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見晨晨

  新新一回到久別的老家，一下子就撲到了奶奶的床前，大哭了起來。「奶奶，你怎麼就這麼走了，留下新新一個人在人世間，我不要你死，我寧願減我十年壽命，讓你再多活十年，你醒醒啊，你聽新新說話啊！我還要你給我講你以前的事，我這次一定好好的聽，你醒醒啊，醒醒啊……」


  奶奶去世后，新新不忍離開項城，又沒辦法在上海讀高中，最終留在了項城。


  七年的時間能夠改變多少？改變人的一生是足夠的了。新新現在只記得有一個叫晨晨的女孩，有一個公園，別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天，新新問他媽媽：「媽，晨晨是誰啊？」新新媽媽一愣，她沒想到事隔多年，物似人非，當年自己最好的閨蜜因為久不聯繫，也基本上淡忘了，當時尚不滿八歲的新新還能記得住晨晨。「她……她啊，她是你小時候的一個朋友。」新新點了點頭，他還以為是誰呢，原來只是自己小時候的一個朋友，也沒有太多想。於是，又問道：「項城以前是不是有個公園？」新新的媽媽心想：「看來關於他的小時候，晨晨和公園是印象最深的了。」不禁哀嘆一聲。「是不是啊？你告訴我啊。」「有，以前項城的確有個公園。」新新驚喜道：「公園在哪裡，媽，你快點帶我去。」「只可惜那個公園已經建成小區了。」「什麼。」新新失望的搖了搖頭。「我本來還想去公園看看呢？」「新新，你在項城好好讀書，媽媽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謝謝媽媽。」


  又是一個開學季，十五歲的新新選擇了項城的一所普通中學讀初三。這天，新新和他媽媽一起來到新新的新學校，找到了他所在的班級：九四班。在班裡安置好后，出了校門，新新媽媽對新新說道：「新新，住在學校里不太方便，這樣，我給你在外面找間房子，你也能休息好，我有空就來看你，好不好？」「我聽你的。」新新點了點頭。新新的媽媽給新新找了一個尋常人家出租的院子，新新自己看中了靠東的一間，收拾收拾就住下了。


  傍晚時分，新新出了院子，正準備去學校。剛關上院門，迎面遇上了一個身穿白色裙子的女子，看著女生與自己年齡相仿，留著一頭長發，衣著樸素，容貌清秀美麗，給新新一種清秀出塵的感覺。新新見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臉色微微有些羞紅，不敢多看，往牆邊靠了靠，向前走去。「哎，這位同學，你等一下。」背後那女生叫道。新新扭了扭看了看周圍，發現除了他沒有別人，無奈，轉回身，正對著那女生。那女生捂著嘴笑了笑道：「大男生的，你怎麼那麼靦腆？」孫新新不好意思道：「我不常與別人說話。」那女生道：「同學，你在外面住嗎？」孫新新點了點頭。「那你幫我個忙吧！幫我照看一下這個流浪狗。」說罷，那女生將雙手放下，從懷中抱出一條小狗，這小狗不大，像是剛滿月的樣子。孫新新剛才沒有留意，沒想到這女生竟還抱著一條小狗。孫新新看了看那女生，又看了看那條流浪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你不同意啊？」那女生試問道。「那……那好吧！」孫新新結結巴巴的說道。


  那女生抱著那條流浪狗走近孫新新，孫新新只覺有一股清香襲來，格外清香怡人，令人陶醉其中。孫新新從那女生手中接過狗時，不小心碰住了那女生的手，只覺得溫軟滑膩，柔若無骨，心中一驚，連忙縮回。那女生見他那麼不好意思，又不禁捂著嘴笑了起來，說道：「同學，你真可愛。」孫新新道：「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可愛。」那女生道：「你看這條流浪狗毛色烏黑，我們就叫它小黑吧！」「好啊，小黑，名字很好聽呢？」「小黑，快認你的新主人。」孫新新道：「我快要去上課了，先把它放進我屋子裡吧！」「你幾年級啊？」「我九年級。」「這麼巧。」「怎麼，你也是九年級？」「是啊，你哪班的？」「我四班的。」「我也是四班的。」「我們可真是有緣。」「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孫新新。」那女孩吃了一驚：「什麼，你叫孫新新？」孫新新道：「對啊，怎麼了？我叫孫新新。」「沒……沒什麼。」「那你叫什麼？」「我叫周晨晨。」「周晨晨？」孫新新驚呼。


  「你怎麼了？」周晨晨好奇道。「沒什麼。」孫新新心想：「我只記得周晨晨這一個名字，沒想到今天一下子就碰到了，可是我記得的那個周晨晨到底是誰呢？」周晨晨心想：「不會是他吧？不可能，不可能，他去上海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怎麼會突然回來了？再說了，如果是他，他能認不出我？」「我們一起回學校吧！」孫新新舉起手腕看了看腕錶。「幾點了？」「六點半了。」「那我們快點吧，開學第一天總不能遲到了吧！」兩人一同進了班，才進班，無數的目光便迎了上來。只得班裡同學一陣議論，「好帥啊，我們班的班草。」「漂亮，我說她是班花，誰敢跟她爭？」「班草和班花不會是一對吧？」「不可能吧！」「如果是那樣，我們可都沒機會了。」孫新新聽到了這些話，竟略微有些面紅耳赤。而周晨晨則習以為常，安安靜靜地回到了桌位上。「咦，她在我前面坐著。」孫新新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歡喜。又過了一會兒，有一個短髮，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孩子來到了孫新新的跟前，用手比劃了一下，孫新新站起身來，給她讓了座。「什麼，我同桌竟然是個女生？」孫新新在心裡默默的想。


  孫新新給這個黑衣服女生打了聲招呼，那女生還了個招呼。孫新新道：「同桌，我叫孫新新，你叫什麼名字？」那女生並不說話，只是拿著一支筆，打開一個筆記本，隨意翻了一頁，在上面寫了這樣三個字：「張月寒。」孫新新心想：「月寒，好冷的名字，真是人如名一樣的冷，跟她說話竟然不理我。」又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走上教室，又走上講台，大聲道：「安靜，安靜，同學們，請安靜。」下面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做個自我介紹，我姓陳，是你們九四班的班主任，我帶你們數學課，下面開始點名。」「李一帆。」「到。」「馬源聲。」「到。」「周晨晨。」「到。」「原來班花叫周晨晨啊！哪個晨？」「孫新新。」「到。」孫新新立刻站起身來。「哇，班草的名字好好聽，叫新新呢。」「張月寒。」當班主任叫到這個名字時，孫新新下意識的向右看了看自己的這位同桌。只見張月寒只是站起來，輕輕地點了頭，又坐下了。陳老師頓了頓，清了清嗓子道：「有件事我要給大家說一下，張月寒同學，由於嗓子不太好，所以可能與大家交流有些困難，大家都是同班同學，請多多包涵。」「什麼嗓子不太好，明明就是個啞巴嗎？」陳老師才說罷，下面的同學就開始議論紛紛。孫新新見張月寒的臉色甚是難看，低下頭，眼淚似乎已在眼角，時刻可能掉落下來。


  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孫新新忽然站起身來，大聲道：「同學們，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有自尊的，請尊重他人，當然也是尊重自己，張月寒同學既然是我們的同班同學，那就是我們的姐妹，如果你們的兄弟姐妹被別人欺負你，你們會怎麼辦？」孫新新說罷，就氣呼呼的坐下了。張月寒看著孫新新，神色極為激動，嘴唇動了動，想要說句謝謝，卻說不出來。座下的同學一時間極為安靜，不敢再說些什麼。陳老師看向孫新新，滿懷讚許之色。忽然間，同學中間有人鼓掌，慢慢地五個人……十個人，掌聲開始響起，不一會兒，就咱遍了九四班的每一個角落。周晨晨轉過頭，偷偷地瞄了孫新新一眼，又迅速的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