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車上風波

  劉錦秀再一次問：「你真的要和我回去嗎？」


  阿峰笑著，拿出一張火車說：「當然不是，我已經買了回北京的票，當你離開的時候，就是我新的旅行的開始。你放心。」


  劉錦秀不可置信的說：「你來只是為了送我嗎？」


  阿峰微笑而不答，說：「看看你的家鄉。而且有句話想對你說。「阿峰笑的有些深邃，似乎在說的同時，又在想一些別的事情。


  劉錦秀知其實阿峰的話沒有說完。看看你的家鄉，了解你堅強背後的脆弱，了解發生在家鄉這片土地，不被阿峰所知道的事。阿峰是否覺得自己是不完整的，甚至是不真實的。


  其實劉錦秀不知道，其實阿峰已經知道了她的過去，甚至見證了她的過去。阿峰其實是她的故人，被她遺忘過去歲月里的熟人，以新的身份出現在她的面前。而阿峰記憶早已經被病魔奪去，在歲月中丟失。


  在離劉錦秀和阿峰不遠的座位上坐著一家三口，男子大概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西裝革履，一臉的精明和睿智，並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是手腕帶著一塊普通的手錶。男子旁邊的女子則是盛裝打扮，一頭的捲髮，嘴唇上塗抹的厚厚的唇彩。拿著幾萬元一個lv手提包，手指和皮膚顯得有些粗糙，顯然是經常勞作的五個手指竟然帶了兩個戒指，一枚是鑽戒，一枚是金戒指顯得有些怪怪的。很難想象這二人是一家人。不過男子看女子的目光流轉眷戀，就好像這女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一樣。


  在二人中間還有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這孩子打扮十分得體，長得也十分的可愛。


  男子在對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說：「兒子你知道嗎？這裡在十年前還都是平房而現在已經高樓林立了。」語氣中充滿了感慨，的確見證萬丈高樓平地起，是讓人激動的事情。「


  小男孩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樣子，順著男子的目光看去，說：「爸爸好高的樓呀？爸爸你說站在樓頂上會不會觸摸到天上的雲彩呢？「


  男子寵溺的摸著孩子的頭，在小孩子的眼裡還無法理解父親的激動，任何事物在孩子眼裡都是充滿幻想和美麗的。


  劉錦秀看著那個可愛的小孩，不覺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管怎樣新一代的小孩不必經受自己曾遭遇的痛苦，誠然小男孩長大了又將是怎樣的光景，可至少不用想自己和兩個弟弟那樣那樣過早的明白生活，過早的體味生活的艱辛，或許小孩子就該過上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日子，然而卻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的。可是錦繡一直相信所有的苦都不是白吃的。看見這個男孩錦繡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弟弟，卻不曾有這樣快樂的童年。


  劉錦秀把手伸包里，摸索著東西，不知怎麼的劉錦秀想送給這個素不相識的男孩子一個禮物，於是從包里找到一隻漂亮的鋼筆，雖然只有兩百元錢，但是劉錦秀特別的喜歡，因為這是大學畢業畢業時輔導員送她的一隻鋼筆。


  劉錦秀拿出那隻鋼筆，走向那個小男孩，面帶微笑，還未開口。就聽見小男孩禮貌的打著招呼：「阿姨好。」這聲音稚嫩而甜美的聲音響起。伴隨而來的小男孩的微笑。


  劉錦秀竟然有那麼幾秒沒有意識到小男孩是在稱呼自己，在自己的潛意識裡自己還應該被稱作姐姐，雖然剛二十幾歲，被稱作阿姨也是正常，只是錦繡還不習慣這個稱呼。其實錦繡年歲並不大，個頭中等，而且因為幼年時期的特殊經歷，身體特別的健康，美麗並不柔弱，整個人就像水晶一樣剔透玲瓏。只是不太喜歡笑，才會被這個可愛小男孩稱作阿姨的。由姐姐變成阿姨究竟算不算成長呢，也許錦繡年齡雖然不大，但成熟的較快。


  劉錦秀雖然有片刻的遲疑，繼續走了過去，對小男孩說：「姐姐送你個禮物好嗎？」劉錦秀顯然還沒有適應阿姨這個稱呼。


  小男孩詫異的對男子說：「爸爸，超過二十歲的人不應該叫阿姨嗎？」也許在孩子的眼裡劉錦秀早就被歸納到阿姨的行列當中了。


  小男孩的父親打量了一下劉錦秀：「我們認識嗎？」顯然男子不理解素不相識的人為什麼這樣過分的熱情。當然出人意料的舉動背後往往隱藏著什麼秘密，雖然錦繡不像壞人，可引起男孩父親一絲警惕。


  小男孩的父親想了想並沒有說什麼，也許是因為男人生來的矜持，或許覺得劉錦秀不想個壞人。


  劉錦秀真誠的說：「我只是喜歡這個小孩。」說著把鋼筆遞給了小孩，然後用手摸摸小孩的頭，然後就要回到座位上。


  小男孩剛要伸手去接，卻被母親攔住了，說：「無事獻殷勤，准沒有好事。這種筆乞丐都不要。你如果喜歡小孩不會自己生嗎？」說著就從小孩手中奪過鋼筆，扔向劉錦秀。


  劉錦秀十分窘迫不知說什麼好，劉錦秀不善於與人爭辯。臉漲的通紅。就像凍僵了一樣愣在原地。其實她想說她只是喜歡這個小男孩，想把自己喜愛的東西送給小男孩，自己並不是沒有更貴重的東西，只是那些東西自己都不喜歡又怎麼能送給別人呢。其實這支鋼筆錦繡一直很珍惜自己都不捨得用。錦繡雖然表面上沒什麼，可心裡忍不住有些難過。


  阿峰走過來，彎下腰撿起鋼筆，輕輕的挽住劉錦秀的手，對那女人說：「世上有這樣一種人明明有三套別墅卻和別人住著幾十平米的房子里，手裡用的是幾百塊錢的手機，卻有十幾部幾萬元的手機在家裡放的都落滿了灰塵，吃的是饅頭白薯，也許不是買不起燕窩魚翅，也許只是燕窩魚翅吃膩了。也許你所在意的看重的在別人並不在意。也許你所厭棄的正是別人心愛的東西。你可以不喜歡別人的禮物卻不能踐踏別人的自尊。況且你怎麼知道孩子只喜歡貴和豪華的東西呢。」


  女子豁然站起，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男子攔住了說：「彩霞，你不該這樣說，我知道你心裡是明白的，你所排斥的並不是這個禮物，也不是送禮物的人，而是你害怕別人看不起你，因此小瞧了你，我知道你自從嫁給我吃了不少苦，我前幾年在外地奮鬥打拚，你一個人不容易，所以在意別人的看法，其實日子是過給自己的，我們努力奮鬥只是為了一家人有一個好的未來，而與其他人的看法無關。你能明白嗎「


  彩霞怔怔看著男子說：「你現在富有了，你真的不嫌棄我。」


  男子終於知道自己才是彩霞不安的原因，他終於知道愛人奇怪打扮的原因，終於忍俊不禁。說：「這就是你奇怪打扮的原因，我告訴你，每個人都有自己區別其他任何人獨特的氣質，不需要任何該變，自然的是最美的。我永遠不會，永遠不會。而且因為富有而嘲笑別人都是淺薄的，路很長誰能保證一直富有，錢能買很多東西，但是真心難得。」


  男子面帶微笑對劉錦秀說：「對不起。」


  劉錦秀終於明白了原因，彩霞的假裝狂妄是因為剛從貧困中解脫還不適應現在生活。釋然的笑了。


  阿峰把鋼筆遞給了小男孩，漫天的烏雲都散了。


  阿峰和劉錦秀要離去的時候，男子說：「我叫肖磊。交個朋友「說著肖磊拿出兩張張名片遞給了阿峰和劉錦秀。劉錦秀和阿微笑著接過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