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2）

  時間飛逝，轉眼已經入秋。戰爭還在繼續，但已然比前幾年好了許多。流離失所的百姓漸漸回到了自己的故鄉，慢慢的開始恢復自家的生活。所有人都知道，戰爭，已經要結束了。


  這日清晨，天還未亮。徐家的小院子就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卧房裡，徐達正在被一個中年女子服侍著穿衣。


  「達子，」中年女子喚著徐達的名字：「你說，我們這仗是不是快打完了啊？」


  徐達低頭看了看她，沉穩地說：「嗯，我們馬上就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了。煙兒，你跟著我受苦了。


  被稱作煙兒的中年女子麻利兒的將徐達的衣帶系好，頭也不抬地說：「達子，我呢，啥也不懂，也沒有啥盼頭兒，只求著你能讓我們過上舒坦日子。」說完，幫著徐達理了理衣領。


  徐達心中忽然一動，說：「煙兒，你說，我們打完仗，回老家怎麼樣？」


  煙兒十分吃驚，瞪大雙眼，說：「達子，你沒事兒吧？那麼好的榮華富貴不享受，回家幹嗎去啊？」


  「呃，呵呵。」徐達愣了一瞬，隨即展開了笑顏，牽起煙兒的手，說：「你看，我這不是怕你第一次參加宴會緊張，逗逗你嘛。怎麼還真當真啦？」


  煙兒甩開他的手，氣道：「都多大了，還玩這些有的沒的，老不正經！你自己洗漱吧，我去看看孩子們怎麼樣了。」


  「嗯，」徐達點點頭，說：「你快去吧。我們待會兒一起去宴會。」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煙兒說完，推開門就出去了。


  徐達望著煙兒離去的身影，苦笑著將手巾浸在盆里準備洗漱。


  「快點兒，快點兒。」煙兒還沒有走到旁邊的小房間里，已經開始嚷嚷了：「今兒是個大日子，都趕緊的。我們還要去參加宴會呢。你們倆快點兒啊。」


  兩個小女孩已經醒了，在床上坐著。一個正在努力的和自己的小裙子作鬥爭，另外一個正在床上嚎啕大哭。


  「娘！」正在哭的小女孩透過淚眼看見煙兒進來了，哭的更加大聲，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可憐兮兮地叫著：「娘！你快看！你看二妹！把我咬傷了！」


  煙兒趕緊蹲下身子，舉起女孩兒的胳膊，看了看，對著另一個小女孩嚷道：「小樂，你怎麼又把你姐姐咬傷了？」


  另一個小女孩坐在床上，已經跟自己的裙子鬥爭完畢，正在努力地穿襪子，抬頭淡定的看一眼正在又哭又鬧的女孩兒，慢吞吞地說：「娘，姐姐睡醒了就把我的鞋子藏起來了。我找不到，她又不給我，我只好咬她了。」


  「你也是的，大清早的藏什麼鞋啊？」煙兒又開始指著懷裡的小女孩兒的腦袋開始罵起來：「趕緊的，這麼半天，你妹妹都把衣服穿好了。你說你幹嘛了？好了，別哭了，安安！趕緊把衣服穿好了！」說完，把安安抱下了床，催著她去床邊穿衣服。


  「不嘛，不嘛！」安安還在哭鬧著。


  煙兒沒轍，一邊嘴裡咒罵著一邊幫著安安穿衣服。


  另一邊，小樂已經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完畢，看著安安還在哭鬧不止，皺著眉頭，跑出去了。


  「爹！」徐達正拿著手巾擦臉，就聽見身後一個脆生生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回頭一看，是自己的小女兒，頓時樂開了花兒：「小樂？你來爹爹這幹嘛啊？」


  「爹，你會梳頭嗎？」小樂眨著眼睛，舉起手中的木梳，說道：「姐姐在哭，娘正忙著給姐姐穿衣服，顧不上我。」說完，小樂低著頭，搗鼓著手裡的梳子，微微有些害羞：「嗯……我.……我會洗漱，會穿衣，不會梳頭。」


  聽完小女兒的話，徐達樂呵呵地把小女兒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說：「好啊，爹爹給你梳頭。但是，你要怎麼報答爹爹呢？」


  「嗯？」小樂眨巴著大眼睛，苦惱地認真思考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贏得爸爸的芳心。忽然，眼珠一轉，「叭噠」在徐達臉上親了一口。


  徐達看著小女兒的可愛的樣子，哈哈大笑：「好啦，我來幫你梳頭髮，好不好？」


  徐達小心翼翼地幫女兒把頭髮梳好，抱著她正準備出去。碰上牽著安安的煙兒，說：「走吧，我們準備出發咯。」


  「爹！」安安一看到徐達抱著小樂，頓時不高興了，甩開煙兒的手，開始抱著徐達的腿，說：「我也要抱抱！」


  看著這個場景，徐達不禁啞然失笑，伸出另一隻手抱起安安，說：「好，爹抱！走吧？」


  說完，回頭朝著煙兒眨眨眼睛，轉身走出了門。煙兒臉上一紅，下意識地想要錘徐達一下，卻發現徐達早已抱著孩子往前廳去了，跺了跺腳，追了上去。嘴裡還不忘嘟囔著：「老不正經的，凈占人家便宜。」


  徐家只是一個小小的院子，因為徐達是軍隊的將領，常年不在家中，要那麼大的院子也沒有什麼用。更何況，戰爭還沒有結束，形式並不明朗。但是，徐達家有平常人家沒有的東西——馬。今日宴會，徐達前一晚就跟自己的隨從安排好了：徐達自己和隨從們騎馬，再挑一匹性情溫順的馬，套成馬車，讓夫人和孩子們坐。


  徐達一家出來的時候，馬和馬車早已經備好。徐達先親了親兩個女兒的額頭，將兩個女兒抱上馬車，又扶著自己的夫人登上馬車，最後翻身上馬。揚起馬鞭，吼道：「出發！」然後輕踢馬肚，策馬前行。馬車也隨之開始緩緩前行，朝目的地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