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針尖對麥芒
「哇——慕林！」朱煜被何伽瑜的態度激怒，誇張地叫了一聲蘇慕林。
蘇慕林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咱們快進去上課吧，集團之歌估計都教完了，我還不會唱呢。」
何伽瑜竟伸手拉住蘇慕林的胳膊，嬌聲細語撒嬌道：「不要啊，進去又要聽那古怪老頭說教，無聊死了。」她嘟著嘴，先用拇指和食指兩根手指頭夾住蘇慕林的襯衣袖子，翹起蘭花指，說完后又用小粉拳雨點般輕輕打在蘇慕林身上。
朱煜見她撒嬌任性，又賣弄風情的樣子，直想作嘔。蘇慕林看著朱煜，眼神中充滿無奈。溫和紳士的他從來對人都是笑眯眯的，此刻不快和厭煩爬上她的臉龐，蘇慕林的眉頭微微皺起來了。
朱煜看不慣，走到何伽瑜身邊，臉上儘力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伽瑜啊，『男女授受不親』哦，你這樣對蘇慕林動手動腳，他女朋友可要吃醋啦。你要想在外面可以啊，我陪你。」
朱煜說最後一句話時，眉毛高高挑起，充滿挑釁的意味。她要讓何伽瑜知道，沒有人是傻子，要想耍心機趁早乖乖收斂。
「哈哈哈——」何伽瑜仰頭大笑兩聲，「都什麼年代了，還『男女授受不親』，你可真是個老古董！難道你沒聽過『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個道理嗎？要跟你在外面聊天，還不如進去聽古板老頭的說教！」
她既然敢撕破臉，朱煜也就不客氣了，怎麼能讓這種女人欺負了去。論毒舌沒有誰比得上朱煜，更何況現在她自以為站在正義的立場上，更加理直氣壯。
「老古董又怎樣？老古董可是最值錢的，老古董的價值豈是一般的廉價花瓶能比得了的？你想男女搭配，可以啊，看到門口傳達室的看門大爺了嗎？他最喜歡聊天，他不會讓你寂寞的。我和蘇慕林要進去上課了。」
朱煜拉起蘇慕林的胳膊往禮堂走，考驗他們友情的時刻到了，他是會跟朱煜進去呢，還是會陪何伽瑜留在外面。
蘇慕林沒有讓人失望，他順從朱煜的要求，跟著她往禮堂走。但他畢竟是個紳士，回過頭笑著安慰何伽瑜：「改天陪你聊天。」
何伽瑜心有不甘，卻也沒有什麼辦法，她舉起手機沖朱煜揮了揮：「喂，老古董，我還沒有你的微信呢，我加你好友。」
朱煜粲然一笑：「好啊，廉價花瓶。」然後頭也不回地和蘇慕林走了進去。
進來禮堂后，朱煜和蘇慕林選了一個角落悄悄坐下。
朱煜不滿地質問：「你為什麼要陪何伽瑜去買風扇？她自己一個人又不是買不了。」
蘇慕林聳聳肩笑道：「都是同事嘛，何況她一個女生主動問我了，我怎麼好意思拒絕？」
朱煜冷笑一聲：「那你可真是個『博愛』的紳士啊。」
蘇慕林竟謙虛地說：「沒有，沒有，你謬讚了。」
朱煜睜大眼睛詫異地看著他：「蘇慕林，你是真傻啊，還是裝傻？博愛就是濫情，你不會真的覺得我在誇你吧？」
蘇慕林這時候還是微笑著：「你誇我還是罵我，我都不在意，你開心就好。」
「你這樣一說，我實在也生不起氣來了。」朱煜笑蘇慕林，也笑自己。
「你是不是對所有女生都這樣？」朱煜認真地看著蘇慕林漂亮的眼睛，心縮成一團，緊張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在乎嗎？」蘇慕林也嚴肅地看著朱煜，他英俊的面孔一旦嚴肅起來線條十分硬朗，臉部輪廓愈加鮮明，平日的白面小生此刻更像個硬漢。
朱煜心裡回答了他，「我當然在乎啊」，可是她不能那麼說，那麼說是不對的，是不道德的，自己不能在乎一個別人的男朋友。
「不，我不在乎。」
她收起眼中的認真，掛上偽裝的笑容，努力做一個好演員。狠狠地，彼此傷害吧，只有這樣才能阻止肆無忌憚蔓延的情緒。
蘇慕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地，又恢復了常有的笑容，淡定自若，好像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
朱煜忍不住好奇心，打開何伽瑜的微信朋友圈，裡面第一條果真便是跟蘇慕林在一起的合照自拍。何伽瑜拍照用了美顏，皮膚光潔如玉，嘟著紅唇，沒人看了不覺得美。站在她身旁的蘇慕林手拿一台小風扇，配合地笑著。兩個人，男才女貌，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般配。
朱煜又翻看何伽瑜之前的朋友圈，都是四處遊玩的擺拍美照，曬美腿、曬皮膚、曬身材、曬容貌，以及美食、美酒，充滿了濃濃的網紅氣。女的一眼就能看出何伽瑜是個膚淺的女生，為什麼男的就看不出來呢？她最近發的幾條狀態被幾個男生齊齊點贊，包括蘇慕林、王子瀟和陳良偉。
「好哇，這些重色輕友的傢伙們，」朱煜心中恨恨，「一見到美女果然主動，悄無聲息地就把人微信加了。男人真是都一個樣，一群好色之徒！」
朱煜氣憤地關上手機，撇過頭不看蘇慕林，因為生氣她的臉色漲得通紅，呼吸粗重，兩腮鼓鼓的。
「哇——你變成青蛙啦。」蘇慕林用手碰了碰她，「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生氣，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蘇慕林，我真是瞎了眼，你怎麼是這麼隨便的人？你跟何伽瑜熟嗎，她讓你買風扇你就買風扇去了，你不必聽她的話啊，她又不是你女朋友。」
「哦，我倒沒想你這麼多，都是同事嘛，大概我就是個隨便的人吧。」
「嗯，你隨便起來不是人。」朱煜突然想起這個「我不是隨便的人，但隨便起來不是人」的段子，脫口而出，惹得蘇慕林大笑一聲，教室里幾百雙眼睛齊刷刷地瞪向他們。
朱煜一把把蘇慕林的嘴捂住，面向講台作認真聽課狀，假裝聲音不是從自己身邊發出來的。蘇慕林的嘴唇又潮又軟，弄濕了她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