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 玉龍關
玉龍關位於永安和桂林的交界處,安置在崇山峻岭之間。它原本只是一道古關,早已廢棄。太平軍攻佔永安后,清軍又重新修葺了這裡,作為防衛桂林的一道堅固的防線。這裡山高路隘,有萬夫莫開之勢。兩面高山聳立,其後山谷連綿,石壁如削,是天然的防禦戰場。
經過一天的趕路,楊小山領著大軍來到了玉龍關前。他仔細地觀察著這玉龍關,雖然清軍已經在這裡修葺關卡了半年多了,但畢竟只是一道古關,如果擁有重炮,也是不難攻下的。可惜太平軍並沒有幾千斤的重炮,「只靠人力的話怕是很難攻破這裡。」楊小山暗自琢磨道。
「過了這玉龍關,越過後面的龍寮嶺和平沖谷,咱們就衝出清軍的包圍了。到時候我們就魚躍龍門,想去哪就去哪了。」楊小山向著前面一指,給大家鼓勁道。
「世子,我去打個頭陣,探探虛實。」羅大綱作為先鋒,要爭這個頭功。
「這關卡很高,不是那麼容易攻下的。大綱,你剛換了步兵,不要逞能,試試關上的火力就可。」楊小山抱著僥倖心理,雖然東王給了他破關之術,但如果直接拿下那就省時間了。
羅大綱把水軍留在了渡口,是帶著步兵加入的小山的隊伍的。昨天衝殺和春那場遭遇戰,自己沒打上,所以今天特別積極。
「弟兄們沖啊。」羅大綱發出了進攻的命令。他旗下的士兵旋風般的衝到了玉龍關下,鑼鼓宣鳴,殺聲震天,看得出這支隊伍士氣是非常高昂的。
羅大綱一馬當先,越過玉龍關前的塹溝,帶著隊伍就望關上衝去。
「轟轟轟。」一陣地動山搖,玉龍關上重炮轟鳴,竟然有三十多們重炮同時轟擊。楊小山來得不巧,桂林方向支援賽首輔的二十多門重炮正巧運到這裡,加上原先關上的十門大炮,組成了巨大的重炮群。羅大綱攻城,它們立即就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重炮的火力的確強勁,一陣地動山搖后,太平軍的攻勢頓時為之一滯。這段時間大家飽受重炮蹂躪,已經對此產生了陰影,一聽炮響,心裡就發虛。
楊小山一看這陣仗知道此戰打不了,沒想到玉龍關上有這麼多重炮,比情報上的還多。這樣下去只會徒勞損失兵力,他立刻舉旗示意羅大綱收兵回營。
羅大綱退了下來,遇到小山,面有愧色,「沒想到這關口上安放了這麼多重炮,清妖這段時間發財了?怎麼走哪都是重炮?」
楊小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礙事,知道他們的火力就好了。這些重炮遲早都是咱們的,以後一定要讓清妖也嘗嘗重炮的滋味。」
「大哥,永安東王來的手令。來的特別急,你快看看吧。」韋俊遞過來一封手令。
楊小山接過來,打開一看,臉上也流露出焦急之色。
「大哥,上面說什麼?」陳玉成和李秀成他們也圍了過來。
「清妖已經佔據了龍虎嶺,他們的重炮已經架在了上面,現在日夜轟擊永安城。永安怕是難以支持多久了,東王已經安排一部分人秘密撤出,大軍可能隨後幾天就都要撤出了。東王讓我們火速過關,替大軍開路。」楊小山沒想到永安的局勢會惡化得這麼快,清軍已經急不可耐地要剿滅天國了。
「那我們上,讓我們去死磕這玉龍關,我們死都要攻下。」陳玉成和李秀成情緒激動,立刻紛紛請戰道。
「誰都不準去,原地休息。晚上聽我的命令行動!」楊小山的命令簡短有力,聽上去非常有信心。說完話,他隨後轉身就回營了。
「休息,大白天休息什麼?這還等什麼呢?」韋俊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原地發愣道。
「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大哥什麼時候錯過?你照做就是。」陳玉成笑道,他是楊小山的老跟班了,早就習慣了他的神奇之處。韋俊畢竟是新來的,還不太習慣小山莫名的舉動。
午夜時分,羅大綱帶著陳玉成等人領著大軍在玉龍關前列陣等待。雖是春天,但這個時間的山嶺里還是非常寒冷的,全軍沒有打火把,只是靜靜的等待,不時有人被冷得打著哆嗦。
「還要等多久?」陳玉成畢竟年輕,有些按耐不住性子。
「再等等,世子說會舉火為號。」羅大綱把楊小山的命令和大家說了,小山黃昏后就帶著五百人出了大營。
大家也很好奇,楊小山帶人幹什麼去了?五百人就能攻下玉龍關嗎?
「著火了,著火了!」陳玉成叫了起來,玉龍關後面的清軍大營著火了。衝天的火光拔地而起,隨之而來的是玉龍關的關門也神奇地被人打開了,發出「嘎吱嘎吱」刺耳的木頭摩擦聲。
原來楊小山按照東王的策略,帶人跨越旁邊的六賀嶺,繞到了玉龍關的右後側,居高臨下,用閃電式的攻擊直搗清軍大營。清軍以為憑著玉龍關堅固的防禦,太平軍必不能突破,白天的勝利更讓他們篤信這一點。但他們做夢都沒想到在午夜時分,還會有太平軍出現在自己的大營。
楊小山利用清軍短時間的混亂,讓人偷開了玉龍關的關門。蹲守在外面的太平軍早就等不及了,在太平軍前後夾攻下清軍腹背受敵,雖然倉促應戰,但還是被打得大敗。不到一個時辰,二十多道木卡塹坑被毀,一千五百多名玉龍關守軍幾乎被楊小山的隊伍全殲,最重要的是三十多門重炮和大量炮彈火藥全部都落到了太平軍的手裡。
「把它們都拆了,全部用馬車帶走。」楊小山指揮著,命令屬下拆走這些重炮。
「給斷後的隊伍留一些吧。我們有二十來門就夠了。」羅大綱看著不斷搬走的重炮,憂慮道。
「一門都不留,全部都搬走,這是命令。」楊小山這話不僅是說給羅大綱聽,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他轉過身,不想別人看見他內心的痛苦矛盾之色。「勝利就這麼重要嗎?」他默默問自己,也許這就是婦人之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