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7）
自上次的宴會之後，皇上總算是對徐達放下了戒防之心。徐達特意簡單地辦了家宴，向一家子人都宣布了這個消息，無論是安安還是煙兒和小樂，心上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四年時間很快過去了，安安和小樂也出落成大姑娘了。前兩日，徐達正準備去丞相府和胡惟庸商議事情，皇上身邊伺候的公公叫住了他，並將皇上有意給幾位皇子選妃的事兒透給了他。徐達立刻改變行程，回到將軍府，把這件事告訴煙兒，並讓煙兒好好想想。
煙兒確實早有考慮，不然也不會請了兩位娘子過府教導。可到底嫁給誰，讓煙兒頭疼不已：近幾年，太子年歲不小了，而且身體不是很好；二皇子性情雖好，但是不堪大用；三皇子一直在軍中做事；四皇子一直被皇上留在身邊教導，剩下的幾個皇子有的已經定親，還有的年紀尚幼。更何況，太子和二皇子已有正妻，徐家的女兒做妾總是不合適的，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了。
煙兒這日正坐在廳里一邊看賬，一邊哀聲嘆氣，心中憂愁不已。這時，侍女來稟報：「夫人，陶娘子來了。說有話要對夫人說。」
煙兒本就心煩氣躁，不耐煩地回道：「知道了。讓她過來吧。」
陶娘子穩穩地向煙兒行禮，站在原地道：「妾身給夫人請安。」
「不必多禮。」煙兒甩了毛筆，合上賬本隨口道：「坐吧。」
陶娘子頷首，轉頭向準備告退的侍女低聲吩咐了兩句，這才坐下。
不一會兒，侍女端著兩個茶杯進來，為煙兒換了新茶。煙兒不在意地拿起來，喝了一口，有些疑惑：「咦？這是哪裡來的蓮心茶？」
陶娘子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蓮心去火降氣，妾身看夫人憂愁掛身，心浮氣躁。剛剛特令下人換了蓮心茶。」
煙兒閉了閉眼睛，穩了情緒，這才重新開口道：「陶娘子今日找我，有何見解？」
陶娘子穩坐如山，一時間沒有回話，過了一會兒才道：「夫人近日在因何煩心？」
煙兒不明白陶娘子唱的是哪齣戲，老老實實地回答：「最近也沒什麼大事，這前兩天皇宮裡漏了消息，說是皇上有意為皇子選妃，我就開始準備了嘛。」
「原來夫人已經知道了。」陶娘子笑著喝了口茶，並沒有顯得很慌張。這讓煙兒心中疑惑加深。這時，陶娘子又開口了：「既然夫人知道，那妾身也就不繞彎子了。」
煙兒心中忽然升上來一陣惶恐，隱隱覺得陶娘子有些奇怪，便問道：「娘子有何指教？」
陶娘子站起身來，跪在地上，低著頭說：「幾年前，夫人曾進宮向皇後娘娘進言，說應儘早考慮幾位皇子的婚事。皇後娘娘覺得此話有理，但又考慮到幾位皇子尚且年幼，而且各家小姐的德行品質上不完善，隨意定親恐怕後患無窮。所以，皇後娘娘特意請了幾位曾經在宮中服侍的嬤嬤，許了婚配，放出宮去。這些嬤嬤不為別的，只是進到各大臣家中當教導娘子，並定期向皇後娘娘彙報。妾身，妾身就是皇後娘娘指定要到徐家的人。」說到這裡，陶娘子有些激動，用帕子捂著眼睛。
煙兒的內心極為震驚，自己千辛萬苦選的人竟然是皇後娘娘替自己選的。心中的怒火燒的很旺，但又不能說什麼，畢竟眼前的人是可以和皇後娘娘聯繫的。煙兒壓著火，問道：「安安可知道你的身份？」
陶娘子搖著頭，說：「夫人多想了，您是第一個知道妾身身份的人。」
煙兒在這一瞬間想了很多：自己女兒豈不是被皇后培養起來的？那還能叫自己的女兒嗎？小樂呢？施娘子會不會也是皇後派來的？自己防範了這麼多年，沒想到自己招進來的人，才是自己最應該防範的。煙兒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呵，你在我府上這麼久，我居然一點也沒發現。陶嬤嬤好手段啊！」
陶娘子見煙兒是這種態度也不生氣，依舊跪地在地上，畢恭畢敬地說：「夫人不要憂慮。此番，妾身是來為夫人出主意的，並不是來威脅夫人的。」
煙兒扶著腦袋，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漿糊一般，凝在一起了：「陶嬤嬤先起來吧。您有什麼見解，就請說吧。」
陶娘子這才不緊不慢地起身，優雅地捋捋袖子，回到原來的位置端坐下來。這才重新開口：「夫人，妾身覺得，太子身體不好，二皇子已有正室，都不是徐家的良配。三皇子性情疏狂，不是安安的好人選，五皇子已被定親，剩下的年紀還小。所以妾身認為，四皇子，才是安安的上上之選。」
「四皇子？」煙兒心中倒是踏實了不少，心裡琢磨著安安倒是見過四皇子幾次，看起來也是挺喜歡他的，這倒是省了不少事。便道：「燕王朱棣，性情穩重。也曾在先鋒營待過一陣，達子倒是對他誇讚不已。」
陶娘子點點頭，順著煙兒的話繼續說：「四皇子溫柔孝順，一直都在皇上身邊。皇上也一直都願意帶著他，這足以證明，皇上對他的重視。日後皇上為其封地，定是不可多得的富庶之地。徐安若是能當上王妃，那日子必然是舒服的不得了。」
煙兒心中也是如此想法：女兒家，不求自己的夫君有多能幹，能護得一世安穩足以。但煙兒並未當時表態，只是說：「行了，這個事我會考慮的。」
陶娘子心中明白，這是徐夫人準備在考慮考慮，便起身道：「那妾身就不打擾夫人了。安安那邊的課也要開始了。妾身告退。」
煙兒心中湧上了一絲疑惑，怎麼壓也壓不下去，看著陶娘子的背影，問道：「陶娘子，施旋可否也是皇後娘娘的人？」
陶娘子站定，轉身行禮道：「回夫人，妾身在宮中並未見過施娘子。」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過，施娘子大概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夫人若是考慮好了，託人傳個話就行了。」
煙兒點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