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逐客令
“不就幾根刺?白芷你看看這是幾十根好嗎,我的手都快要被紮成馬蜂窩了。本公子的手可是拿來辦案,為皇上效命的,居然折在幾根刺上。”
為皇上辦事,也虧得他說的出來,白芷笑了,
“那我就很好奇了,是為皇上辦什麽事需要爬丞相大人府上的牆啊?”
上官卿臉色黑了,瞪了白芷一眼憤憤道,
“我告訴你白芷你沒義氣,要不是為了見你一麵我至於爬牆嗎,現在傷成這個樣子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真是個薄情寡義的女人。”
白芷好笑,走過去抬起他的手笑道
“是是是,我錯了,我沒義氣。來,幫你看看有沒有事,嗯,還不錯,隻傷了皮肉,沒動筋骨,而且你看人家陳大夫包得這麽好,丞相府什麽好藥都用了,放心,很快就好了。不留疤,無後遺症……”
管家在一旁看得急了,白芷姑娘你怎麽拉上上官公子的手了呢,快放下,被丞相大人看到可不得了。白芷胡說八道一氣,哪裏看見管家眼裏著急的神情。
一個碩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不好了,丞相大人回來了。
“相爺,您回來了。”
管家反應極快地上去迎接了,裏麵的場景剛剛好地落入言容眼中。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上官卿不是被勒令不準進來了嗎,他怎麽又進來了,白芷還抓著他的手。
說時遲那時快,白芷一下子扔下上官卿的手,轉過頭看著言容道
“丞相大人。”
上官卿吃痛地低呼一聲,亦站了起來道了一句丞相大人。
言容微微頷首走了過去,管家已經察覺出自家相爺不開心了。
“上官侍郎怎麽今天有空來本相府上,是富商一事又有什麽問題嗎?”
眼神悠悠地掃了白芷一眼,白芷心虛地別過頭去。
奇怪,她和上官卿明明什麽都沒有,怎麽好像被抓到紅杏出牆一樣帝都感覺。
上官卿哈哈笑著,晃了晃手中包的嚴嚴實實的手
“沒事沒事,就是途徑丞相府的時候受了點傷,白芷她好心,讓我進來治治傷的。”
才在上官卿手上拔下的刺還擱在桌子上,言容看在眼裏早已了然。那刺也是他叫人鋪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用場了。
白芷過來配合道
“是啊是啊,你看看他怎麽這麽不小心居然掉進了刺堆裏,幸虧沒有大礙,還是丞相府的大夫醫術高明啊。”
恐怕在座的人除了那些天真的下人,沒有人不知道那刺是言容放的,可是上官卿總不能說他是爬牆受的傷,這樣可真就把他老爹的老臉丟光了。白芷也不能說,言容和她有契約在先,現在說出來豈不是不打自招。雖然爬牆是上官卿自作主張,但是她也那麽不仗義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不是。
她怎麽會傻到和言容結盟呢,是不是傻了。
言容勾唇一笑,白芷心肝兒又顫了。
言容朝她走過來了,近了,近了。
心跳怎麽突然這麽快,手心緊張地出了汗。
他拉起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她就到了他的懷間,此刻言容的心跳都可以清晰聽得見。
“你前些日子去顧國公府不是著了涼嗎,剛好讓陳大夫給你瞧瞧。”
寵溺的眼眸似一潭深不見底的冰泉,帶著攝人魂魄的魅力。言容拉著她坐下,環著她的肩膀。那姿勢,宛若一對恩愛夫妻。
白芷默默抽了嘴角,著涼?她哪有,言容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陳大夫上前來替白芷把脈,末了一臉嚴肅地說傷寒病重,宜當靜養。
好吧,上官卿聽明白了,言容是打算趕他。
正在這時,一個小廝走了進來稟道
“相爺,華敏小姐來了。”
心上人來了啊,看他還怎麽演戲。白芷含笑打量著言容,而言容的表情沒什麽變化,淡淡道了一句
“請。”
上官卿安然地坐在一旁,剛剛他一個人,現在來了華敏,言容總不至於連華敏一起趕,想來他也不用走了。
婢女領了華敏進來,一襲淡紫色長裙,繡了雅致的蘭花,墨發用玉簪簪著,妝容寧淡,美若畫成,一舉一動極盡妍態,一路走過,花朵都失了顏色。
抬眸的瞬間,她看見言容那樣溫柔地把白芷護在懷裏,似乎護著心愛的東西,剛剛想來見他的喜悅似乎突然之間被什麽澆涼。緩了緩心神,福了一禮道了一句
“華敏見過丞相大人,見過上官公子,見過白芷姑娘。”
四目相接的一刹那,白芷看懂了華敏眼中的哀怨,尷尬地抬頭盯了盯身旁的言容,仍舊一臉的無動於衷。
言容啊言容,你這樣是會失去華敏的,你知道嗎。
言容給管家遞了一個臉色,管家忙下去端了茶水上來,請華敏坐下,與上官卿相對,白芷和言容坐在主位上。
呃,四下寂靜無聲,氣氛是不是有那麽一點點尷尬。
白芷側頭望著言容,笑得一臉真誠
“丞相大人,你和華敏小姐有事要談,要不然我去送送上官公子?”
在待下去恐怕她就要被華敏的眼神給滅了,言容側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華敏和上官卿。
“過幾日你要入宮參加壽宴,宮裏有些規矩你不懂,剛剛好華敏小姐來了。白芷道華敏小姐有沒有閑暇提點她一二,白芷不曾入的宮,我怕她會有失儀之處。至於上官公子,管家你就送送上官公子,一定要安然無恙地送到尚書府上。”
華敏的臉色又變了些,白芷要入宮?皇後娘娘的壽宴都是邀請的貴胄皇親,至於女眷要麽是郡主聖女,要麽是官員皇親的夫人。白芷顯然不是前一種 那言容帶她入宮是以什麽名義?丞相府的夫人嗎?他已經完完全全把她當做他的妻子了嗎,就算她曾經救過他的性命也無法博得他心裏的一點兒位置嗎。
這件事情白芷早已知情不覺得有什麽,可是上官卿囧了,這逐客令下得,比剛剛還要直白。望了望坐在言容旁側的白芷,起身捧著自己一雙包紮地腫腫的手道
“本官告辭,謝謝丞相大人的傷藥。”
管家一見上官卿要走了,自己也鬆了一口氣趕緊迎上去帶上官卿出府了。華敏在上官卿走後才回過神來,臉上勉強掛著笑意。
“好啊,如果白芷姑娘不棄的話。”
聲音輕柔清脆,白芷哈哈笑著
“不棄,不棄。”
言容你要留你喜歡的人自己留就是了,幹嘛還要牽扯上我。
然而,在華敏答應之後言容就離開了,隻餘下白芷和華敏待在一起。
嗯?這是又要唱哪一出。
“華敏小姐,宮中的規矩我不清楚,你稍稍微微說一下行禮什麽的。”
白芷湊到華敏身前,主動說話化解尷尬。畢竟言容如果喜歡華敏的話,那華敏以後就是丞相府的當家夫人,她一時又跑不掉,還不如先討好討好華敏,等到他日言容看在華敏的份上,沒準兒能放過她也說不一定。
華敏頷首淺笑,禮數周全。
“好的,白芷姑娘,可是我們要在這兒說嗎?”
華敏的眼神掃了掃四周,這兒是前廳,好像是不怎麽合適。
白芷又尷尬地笑了笑,站起來領路
“去湘蕪院吧,勞煩華敏小姐了。”
這樣禮數周全,又不蠻橫霸道的女人真是比北傾顏還要難伺候。說話顧著,做事顧著,不能吵,不能打,還得言笑晏晏,累啊。
管家最後瞄了一眼往湘蕪院走的兩個人去了言容的書房,言容手指點了點桌子上的棋盤。
管家不過三十七歲,比言容大九歲,卻將丞相府上上下下打理得妥妥當當,言容對他也是極為放心的。管家會意走過去坐在言容對麵,丞相大人不是說有事嗎,怎麽來下棋了。
“相爺,奴才有一句話逾越了奴才的本分,但是奴才卻想知道。”
管家放下黑子於棋局之上,一場較量開始拉開序幕問著。言容麵色冷然
“問吧。”
對於他所信任的人,他是可以容忍他的有些行為的。
管家的手掌握了握,望了望言容一如往常的神情,半晌方才道
“我見華敏小姐甚是喜歡相爺,而且她身後有龐大的華王族,相爺雖然剛剛收了顧國公府,但是顧國公府已經傾塌,與華王族比起來,華王族顯然對相爺更有助力,為何相爺不娶了華敏小姐,即使不為正妻,奴才看為妾華敏小姐也會是願意的。”
自古以來聯姻不就是最好的政治力量結合的手段嗎,而且相爺要做的事不就需要可以傾覆天下的力量嗎。不過隻是丞相府多住一個女人,又沒什麽,白芷不就住進來了嗎。
言容專心盯著棋局,手裏把玩這棋子,眼中的幽邃仍是無法窺探邊際,左手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麵,不知道是在思考落子還是管家的問題。
“我不需要那樣的手段去得到我想要的,阿啟,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以一樁婚姻去得到的利益是他所不屑的,他是言容,他是大魏的丞相言容,他不需要那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