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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鯽妖

  看到火光中的身影,葉林的內心也有所震動,這種怪異而醜陋的面孔,他也未曾見識。


  說它是妖,卻是人形,也有著四肢,只不過人指被利爪取代,腳趾被魚蹼取代,說它是人,可它的人頭卻有著魚面,鰓斑處還留有兩條很長的魚須,垂布在左右兩側,雖然,兩隻眼珠很像人目,可卻是墨綠之色,在黑暗中散出可怕的幽光,而且,通體遍布著魚鱗,這種魚鱗看上去,又顯得非常堅硬。


  這種非人非魚的異類,叫做鯽妖,而鯽妖之所以存在,還能進化出人形之身,這完全得益於龜背世界的特殊性,存在了能使萬物靈長的靈氣,正是由於長年累月的吸取,從而使得那些龜背上的生物,得到了最為強大的進化,啟開了靈智。


  此時,鯽妖正靜靜的看著葉林,露出了猙獰的笑意,也亮出一排尖銳的獠牙,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示威,不過,那墨綠的陰森之眼,又如同在觀察獵物般,兇殘無比。


  兩者相視,雖然,彼此的言語沒有交流,可眼神中的深意很是濃重,一種要殺死對方的意思,可謂不言而喻。


  突然間,這隻猙獰的鯽妖動了,身手極快,帶出了殘影,這在蔡東看來,猶如憑空消失了般,可在葉林的眼中,鯽妖的行為軌跡,卻是異常清楚。


  這是一頭極具靈智的鯽妖,蔡東的膽怯和懦弱,臨場所表現出對它的恐懼與害怕,讓鯽妖覺得,這是個對自己沒有危險的存在,暫且,可以先放任他的命,反倒葉林的冷靜,讓它頗為在意,權衡利弊下,它選擇了先解決棘手的葉林。


  此刻,隨著身形在火光前消失,鯽妖的身體,幾乎在眨眼間,出現在了葉林的跟前,它的臉上帶著嘲諷,似乎在嘲笑葉林的無知,它的利爪已然揚起,準備要瘦弱的葉林,發起最為致命的一擊。


  這近乎致命的攻擊,沒有片刻的猶豫,對鯽妖來說,葉林以及蔡東,還有那些被它全部殺死的人,都是屬於領地的侵略者,人類進入它的領地,就如同觸犯了它的威嚴,一切都是不可饒恕的。


  鯽妖獰笑著,它像是在對葉林做最後的告別,利爪已不可抵擋之勢,朝著葉林最為致命的心臟抓去,原以為,葉林在這一招之下,會命喪當場,哪知這一擊之下,鯽妖抓中的卻是葉林的殘影。


  猛然間,鯽妖獰笑的臉,陡然僵住,身體也不覺間有些微抖,不知是氣的發抖,還是因害怕而發顫,畢竟,這一擊扑空下,孰勝孰敗,已經很是明白。


  緩緩間,鯽妖眼目微抬,望著出現在不遠處的葉林,收起了輕蔑,重重的緩了口氣,一口渾濁的氣體,帶著腥味和惡臭至嘴中喘出。


  「想不到,你是個修士?」鯽妖震撼的開口猜疑道,它也想不到,之前那些被他所殺的人,猶如雞犬隨意,想不到面對眼前這個冷靜的青年,卻是碰上了釘子。


  這一刻,這一言,直接在蔡東的腦海形成了轟鳴,鯽妖在他的眼中,形成了強烈的衝擊,震懾了他的心神,一隻非人非獸的妖怪,居然,在他的眼前開口說了話,而且這話,居然還是用他們華夏之語而出。


  「想不到,這裡出了妖?」葉林相當隨意的笑道,平靜的眼眸深處,卻踴躍這殺機。


  「哈哈……在這裡,你們才是妖!膽敢踏入我的地方,我不管你是修士還是凡人,總之,都要死。」鯽妖旋即仰天大笑,態度霎那冰冷。


  說完,鯽妖便暴掠而出,獰笑的表情帶著瘋狂,利爪過處,竟都是直衝葉林身處的各個要害,它的目的極其唯一,就是要一招致勝,在分不清敵人修為情況下,想要克敵制勝,在鯽妖看來,唯有搶佔先機,下手為強。


  此時的葉林並沒有出手,還是以躲閃而主,而想要克敵制勝,那也需要知彼知己才會百戰不殆,隨著一招招的躲避,葉林清楚的探出鯽妖的修為,不過是凝氣九層而已,雖說距離築基也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對於在歲月中修行的鯽妖來說,卻是難於登天。


  葉林冷笑了起來,凝氣九層對他而言,像是沒有了躲避的必要,看著鯽妖的尖爪,凶凶而來,葉林凝目,猛然立足不躲,一股築基的氣息,自他的丹田席捲而出,穿透過強悍的軀體散出。


  「卡擦!」


  一道碎裂的聲音,清晰的回蕩在山頂,鯽妖的利爪,擊在葉林的胸膛,猶如打在堅硬的鐵板上,手骨盡裂,這一瞬間,鯽妖的臉上,充斥著恐懼,這種恐懼自它誕生靈智千年,都是未曾有過。


  「雙道築基!」鯽妖顯然所知不少,它自祤自己的肉身堅硬無比,甚至以其引以為傲,想不到在葉林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單純的肉身相搏,它已經是必死無疑,更何況,葉林還修為築基,根本是它所不能比擬的存在。


  眼見如此,鯽妖的瞳目猛然一縮,一股危機席上心頭,不敢多想,身形即刻暴退,想跟葉林拉出一段距離,內心陡升起逃離之念,築基之修,對於目前的他而言,是所不能招惹的存在。


  「想逃!」


  葉林目光凌厲,築基之力驟然爆發,身形極快,一拳直接打在鯽妖的腹部,要不是葉林身受內傷,加之鯽妖的身鱗足夠堅硬,說不定這一拳,直接洞穿了鯽妖的腹部,要了它的命。


  這一拳,直接讓鯽妖爆飛出去,重摔在山地上,還劃了一段很長的距離,撞飛了火堆,吐了一地的血,這才停住。


  也許是鯽妖的抗打能力實在過強,剛一穩住,它的氣息還沒緩過,卻又再度站起來,這一次,鯽妖倒是機警,見葉林正要出手,趕緊一個閃身,跳下了山坡,消失在樹林間。


  從鯽妖的出手到逃離,幾乎只在十息之間完成,但偏偏就在這十息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卻讓蔡東看的目瞪口呆,他實在想象不出,此時此刻,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和自己所看到的事情。


  見鯽妖消失,挺立在原地的葉林,也禁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單膝跪地,捂著胸口,朝著鯽妖消失的樹林方位,久久的凝視著。


  雖然,葉林的肉身已經築基,但前夜的那一戰,可以說,直接傷害了他的根基,而剛才鯽妖的那一抓,落在葉林的身上,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已讓葉林受到了創傷,傷上加傷,是對身體最為嚴重的摧殘,要不是他強行忍住,重創鯽妖一擊,說不定此時,還真是不死不休了。


  「蔡東,扶我進洞!」見蔡東還呆愣著,葉林趕緊叫道。


  蔡東回過神,倉惶的連滾帶爬,跑至葉林的身旁,現在的他還有些驚魂未定,雖然,鯽妖逃跑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四下張望了一番,才攙扶起葉林走進山洞。


  一入山洞,葉林簡單的交代了幾句,立馬盤膝而坐,運決療傷,處在這樣的環境,而且,還多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蔡東,葉林對傷勢的調整,更是不敢懈怠。


  葉林的入定,面對孤黑的夜,看著山洞內燃起的篝火,蔡東更覺得自己處境的凄涼,想著,蔡東又不禁猛的摔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他希望這一切是個夢境,他希望這個巴掌,能把這個可怕的夢給打碎。


  「哎喲喂!」蔡東慘叫了一聲,揉著滾燙的臉,想著,看著葉林,又不覺那麼凄涼,至少,他還活著,而且,還活出了一個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就這般無聊的看著每日的太陽,東升西落,這一個星期,葉林始終在入定中沒有醒來,而蔡東也為自己這種極其原始的生活所愜意。


  但是,在這一個星期的頭幾天,蔡東還時常的害怕鯽妖會過來尋仇,他的心,始終的惴惴不安,不過,隨著日日過去,他所害怕的事,終究都沒出現,蔡東的心緒也顯得平淡很多,至最後,他索性不在杞人憂天,完全的放開,在山頂間遊走。


  而就在這七天之內,全世界政府的高層首腦,卻沒有蔡東這般悠閑,而是聚集在華夏國的京都,參加了一場極為嚴密的會議,會議的內容,則是關於在巨龜島上所失蹤的五千名科考人員,會議直到第八日清晨才結束,結果是,各國再派人員,聯合參與調查,這起神秘的人員失蹤案件。


  也就在第八日的清晨,華夏國的會議過後沒多久,正當蔡東準備出洞遊手好閒之時,閉目入定中的葉林,猛然睜目,隨著雙目開啟,他清澈的目中,綻放出逼人的精芒,讓回眸的蔡東,都有些不敢直視。


  「葉哥!好了嗎?」見葉林醒來,蔡東極具阿諛的高興道,這些時日的獨處,讓他有了一些想法,那便是想拜葉林為師。


  「怎麼,著急想回去!」葉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


  「我決定不回去了,留下來跟你混!」蔡東笑道,看著葉林的眼神,充斥著崇拜。


  那一夜,葉林獨戰鯽妖的霸道之鳳,威風凜凜,舉手投足間的昂然之氣,脫塵如仙,在這八日內,蔡東無時不刻的歷歷在目,讓他回想的不禁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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