻他沒有回答也沒有抬頭，好像正認真在工作，有人見小米還在看他便又準備喊被小米攔住了：“被管他了，一會兒他忙完了我再跟他一起去吃。”
“啊，小米，你為什麽要跟他一起去吃。”有人疑慮地問道。
也有人很聰明，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驚詫地說道：“小米，不會吧，你老公不會是明曉吧。”
小米白了他一眼，說道：“有這麽驚訝嗎？我們都在一起九年了，沒看出來吧。”
“哇，你們隱藏得真深。”
“不是吧。。。”
“爆炸新聞啊。”
“明曉，你可真能隱藏。”有人對明曉吼道，明曉憂傷地朝他們看過來，想說什麽卻也沒有說出口，再往葉瀾方向看去，那個人早已不見蹤影。
小米在辦公室等明曉等了好久，有人問明曉：“明曉，你也太不夠玲香惜玉了吧，什麽工作非要今天做完嗎？”
明曉皺了下眉沒有理他。
其它人繼續打趣小米，小米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們開著玩笑，跟他們講了下她和明曉是怎麽認識的之類的，明曉突然站起來，往外走去，小米稍微有些尷尬，但她很快笑著跟大家說：“那我們先走了。”
便跟了出去。
明曉臉色鐵青地走在前麵，小米在辦公室裏還笑著，走出公司門臉色也變了，她不緊不慢地跟著明曉，明曉走了會兒，停下來問她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小米冷笑著看了他一眼，別過臉去不說話。
“小米，能不能放了我，你要什麽我給你。”明曉突然換了哀求地語氣說道。
小米臉上浮起一個不可莫名地笑，她笑著笑著眼睛裏有了些悲憫，她說道：“明曉，不是我不願放了你，而是咱們那麽多年的感情沒有辦法放了咱兩。”
“我知道兩個人在一起久了都會膩，我也知道你已經膩了我，可是你跟別的人在一起久了也會膩啊，也不會永遠都像開始那麽好，咱們開始在一起不是也很好，不是也很相愛嗎？”小米歎了口氣說道。
明曉無奈地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為什麽就不肯放手，他心裏早已經沒有了她。
“所有的感情都會經曆這個階段，明曉，你忘了嗎？你曾經也是很愛我的啊，你為了我做了那麽多事，你怎麽可以就突然不要我了呢？”小米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明曉，回頭吧，與其去重複咱們走過的路，還不如把咱們的感情再重新好好經營。”
“我原諒你做過的事，就當從沒發生過，咱們重新開始吧。”小米說道。
明曉看著他，心裏無比沉重，他曾經深深地愛過這個人嗎？可是為什麽他卻不記得了，她的臉在他麵前，卻看起來如此陌生，可是他也記得他和她談了九年的戀愛，九年，人生還有幾個九年，可是為什麽突然那九年對他來說什麽就不算。
“明曉，你知不知道你跟我分手的這段時間我多麽難過，我沒有一天過好的。。。。。。”小米邊哭邊說，她突然悲從中來：“你不會就是看上了她的家庭吧，明曉，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明曉看著她哭心裏一點感覺也沒有，隻覺得這個人為何如此對他苦苦相逼，他不能對她惡語相向，也沒有辦法狠心走掉，因為麵前這個人為了照顧他的母親辭了職，他請了看護被母親偷偷辭退，母親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小米的照顧，卻又勸他好好去跟葉瀾解釋，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垃圾。
小米哭夠了，見他一言不發站在那看著她，以為他心軟了，便擦幹眼淚笑著說：“好了，明曉，咱們回去吧。”
明曉沒說話，招了個車，小米坐了進去，明曉一把關了車門走到前麵跟司機說了小米的地址給了手機一張錢便往另外的方向走去，小米想要下車追趕他卻不便在司機麵前表現異常也就任由司機把她拉走。
葉瀾不知道這一周自己是怎麽過去的，彎彎其中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出去玩，還問了她明曉有沒有空，讓她帶著一起，葉瀾沒有說明曉的事，她無法開口，她每天行屍走肉般上班下班，好像在生活著，又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她工作做得亂七八糟，頂頭的人說了她幾句，她也沒有聽得清也就沒有往心裏去。
李耀偷偷問她怎麽了，怎麽那麽不在狀態。
葉瀾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李耀竟然成了公司唯一一個發現她異常來關心她的人，可是她怎麽跟他說呢？
“葉瀾，你是不是失戀了？”李耀問道。
葉瀾看著他，他有時候喜歡胡亂猜測，有時候又準得嚇人，她點點頭，感覺眼淚就要出來了。
“哪個王八蛋傷了我們葉瀾的心，告訴哥，哥去替你收拾他。”
葉瀾搖搖頭，說道：“你不認識。”
“不認識才好呢！不認識打一頓他也找不著我。”李耀開玩笑說道。
葉瀾淡淡笑了下，她是該揍那個人一頓嗎？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她並不知道明曉又女朋友，她錯的是她沒有意識到她喜歡上了一個有女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