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神秘信函
湘蕪院的燈火早已經熄滅,言容立在窗前看著湘蕪院的方向。
好像,一切的一切打從白芷出現以後就不一樣了呢。
月色這樣好的業夜晚,怎麽會是適合睡覺呢。
長長的白色袍子襯得北寧樾的身姿越發修長,未束的頭發散落在肩頭,月輝打在上麵映襯著明亮的光芒。
“王爺,顧國公從丞相大人府中出來了。”
暗衛立在北寧樾身後拱手道,北寧樾唇角微揚,眼底卻無一絲詫異之意,仿佛這樣的結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按照言容的聰慧,打壓富商一事不可能隻是擊垮顧國公這麽簡單,十二年的朝堂打拚,言容是最狡猾不過的狐狸。現如今不僅少了顧頤一個對手,還收為了己用。
不過,這些是他早就料想到的,打從言容在朝堂上的步步緊逼就看出來了。
“本王知道了,你去傳信給大司馬,讓他想辦法讓富商的情緒惡化。”
言容啊言容,你真正的對手現在才開始出手呢,但願你不會讓本王失望。
朝堂這盤棋,究竟誰可以是最後的贏家。
蟄居隱忍了這麽多年,當一隻老虎的爪牙已經鋒利到不可以控製的時候,他要看看天下是否可以有人攔住他去拿屬於他的東西。
帝都的天一天天變得炎熱起來,今年的夏日似乎格外熱,聽聞顧國公在被皇帝責罰的差不多十日後就病重了。先前還未查清富商的資產,但是無論是閔安還是各州郡的富商已經開始鬧了起來。
顧頤如今床榻都下不了,顧氏一族的勢力也被打壓得十去三四,顧府無人主持大局,顧國公將所有的權力交給了年僅十八歲的孫女顧頤。
言容收到訊息的時候並不意外,他隻是意外顧頤真的病了,那麽頑強的一個人真的再也沒有能力掀起風浪了,難怪他那麽沉不住氣來找他依附於他。
顧頤的算盤還真打得精,他自己護不了顧府,就讓他這個丞相幫他護著。
當短短幾日發生這樣多的事情以後,稱病的丞相也不得不回到了朝堂。白芷一聽說言容走了,離開打開門在院子裏溜達起來。
憋了她好幾日,總算是盼到言容走了。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感覺天上的日頭都不那麽討厭了呢。
“姑娘,你的傷剛好 慢著點兒走。”
“外麵日頭大,姑娘的傷未好全,姑娘還是回房養著吧。”
“對啊,姑娘要是再有個什麽意外,奴婢們怎麽向丞相大人交待啊。”
然而,三個小丫頭還是寸步不離地跟著,話多的跟話癆似的。
白芷黑了一張臉,手纂成拳,了解她的百丈山土匪都知道她這是快要忍到極限了。
“停,來來來 你們三個過來。”
白芷站了在一棵海棠花樹下對三個丫頭招手,三個丫頭一臉茫然地走了過去。
“我有些渴了餓了熱了,青月你去給我端些茶,青雲你去給我在廚房找些點心,青離呢你就去給我找些冰塊之類的。記住一定要快啊,否則我一個人在這兒指不定出什麽事兒呢。”
雙手搭在小丫頭的肩上,三個小丫頭麵麵相覷想了想,青離眨著眼睛望著白芷一臉真誠道
“姑娘,要不然我和青月去吧,青離留下來照顧你。”
說的也是,三個都走了,怎麽也是不放心的,白芷頗為認真地想了想道
“還是你們三個都去吧,這三樣東西我缺一不可,快些回來就是了,我不會有事的。這麽著,我在地麵上畫一個圈兒,在你們回來之前我寸步不離這個圈兒可好?”
邊說著還邊蹲下去撿了一根樹枝畫了起來,三個小丫頭被逗樂了,福了一身匆匆走了。
白芷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於看不見三個丫頭身影的時候縱身一躍便跳到了枝丫上。
“這大樹上也算是在圈裏,算不得不做數吧。”
得意地拍了拍手掌,涼爽的風透過枝丫吹過來,白芷舒服地閉上眼睛。
耳畔傳來樹葉破碎的聲音,是那種被利刃刺破的聲音,白芷睜開眼睛的刹那明晃晃的利刃正好插在她旁邊的枝丫上,發出深沉的聲音,嚇得她身子一抖差點掉下去,待到循著利刃飛來的方向去看時哪裏還有半分影子。
狐疑地盯著深深紮在木頭裏的利刃,隻見紮了一個信封在上麵。
好江湖式的傳信手法,可是她好像不認識江湖上的人吧。
雖然心裏揣著疑惑,白芷到底是拔下了那利刃,一點點展開信封,眼神落在上麵的字跡時一點點變得難看。
馮不平,趙虎,韓七,孫老三,和著後麵一連串她再熟悉不過的名字。那些都是百丈山上忠心耿耿色,和著她和她爹一起出生入死的土匪名字。而且不僅僅是他們的,還有她蕩平的十六個山寨的土匪頭子名字都在上麵。
給她這封信的人一定查過她的底,也知道她在懼怕什麽,更加對參軍的兩千多個土匪頭子了如指掌。
可是相較之下她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給她寫信的是誰,他有什麽目的,他會怎麽樣。
白芷的臉色一點點蒼白起來,手中的信紙攥的有些破爛,眼光虛無縹緲,卻帶著害怕和憎惡。
她白芷生平最厭惡三件事,背叛,算計和威脅,這個人觸到她的底線了。
陽光透過樹梢落在信紙之上,隻見上麵寫著
若想知道一切,今天酉時於百花樓二樓天字號房間會麵。
沒有落款,誰又會傻到寄了威脅信還落款呢。
白芷自嘲地笑了笑,她到底是低估帝都人心的險惡了。
可是這個人到底想要什麽,她白芷,原來還有一個山頭,現在一無所有又可以給他什麽呢。
最可悲的是,明明知道是陷阱還不得不往裏跳,明明知道他不懷好意,卻又不得不受人擺弄,這種被人玩弄與鼓掌之中的感覺,真是讓人討厭地很。
“姑娘,你怎麽到樹上去了 那兒那麽高,你的傷還沒好怎麽可以上去呢,奴婢馬上去找梯子讓你下來,您等著,我離開就回來,你不要再動了,千萬不要再動了。”
端著茶壺回來的青月一看見樹上的白芷嚇得茶壺帶杯子差點沒從手上落下去,那大呼小叫的聲音,差點沒讓整個丞相府聽見。
白芷額頭黑了,比起來要考慮誰給她的信和那個人的目的,她現在最要緊的應該是想想如何才能避開這三個丫頭溜出相府。
於是,當天白芷稱頭昏打從吃了午飯就在房裏休息。
不出所料,三個丫頭找了大夫前來,大夫不過說些什麽天氣和傷方麵的事就走了,白芷繼續躺在床上睡著。
三個丫頭一見大夫來了,白芷後來也安分地喝了藥,便安心了幾分。白芷苦口婆心地勸了她們在外間休息著,有事便喚她們。
說得唾沫星子橫飛,真誠得不得了之後三個丫頭總算是出去了,白芷閉上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睡覺。
待到三個丫頭前前後後進來查探白芷十幾遍沒有異樣之後剛才安安穩穩地在外間小憩了起來,然後白芷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打開窗子,爬上樹,翻了牆,離開了相府。
前後加起來不到一刻鍾,就連奉命看著白芷的十一和十五也沒想到明明剛剛還在床上睡著的白芷怎麽突然就跑出了府。
天氣這麽熱,打個盹兒的功夫,人就沒了。
白芷跑出去的時候已經快要接近酉時,倉促的時間使得她顧不得身上的傷,撒開腿就跑了起來。跑得太急,撞上了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兒。
“唉,你沒長……白芷姑娘我錯了,我沒看見……。”
那是朝中戶部侍郎的兒子,平日裏與上官卿走的近,剛剛開口打算打罵就回頭看見白芷的麵容。
白芷是誰 連上官卿都敢揍別說他了。嚇得他腿一軟,趕緊道歉,道歉還沒道到一半兒就看見白芷頭也不回往前跑,壓根兒沒看見他。
那不是百花樓嗎,聽說白芷不是受了傷嗎,怎麽還去百花樓。
那人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衣袂帶著風對身後的幾個人笑道
“本公子現在有點事兒,先去尚書府一趟,你們自己玩兒啊。”
最近他可是聽說上官卿對這個白芷上心的緊,奈何丞相大人把白芷關在湘蕪院誰也不見,上官卿愁的花酒都不喝了,他要是告訴上官卿白芷出了相府,上官卿指不定多高興呢。
百花樓一見是白芷自然是不敢攔的,老鴇的笑臉還沒貼上來就見白芷伸了手道
“我找人識得路,不用帶了,不需要姑娘,更不用酒菜。”
老鴇尷尬地笑了笑,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風情萬種道
“哈哈 既然如此白姑娘您請,您請。”
開了這麽多年青樓,還是頭一回見女人逛青樓逛的這麽橫的。
白芷頭也不回地直接奔樓上去,步履匆匆,臉色肅然,長長的袖口下,手掌緊握成拳,每離那個房間近一分,白芷的心跳的酒劇烈一分。
似乎有一張巨大的網,慢慢的將她網在期間,再也掙脫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