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4）
從安安房裡出來，煙兒走在路上怎麼也放心不下。一抬頭看見小樂房間里的燈還亮著，腳下步伐一轉，走到了小樂門前。
煙兒剛想敲門，卻被裡面的談話聲吸引過去。「那……二小姐是怎麼想的？」
小樂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呵，爹爹和娘對此事都閉口不言，看來問題不小。今晚，若是娘不來找我，我便想法子把棣哥哥的話套出來。」
煙兒聽了這話，擰著眉頭心道不妙：小樂冰雪聰明，看來今日自己和達子的無奈之舉已經讓小樂起了疑心。暫不論燕王那裡是怎麼想的，若是小樂將此事透出去，恐怕事情可就不好辦了。自己還是要趕緊將小樂的疑心消了，這樣才能保住這個家啊。
這麼想著，煙兒便敲了敲門，柔聲問道：「小樂，睡了嗎？」
「還沒呢。」裡面傳來小樂含糊地聲音：「快去開門。」
一陣腳步聲之後，「吱呀」一聲，門開了。小樂的貼身侍女行禮道：「奴婢給夫人請安。」
「不必多禮，」煙兒隨意地擺擺手，示意侍女可以到門外守著了。一抬頭，看見小樂已然脫去外衣，從床上坐了起來，準備下地。煙兒趕緊攔道：「入秋了，晚上還是涼的，你就別起來了。我這兒，也沒什麼事兒，就是看著你這邊兒的燈還亮著，過來看看。」
小樂從善如流地回到床上，歪著頭看著煙兒，一言不發。
煙兒看著小樂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還對自己存著疑心，便坐在小樂的床邊，開口道：「你這再過了年，你和安安就及笄了，都是大姑娘了。有時候，娘還覺得你還是個小孩子呢。」
小樂聽了煙兒的話，心中明白這是煙兒準備跟自己說說了。笑著說：「娘，我當然是你的小孩子了。」
「喲喲喲，」煙兒笑著擰了擰小樂的鼻子，故作嚴肅道：「還小孩子呢？我跟你爹這一個沒看住，你這兒就是要嫁人了。」
沒等小樂說話，煙兒繼續說道：「你和安安都大了，我呢，也就不瞞你們了。燕王早在好幾天前就向將軍提親了，指名道姓地要你。皇上那邊兒，也已經基本發話兒了。這基本上等過年，你們及笄禮一過，聖旨就要下來了。」
看著小樂有些疑惑的眼光，煙兒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所以啊，我們小樂只要安安心心地當自己的新娘子就好了。娘也知道，這段時間我跟你爹都有些忽略你了，讓你多想了是我們對的不對。」
「可是，」小樂忍不住插嘴道：「今兒安安把我攔了下來，與我多說了幾句。從她的話里，我倒是覺出來過了年會嫁給燕王的，是她不是我呢。」
「怎麼會呢？」煙兒笑著安撫小樂，輕輕地拍著她的手道：「你也知道，你姐姐也對燕王有好感的。她沒你聰慧，不懂這中間發生的事情，心裡有點小小的期盼而已了。」
小樂聽了煙兒的話，心裡活泛開了：既然剛才娘已經為最近的事兒作了解釋，看起來雖然有些奇怪，但總之，爹爹和娘親總是不會騙自己，讓自己陷於兩難之地。想到這裡，小樂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讓煙兒心中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才聽得小樂道：「娘，最近是女兒多心了。還望娘親諒解女兒的心情。」
「無妨，無妨。」煙兒壓下心中的酸痛，慈愛地看著小樂：「女兒家要嫁人了，心情複雜一些，胡思亂想一些大家都理解的。更何況小樂這樣伶俐，從小兒就是個小人精兒，多想幾分也是沒關係的。只是現在娘也跟你講明白了，你也就不用這般了。」
「是。」小樂鬆開了煙兒的手，跪在床上在行禮道：「女兒謹聽娘的教誨。」
「哎呀，」煙兒趕緊扶起小樂，重新將她的被子蓋好：「這天兒依然涼了，你也小心著不要染了風寒。」
「好。」小樂笑著說：「已經這般晚了，娘也早些休息去吧。」
「嗯。」煙兒點點頭，起身剛走了兩步，便又折了回來：「對了，安安那邊兒，你就不要多說什麼了。你既然已經知道這其中的事由，便不要讓她再因著這些傷心了。」
「放心吧，」小樂笑著說：「女兒明白。安安那裡，女兒不會多言。不過，等到那時，姐姐終歸還是會傷心的吧……」
煙兒見這話苗頭有些不對，立刻截住了她的話頭：「嗨，這世上的事兒，哪有都順心如意的呢。再說，這事兒你也不必分心，有我和你爹呢。就憑著咱家的家世地位，雖說不上稱心如意，門當戶對總是能夠做到的。」
「也罷。」小樂柔順地笑道：「女兒若是多心，恐怕在安安心中，女兒也當不得好。安安怎麼講也是我的雙生姊姊，還望母親多多費心了。」
「唉，」煙兒心中酸痛的感覺越發強烈，因小樂這孩子機靈，而且近幾年做事越發周全。若是沒有那些個烏七八糟的事兒，自己.……她趕緊掉轉過頭，怕眼淚掉在小樂面前，那一切就全然泡湯了。穩了穩心思，這才道：「不用你多說，安安和你都是我的心頭肉，怎麼也不會虧待你們的。你也早些休息吧，你爹應該也是從書房回來了。我這就走了。」
小樂點著頭道：「嗯，我這兒再看兩眼書便睡了。您和爹爹也早些休息。」
說完，便拿起枕邊的書看了起來。煙兒看著她這個樣子，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留了一句：「莫要時間太晚了，仔細著你的眼睛，莫要熬壞了。」便匆匆離去了。
小樂從書本的間隙中看著煙兒走了出去，心中思緒萬千，煩亂不已。便將書本擱在一邊，抱著膝蓋發起呆來：今兒晚上，娘明著是來看看我，安撫我，其實暗裡也是有幾分試探我到底現在明白幾分。現在，棣哥哥、爹、娘都對此事有些避而不談。那麼，這事兒，估計九成是要變了。可是，連皇上那裡都是沒有問題的，到底是誰會有這般大的能力，讓皇上也變心了呢？
小樂抱著腦袋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在床上滾來滾去。突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碩妃娘娘那裡對自己總是有幾分好感的，上次過了年去宮中拜見，雖是不多話，但好像還是對自己有幾分好感的。更何況，碩妃娘娘也是棣哥哥的生母；身為妃位更是應該和皇上關係相近。不論這事兒到底是誰從中作梗，若是能求得碩妃娘娘相助，怎麼也是可以定下來的。
這樣想著，小樂便安下心來，準備明日里進宮去找碩妃娘娘。現在，就鑽進被窩，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