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闡述過去
誘人的香氣瀰漫了整個茶館，清淡卻又使人胃口大開。
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嬌小的背影，梅百花正在擺放剛剛做好的早點。
走過去，桌上的早點很簡單，也就是白粥、油條、包子什麼的，但散發出來的香氣就不是以前吃過的那些能比擬的了，微微一嗅便是覺得精神一振、食指大開。
「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習慣了，在百花樓的時候天天都是這樣的。」梅百花回首笑著看了何天問一眼「你先去洗漱一下吧！我都擺好了。」
「好。」
走到茶館外頭，找了口井打了些水，洗完臉看著桶里水中的倒影，何天問不禁惆悵地嘆了口氣。
因為天人造化圖，太上忘情篇的弊端大幅度削弱，但同時也導致現在的何天問的人格出現了一些異變，而梅百花的菜肴的特殊作用也發生出一種催化的作用。
人格分裂，這個說法有點不對，真要說的話，此時的太上忘情篇對於何天問來說已經開始從常態轉化成了一種技能，一個模式，平日不動用的話性格上就會日益趨向於常人，但一旦啟用則會瞬間化身為更加冷血無情的唯我修羅。
有利，也有弊。
往自己臉上潑了一些冷水，隨手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吐納了一口山中的新鮮空氣，抑鬱的心情霎時好上了不少。
當他重新回到茶館里的時候，三人已經動起了筷子，桌上的早飯較之剛才見到的已經少了好些。
何天問也不含糊，說了句「早啊」便是坐了下來加進這個戰團裡頭。
梅百花看著他們吃的這麼歡的模樣，抿起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甜膩的笑容便是浮現在了她的臉上。
何天問不經意瞄了一眼，手頭上的筷子已經停在了碗里。
挺可愛的嘛。
梅百花似乎也察覺到了何天問的目光連忙低下了頭，臉蛋耳垂都在剎那間變得通紅，羞赧地問道：「你……怎麼不吃了？」
梅百花的舉動亦是驚動了三人，何天問正欲開口辯解什麼的時候，譚化簡卻是搶先了一步。
「那可能是因為他覺得你……秀色可餐吧！」說罷，譚化簡還用著曖昧的眼神打量著何天問與梅百花二人。
華初晴不動聲色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手指呈蘭花狀伸向譚化簡腰間的軟肉，笑著對後者說道：「就你多事。」
話聲落下，譚化簡的嘴裡就發出來殺豬般的嘶鳴。
不多時，一頓早飯便在四人的笑語歡聲中結束了。
趁著兩女收拾東西的空隙，何天問與譚化簡找了個較為偏僻的地方對峙了起來。
「找我有什麼事？」譚化簡擺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何天問鷹隼般的銳利目光不斷在譚化簡身上打量著，似乎是要將後者看穿一樣。
「你是誰？」
譚化簡眼睛一眯，斟酌再三問道：「什麼意思？」
「在帝都地動之後的那天晚上，你在帝都吧？」何天問語出驚人，竟是將心中部分猜測直白道出。
與此同時，譚化簡也是心中猛地一緊，他的眼神變得嚴肅了起來「你……見過我？」
何天問點了點頭，作回憶狀說道：「帝都城門，城衛軍中，我曾於你有一面之緣，追了你一路，但很可惜還是讓你跳了進河。」
譚化簡瞬間醒悟了過來，也不繼續掩飾了，笑著直接說道：「原來是你。」
「現在可以說了，你真正的名字。」
「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現在的名字就是譚化簡！」譚化簡的語氣顯得有些重。
何天問抓住了譚化簡話中的重點，聲色俱厲地說道：「現在？」
「譚獅醒這個名字我已經捨棄了。」譚獅醒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停頓了下來，似乎是在醞釀著情緒，他仰起頭觀看著晴朗的天空滿懷愁緒「或者應該說是……它捨棄了我才對，因為我已經沒了獅王府那勇往直前的霸氣了。」
「看來我沒猜錯，你……果然就是帝都的城衛軍統領譚獅醒，譚大人。」
譚化簡瞥了何天問一眼，悵然說道：「譚大人已經不在了，在手屠仇人之後，他就已經跳河身故了。」
何天問好奇地問道：「兇手是誰？」
「你們應該看過他們的傷口了吧，還需要我多說嗎？」
何天問雙手懷抱胸前，圍繞著譚化簡踱起步來。
「就據我所知……花惜花、天罡，這兩人都是死在一個破落房子裡頭的，但在挖掘出他們的屍首的時候，天罡的手上並沒有纏絲手，所以都一致判定應該是行兇者將其當作是戰利品帶走了。」
譚化簡搖了搖頭，說道：「我對那東西不感興趣。」
「我也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是怎麼把花惜花殺掉的，他可是半隻腳踩進天人境界的，竟然會死於渾身精元盡失。」何天問的目光始終落在譚化簡身上，充滿了好奇「而且同樣就在那天晚上，在你的部下被殺乾淨之後，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像換了個人一般，不僅外表看上去變成了一個白面書生而且實力還直接暴漲到不遜色於天聖彭溫韋的地步。」
「如果我說我死了一遍，你……信嗎？」
「為什麼不信。」何天問眼中驟然爆射出一股神光，嘴角居然還帶著一絲笑意。
「如此即可，你只需記住從此世上再無譚獅醒，譚將軍。」譚化簡朝著茶館的方向走了回去，陡然頓了下來然後側過頭對身後的何天問說道：「有的只不過是一個談笑花間的譚化簡罷了。」
回到茶館，兩女正在一邊整理著包裹一邊聊著天，她們親密的模樣就連一旁看著的譚化簡都覺得有些嫉妒。
「你們在聊什麼呢？」譚化簡一個大跨步坐在了板凳上，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見著是譚化簡打斷了自己的對話，華初晴不由得地白了他一眼，帶著悶氣說道：「沒什麼，我不過是讓百花妹妹教我做上一些簡單又好吃的料理而已。」
「呃。」
譚化簡撓了撓後腦勺，心中有些感慨，女人發的脾氣總是那麼令人摸不著頭腦。
「天問，你跟譚哥剛剛出去幹什麼去啦？」
何天問也沒多加思索，隨口就說了一個借口「沒什麼，只不過是請教了一下這良山附近有什麼需要注意的罷了。」
「對了，譚哥。」何天問驟然回想起一件事。
「怎麼了？」
「我們是剛從帝都那邊過來的，有個情報你也需要留意一下。」何天問的語氣顯得極為淡然，但他表情卻如同剛剛一樣，嚴肅，不容輕視。
譚化簡挺直了腰正色問道：「什麼事？」
「最近魔道勢力猖獗了許多，聽說已經有不少村莊鎮子都遭了難，朝廷也開始插手此事了。」
「朝廷插手！」譚化簡眉頭緊皺，多年的從軍經驗直接讓他的心頭敲響了警鐘。
烽煙已起，戰亂將至。
「謝謝你們的提醒，我們會注意的，你們路途遙遠更是要一路小心啊！」
「嗯，我們會的。」何天問拎起剛綁好的包裹站了起來，對著華初晴作了個輯，說道：「多謝華掌柜的款待了，我們也差不多該告辭了。」
聞言，華初晴頷首的同時還順便扯了一把還在發獃的譚化簡，後者懵怔了一下方才發現何天問兩人已經備好行囊準備離開。
「我送你們一程吧！」譚化簡淡然地說道。
何天問伸手笑著婉拒起來：「不必勞煩了，譚哥還是留步吧！告辭！」說罷，何天問便用閑置的另一隻手攜起了梅百花的葇夷微微彎了下腰便是離開了。
鬆開梅百花的小手，將包裹背在身上，騰出雙手解開了飛廉的繩子，但何天問卻是始終沒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
梅百花摸著自己那隻手不禁有些愣住了，耳垂變得通紅。
「上來！」
何天問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抬起頭，只見他已經騎在了飛廉的身上居高臨下地朝自己伸出了手，潛意識之中梅百花朦朦朧朧地伸出了手。
回過神來，梅百花已經像昨日那般又坐在了何天問的身前，聞著後者身上散出的淡淡汗味，她竟是一點都不覺得難聞，反而感覺充滿了安全感，想著想著，梅百花整張臉都像是熟透的蘋果、紅得似乎要燒起來一樣。
「我們走了，兩位還請多加保重！有緣再見！」
「再見，華姐姐！譚大哥！」
「嗯呵喝~」飛廉的肌肉一緊，馬蹄下掀起一陣煙塵，眨眼間，他們的身影便肉眼可見地變小了起來。
「初晴。」譚化簡往還在遠眺著的華初晴肩上僅僅一摟。
華初晴仰起頭與譚化簡雙目對視，瞧著後者憂愁的雙眸不禁擔憂地問道：「怎麼了？」
「我們也離開這裡吧！」譚化簡捋了捋華初晴被風拂亂的髮絲。
華初晴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將臉頰貼在譚化簡的胸膛上，輕輕地發出了「嗯」的一聲。
「還有……」
「你想帶上老夫人、白姐姐還有你那兩個孩子對吧？」
譚化簡驚愕地看著懷中的人兒「初晴，你……」
「我早就準備好了！乘著天色尚早，我們這就走吧！」說罷，華初晴便是從譚化簡懷中脫離了出來，靜靜地注視著眼前人的雙眸，一切盡在……不言中。
譚化簡抿嘴笑了起來，有紅顏如此，夫復何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