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愛自己（八）
王總來得比較晚，來的時候於進們已經開吃了一會兒，葉瀾本來覺得人還沒到大家就開吃有些不好，於進說：
“放心，王總不會介意，我剛剛給他打電話說是9點多才到。”
葉瀾見大家都是不在意的樣子，想來這個公司還多麽平民的，大家吃吃喝喝，快收場的時候王總才走了進來，於進跑到鄰桌給他拿了個凳子，他坐在文奇旁邊，剛坐下，文奇熟稔問道：“事情忙完了嗎？情況還行吧。”
“還行。”王總在鍋裏撈了下，還剩不少的菜，他也不介意夾起來就吃。
“怎麽也不在那邊吃點？還這麽工作狂！”文奇見他狼吞虎咽很餓的樣子笑問了句。
“沒顧得上，你怎麽也來了！”王總麵對文奇一點也不客氣，上下打量了下他，看了眼葉瀾又說：“葉瀾，今天表現不錯，咱們公司就靠你長臉了。”
“哪有，王總，都是於進們幫著我一起弄的。”葉瀾不好意思回答道，不過王總好像和文奇很熟。
“恩，你們都很好。”王總點點頭，很是欣慰。
“王總，你跟文奇以前像是認識？”於進忍不住打聽道。
“認識，認識好多年了。。。”王總說完與文奇相視一笑，於進隻覺兩人基情滿滿。
“那葉瀾也算關係戶了？”於進想道順口就說了出來。
葉瀾也在想能來這個公司能遇到他們也是文奇的功勞，不過於進這話她聽著覺得不對味。
“王總走的文奇關係？”公司裏有個妹子機智說道：“王總是不是要敬文奇一杯，給我們招了個這麽能幹的妹子。”
“是哈。”王總端起於進的酒杯跟文奇幹了一杯，也沒人再覺得於進說的話有什麽，他們同事之間的範圍很放鬆，一點也沒有在A司時候擔心說錯話得罪誰的恐慌。
“你們怎麽認識的？”於進也是毫不在意剛剛說了讓人尷尬的話又問道。
“在英國的時候，好多年前了吧！”王總停下來默默數了下：“快十年了，咱們是不是該哪天慶祝一下。”
“這麽久！”同事歎道。
“恩，不過我本科畢業就回國了，這小子在國外整整待了快十年，當年你是說因為什麽原因不想回國，好像是因為一個女孩？”王總費勁想了下，也沒想起當時他打定不回國的原因，模糊記得是因為這個。
文奇快速給他使了個眼色，王總立刻就明白了，也就沒有在多話，一起吃飯的同事就來了興趣，聽說文奇和葉瀾也是從小長大的，葉瀾又一直否認他是她男朋友，於是有人就問葉瀾：“文奇這麽癡情，那女孩誰啊，葉瀾你知不知道？”
葉瀾搖搖頭：“不知道，文奇比我大兩屆，他上高中的時候我才上初中呢，跟本就不知道他的事。”
說完心裏直犯嘀咕，除了疑是的林清，文奇也沒有什麽跟他很親密的女性朋友，林清又一直在國外，不存在說因為她不想回國，難道文奇竟還有她不知道的女性朋友，他們班的女生她也很熟，也沒發現什麽，他說的難道是自己，可是她不想承認，離開的人是他，多年不聞不問也是他，豔聞滿天飛的也是他。
“我說你們這些沒眼力勁兒的。。。”於進見有人竟然去問葉瀾連忙說：“嘖嘖，這都沒看出來我們文奇對葉瀾。。。”
他眨巴著眼睛，壓低聲音，聲音卻還是一清二楚的被桌上的每個人聽見了，葉瀾淡笑了下：“於進，你才是沒眼力勁呢，我跟文奇哥可是親人，不是你想的那樣。”
“恩，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葉瀾再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否認和他之間有更親密的關係，文奇失落不已，卻也附和她說道。
王總擔憂看了文奇一眼，文奇搖搖頭，他算是習慣了。
“要放棄嗎？”吃完飯於進們起哄去唱歌，等他們在裏麵唱的時候，王總與文奇在外麵抽煙，王總問文奇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她，你說你這麽一個受女人喜歡的人怎麽就偏偏放不下她呢？”
“不知道，沒有想過要放棄。”文奇答道，他看著王總吞雲吐霧，掐掉了自己的煙頭。
“不抽了？”王總問道。
“沒意思。”文奇答道。
“切，你小子，當年可是什麽都來，我都怕你從此就毀了，就跟那誰一樣。。。”王總啼笑皆非道，他們是念預科的時候認識的，王總要考倫敦大學的建築係，文奇要考經濟學，劍橋沒有預科製，他也來不及讀A-LEVEL隻有報劍橋認可的預科，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念數學係的北京男孩。
念預科的時候很辛苦，特別是這種不報本校的，北京男孩壓力大，偷偷吸大麻，王總和文奇又一次約他出去參加一個中英學生交流會等了很久也不來，去他寢室找他，才發現他因為吸食大麻過度有些精神不正常，但他執意不許他們送他去醫院，因為這一去，他的學業基本上就毀了。
後來文奇和北京男孩都上了劍橋，王總念了預科的本校倫敦大學，都在倫敦市區，三人平常也會聚聚，不知道什麽時候文奇也開始吸大麻了，王總勸他，他搖了搖頭說：“我不會多抽，就抽一點，抽一點心裏就不會覺得難受了。”
“回去找她吧。”王總聽過文奇說過那個女孩，也是很偶然的機會，文奇平常隻字不提，那天他們幾個中國學生去倫敦橋參觀，文奇跟大家講了下那裏的血腥曆史還有建築風格的由來，王總很驚奇他竟也知道這麽多。
文奇無意間回了他一句：“我以前在國內聽人講過這裏。”
“誰啊？”
“一個妹妹。”文奇眼睛暗淡了下來，淡淡說道，他望向遠處的風光想著那個人神采奕奕跟他敘述著發生在這座建築裏的所有故事。
“為什麽美麗的城堡背後會有那麽多嚇人的故事，文奇哥？”
“因為人嚇人吧，城堡還是美麗的。”
“恩，建築不管怎樣都是美的，我要去那裏，到時候我們去倫敦眼上參觀，然後我給你畫速寫。”
“好，把我畫帥點。”
“你本來就很帥！”
文奇在倫敦橋上駐立了很久，王總見狀問了他：“有心事？”
“恩，傷心沒有辦法控製，不用管我，一會就好了。”
“因為你那個妹妹。”
“恩。”文奇沒有再解釋，也沒有再提起，後來文奇不停地談戀愛，隔三差五的換女朋友，不做功課的夜晚幾乎都是在別人的房裏醒來，王總見他如此也當他忘了，直到畢業的那一年。
王總準備回國，國外建築行業市場不好，很多人都失業了，國內卻正好相反，正是建築行業趨近火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回去，找文奇商量，文奇很支持他，王總問他怎麽打算的。
他說：“我。。。就不回去了。”
“怎麽，準備移民？”王總還笑著問他，他明明那麽喜歡自己的國家，還因為別國人嘲笑中國跟人大打出手。
“沒有。。。”文奇歎了口氣，說道：“不知道回去後怎麽麵對。”
“麵對什麽？”王總納悶問道。
“一個人。”文奇遲疑了片刻說了出來。
“不是吧，我看你這幾年戀愛談得不少，你還沒忘啊，你那個妹妹？”王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都過去了多少事。
“我也覺得我忘了，可是當我給以前認識的人打電話聽到她名字才發現從來都沒有忘，反而更加深刻，我忘不了了。”文奇苦笑著說道：“我該怎麽辦？”
“既然忘不了，回去試試唄。”王總倒是覺得沒什麽。
“哎。。。你不明白，她心裏是別的人。。。我早就知道。”文奇笑了下又說：“是不是覺得我很慫，別人心裏根本就沒有我，我還一直惦記著她。”
“愛情本來就沒有緣由，我勸你，若是真的放不下，就去搶，有什麽呢，何必在這裏自怨自艾，不像你的風格。”王總說道。
“嗬嗬，換一個人可以去搶，可是她，我做不到。”文奇笑了下，說道。
“有什麽不同？”
“我怕傷害到她，掠奪者可以毫不在意往前去搶奪，可是擁有東西的人因為害怕損壞，寧願將其送給搶奪者也不願意與人爭鬥，你懂我意思嗎？”文奇說道。
“你還真是個情聖，那你怎麽辦，繼續在倫敦墮落下去？”王總聽了唏噓不已，也沒法再勸他。
“不然呢？”文奇走到窗前的抽屜裏翻出一盒東西，揚了揚手：“要不要試試，以後你可就是遵紀守法的大陸公民，想墮落都不行了。”
王總搖搖頭，說道：“我不需要。”
這些年他們也一直有聯係，文奇打電話說讓他給安排工作的時候倒是吃了一驚。
“你小子，誰啊，你那個妹妹。”
“恩。”
“現在肯去搶她了？”王總取笑文奇道。
“她現在單身，不用搶吧？”文奇淡淡說道，別說搶了，哪怕就在他麵前，他現在也不敢伸手去取。
“要走了，你們倆不唱歌全在這抽煙了。”葉瀾上廁所，看見他們在角落裏站著抽煙走過去招呼他們。
“你們，敘舊？怎麽這麽傷感呢？”葉瀾淡笑道。
“往事不堪回首。。。”王總笑了下說道。
“你的還是他的？”葉瀾擺出一副開玩笑的姿態。
“都是。”王總替看著葉瀾一言不發的文奇回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