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出海
與外面不同，一進入船艙內部，氣溫就陡然上升了許多，暖意環繞在身體周遭，將漫天風雪帶來的寒意驅散了不少。
夏諾剛沿著扶梯跳下來，還沒站穩，耳邊就傳來了一道有些驚愕的聲音：
「夏諾哥？你怎麼先下來了，派迪和卡爾那兩個傢伙呢？」
一聽到這稱呼夏諾就知道是誰，扭頭一看，果不其然，山治正一臉困惑地看著自己，而他手裡還端著一個方形的端菜盤，邊緣擺放著兩瓶清酒，而在中間的位置，兩盤菜正騰騰冒著熱氣，似乎是剛從廚房裡端出來一般。
「兩個笨蛋而已，別管他們了。」
夏諾撇撇嘴，他正好有些口渴，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后，隨手取過了一瓶清酒，對著嘴就一口悶了個乾淨，這才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道：
「這艘船到底是什麼情況，老頭他們呢，怎麼一個個都神神秘秘的，看我回來還專門躲起來？」
「船的話倒是沒什麼。」山治撓了撓頭道，「這是老頭他之前去普洛斯島訂購的，貌似以後是要用來當做水下甜品餐廳，說起來，這個主意還是和夏諾哥你的樹洞酒屋學的，說是要做出自己的特色來，才能長久地吸引顧客。」
「我開樹洞酒屋可不是為了這個……」某人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至於大家為什麼都瞞著你，當然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啊，別忘了，今天可是夏諾哥你正式出航的日子啊。」見夏諾沒說什麼，山治繼續笑嘻嘻地解釋道，「這樣的日子裡，怎麼能不來一場痛痛快快的告別酒宴呢？」
「告別宴會么……」
夏諾沉吟了一下，沒說什麼，但已經邁開了步伐往走廊盡頭處走去，而山治在愣了愣后，忽而咧嘴一笑，也急忙像個跟屁蟲一樣緊緊追了上去。
…………
盡頭處，是一扇風格復古的木門，夏諾推開后，刺目的光線頓時撲面而來，他皺眉眨了好幾次眼睛才勉強適應下來，而當他定睛看清楚眼前的場景后，卻是瞬間呆在了原地。
只見出現在面前的，赫然是一個裝修極為華麗的餐廳，無論是桌椅還是牆上的裝飾，都帶有一股濃濃的哥特風，長桌旁邊，有著至少三四十名廚師坐成一圈，低聲笑著交流什麼，而在注意到門口的動靜后，他們頓時就停下了談笑，一道道目光，向著夏諾匯聚而去。
「都這樣看著我幹嘛？」夏諾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虛起死魚眼道：「不就一天沒見嘛，至於這樣么？」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一幕，卻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只見所有的廚師對視一眼后，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紛紛起立，從桌子旁邊離席，然後在夏諾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從椅子底啊牆角啊各種旮沓里掏出了諸如掃把鍋鏟菜刀等等五花八門的兵器，嘿嘿笑著朝他圍了過來。
「握草，等……等等，你們這是想幹嘛……」夏諾整個人都懵逼了，下意識地往後退去，又手忙腳亂地把洞爺湖抽了出來，唰的一聲指向面前的一堆廚師，「先警告你們，別作死啊，一個個是不是都忘了之前怎麼被我打服的？」
「啊呸！」
然而這群人似乎壓根就不買賬，一起啐了一口，最前面的一個胖子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就是因為之前都打不過你，所以大家才忍氣吞聲的，現在你都要離開了，再不把場子找回來，怎麼能行？」
「就是！大家別讓他跑了，我們可就這一次機會了，千萬不能浪費！」後面的一個瘦高個廚師也跟著吼了一句。
「大家一起上，揍死這個小王八蛋！」
「我們這麼多人，他打不過我們的！！！」
…………
吼叫助威的人越來越多，嗓門也越來越大，然而夏諾等了半天，就是沒見有人衝上來，頓時眼角一陣抽搐，無力地道：「喂，我說，你們別光嘴炮啊，到底還打不打了……」
「……」
廚師們頓時啞火了，畢竟夏諾這三年來在他們眼裡豎起的形象就是能打，不管是剛出海的無名小卒，還是那些懸賞三百萬，五百萬，甚至近千萬的大海賊，碰到夏諾都是直接被一腳踹出去的事兒……
長年累月下來，簡直是想想就有點恐怖……
然而仇還是要報的，在面面廝覷了半天后，領頭的那個胖子終於是咬牙咆哮道：「打，為什麼不打！」
話音一落，他就舉起手裡的大鐵勺，朝著夏諾沖了過去，其餘人見到帶頭的終於出現了，膽子頓時暴漲，一起怒吼一聲地跟了上去。
「這是多年的怨恨，覺悟吧夏諾！」
一瞬間，人堆人疊成山，要是從外面的視角來看，眼下夏諾的狀況，大概可以充分詮釋什麼叫做滿身大漢……
嗯，至於結果的話……
大概就是在舉行酒宴的時候，除了夏諾，和山治以外，其餘所有人，包括後來趕到並激動地加入戰鬥的派迪與卡爾在內，全都鼻青臉腫的，有的還在不停淌著鼻血，一眼看去，簡直就像換了一群人一般，這導致哲普從廚房端著最後一道菜進門時，差點以為自己上錯了船。
好在這種氣氛沒有延續到宴會結束，不論是哲普親自下廚做出的這些菜肴點心，還是拿出的各色美酒，都是相當誘人，杯籌交錯間，大部分人都喝的醉醺醺的，嘻嘻哈哈地互相開著玩笑，倒是驅散了許多離別之前的哀愁……
好吧，其實壓根就沒有什麼哀愁。真要有的話，也是因為沒有報復回來卻被夏諾反手教訓了一波，而引起的哀怨還差不多……
不知不覺間，窗外的風雪，終於是停了。
天色漸漸放晴，冬日的暖陽將厚密的雲層撕了個粉碎，肆無忌憚地在這蒼莽的大海上游弋著。在告別宴會結束，酒足飯飽后，所有廚師都聚集在了大門口的浮台上，準備為即將出海的夏諾送行。
哲普並沒有來，就像原著里山治出海前那樣，這個臭老頭一直秉行的是「男子漢的告別不需要眼淚」的原則，留在水下甜點餐廳沒有露面，不過卻讓山治給夏諾送來了一本黃色牛皮封面的舊書，說是當年他在偉大航路的航海日誌，而這也是大海賊時代里，一名合格的船長所應該擁有的東西。
隨意翻了幾下后，夏諾就將其收到了自己那艘小船的卧室里，雖然他感覺自己不大可能用得上這本航海日誌，但這畢竟是老頭的一番心意，總不能就這麼送回去吧。
更別說，他總是覺得，臭老頭應該就是藏在了哪個窗子後面，在偷偷望著海邊的這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