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閑平地起波瀾（17）

  第二日一大早，施旋略略梳洗，顧不上自己有沒有打扮得體，直直地沖向二小姐房中。看見二小姐那裡的侍女還沒有開始活動，心知二小姐還尚未起身，心中悄悄鬆了口氣。但

  面兒上還是板了起來，低聲吩咐著侍女們去準備洗漱的用品，自己則推開門，走到二小姐床邊輕輕叫她起床：「二小姐？醒醒了。」


  小樂迷迷糊糊地聽見施旋的聲音，揉著眼睛道：「施娘子？怎的這麼早？什麼時候了？」


  「時間還早，」施旋柔柔地笑著，手裡一邊倒騰著小樂的衣服，一邊頗有耐心地等待著她徹底的清醒起來：「二小姐，今日要去參加宴會，所以早些起來準備呢。」


  「哦，」小樂的腦子漸漸清醒了，想起昨天自己在糾結的時候，好像娘屋裡的侍女來過了，說今天要去參加.……誰家的宴會來著？嗯，算了，不想了。小樂揉了揉額角，嗓子還有些喑啞，道：「對，今日是有個宴會的。」


  「呵呵，」施旋掩著嘴笑著，坐在小樂床邊，手中拿著一件薄衫道：」二小姐，穿這件吧？「


  「嗯。」小樂倒是對自己穿什麼並不在意，慢悠悠的坐起身來，有些麻木地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


  基本的都弄完了，施旋攬著小樂在梳妝鏡前坐下，看著鏡子里的小樂說：「好了，我們來簡單打扮一下。」


  小樂掙扎著要起來，有些不滿地說：「施娘子，就這樣吧，我不想塗脂抹粉。」


  施旋搖著頭，淡定的將要站起來的小樂按下去，道：「二小姐，這次的宴會，是您第一次正式的亮相，若是表現的太差勁，以後夫人就不會帶你去了。」


  小樂聽了這話，無奈地坐下來，閉著眼睛，大有我為魚肉，任你宰割的感覺。施旋看著她心中有些偷笑，看了一會兒小樂的容顏，手裡漸漸地開始忙活起來了。先將小樂的頭髮梳順，輕巧的編了雙平髻，用繩束緊。然後在小樂的臉上略施粉黛，最後配合著小樂的妝容，在髮髻邊配了幾隻顏色淡雅的卡子。


  等小樂在一睜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身著淡綠色的薄衫，臉上的妝容並不濃郁，反而顯得整個人清爽利落，頭上的雙平髻和配的頭飾相得益彰，讓整個人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夏日炎熱的感覺，反而讓人有種涼爽的感覺。小樂滿意的點點頭，對著施旋道謝：「謝謝施娘子。」


  施旋並沒有離開，只是笑著按著小樂的肩，看著鏡子里的她，眸中帶出一絲認真，說：「二小姐，記住，今日，你是所有小姐中最好看的。不要退怯！」


  小樂抿著唇點了點頭，並未說話，起身在侍女的帶領下跟著煙兒去參加宴會了。


  李夫人，是一位文官的正房夫人，今日的宴會便是她的壽宴。徐達作為武官之首，自然是在邀之列，但是女眷的壽宴，徐達一個大男人去當然是不合適的。這個帖子便到了煙兒手裡，煙兒最近正愁沒有個場合帶著安安和小樂出去見識一下，左挑右揀地正巧看到這張帖子，二話沒說便應下了。


  煙兒今日自是隆重地打扮了一番，走進大廳的時候，看見小樂和安安已經坐在椅子上等著了，便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有些不滿地開口：「小樂，今日好歹也是李夫人的壽宴，你至少要打扮的隆重些。」


  小樂聽見煙兒的聲音，趕緊跳下椅子，福身行禮：「女兒給娘請安。女兒覺得女子不以容貌為榮，打扮的得體即可。」


  煙兒無奈地搖著頭，心想：算了，小樂怎麼也就算個次女，今日估計也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人來。小樂這麼打扮，也無不可。用帕子按了按額角的汗，轉頭看向安安心中便有些安慰：看來陶娘子果然是箇中好手，安安打扮起來也是個小美人啊。這麼想著，招來侍女：「行了，那我們走吧。」


  坐在馬車上，幾人無話。


  來到李家的府邸，剛剛下車，早早地有侍女在車前等著了，笑著領著她們進了門。


  進了屋，煙兒領著安安和小樂福身行禮：「徐郭氏攜女兒安安、小樂給李夫人賀壽！」


  李夫人紅光滿面的受了，趕緊揮著手讓她們起身坐下來：「徐夫人能來這個宴會，這是讓我這張臉上有光啊！」


  煙兒笑著和李夫人寒暄了一會兒，李夫人說：「兩個孩子估計待在我們這裡也是悶得慌，你們去後面院子里吧，各家的小姐基本都在了。」


  安安和小樂看了煙兒一眼，得到了她的首肯，便福身向李夫人行禮：「那我們先告退了。」


  出了大廳，安安撫著胸口長長地出了口氣，轉頭對小樂說：「呼，這種宴會真的是太悶了些。」


  小樂靦腆一笑，並未接話，看著安安的小臉熱的通紅，有些擔心說：「可是扣子系的緊了些？要不要找個地方歇一下？」


  「沒事。」安安雖然熱到不停地用帕子擦著汗，但是看著周圍地小姐沒有一個找地方，硬著頭皮說：「我們到那邊的涼亭里就好。」


  小樂也拗不過她，只是扶著她走到涼亭里。迎面走來一個小姐，趾高氣昂地站在涼亭中間，和旁邊地小姐們有說有笑的。


  小樂見她們有些擋路，便上前行禮，柔聲道：「這位小姐，可否往旁邊讓讓？」


  這個少女似乎並沒有看見她，只是繼續和周圍的人笑鬧。


  小樂無奈地提高音量：「這位小姐，可否往邊上讓讓？」


  那少女似乎才看到她，慢悠悠地踱步到小樂面前，用手指狠狠地戳著小樂的腦袋：「你是哪家的侍女？沒看見主子們在這兒聊天嗎？還反了你不成？」


  小樂被她的手指戳的有些不明所以，後退了一步。這時，安安走了上來，朗聲道：「小女乃是征虜大將軍徐達嫡長女，此為小女的妹妹！你又是誰？敢這樣無理？」


  眾女看看安安，又看了看小樂，心知闖了大禍，都禁聲不敢多言。剛才那個趾高氣揚的女孩的態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笑著道：「我當是誰呢？小女是常將軍的長女，常素。好久沒見到徐姐姐了。今日的打扮真是光彩照人啊。」


  安安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有些後退，但也不好駁了常小姐的面子，畢竟大家都是武官之女，只能硬著頭皮接受著大家的噓寒問暖。但這些人，都「巧妙」地忽略了小樂，無人理她。


  小樂也不願自討沒趣，見安安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自己走到涼亭的角落裡，一屁股坐了下來，翹著腳頗有興趣的看著安安被眾人圍在中間，有些窘迫地樣子，心中略略地鬆了口氣。


  忽然，耳邊響起了一個小小地聲音：「徐，徐二小姐？」


  小樂有些驚訝地回頭，自己的旁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柔柔弱弱地女孩，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正看著自己。她有些尷尬，乾笑著說：「呃，請問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