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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難過的瑋春江

  瑋春江隨著薛長老來到半山庭院,看見入門口牆壁處貼著一小塊稍顯陳舊的鐵版,上刻:「半山徐家」。


  「要不是老徐那時候力挽狂瀾,我都不知道今天是否還能見到你!」瑋春江聲音哽咽,顯然受到了很大的心神觸動。


  「也是怪我糊塗,你的一走讓我受到很大打擊,冶鐵的時候稍一分心就弄亂了步驟,要不是那時候老徐看我深思不屬陪著我冶鐵,事發時在旁邊替我擋下了那突然揮發出來的火焰,我恐怕真的已經離世了。」薛小蠻早已淚流滿面。


  瑋春江想著三十年前那個白白凈凈並與自己競爭追求薛小蠻的徐成祥,心裡像堵了一塊大石頭。


  「其實,從他為我擋火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此生就是他的人了。


  他被燒的半個身子沒有一塊好的皮肉,唐長老的師父用盡全力施救才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我過去看他他便亂髮脾氣想要把我氣走,因為他不想讓我看見他的那個凄慘樣子……」


  薛小蠻用手帕拭了一下眼淚,轉頭盯著瑋春江道:「那時候你在哪裡?你回去跟白飛飛成親的時候你就真的忘了我忘了蒼雲山么?」


  瑋春江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徑直走入庭院,旁邊向學竹和徐錦書兩人震驚的聽著兩人敘話,已經忘了上前來招呼了。


  「後面你也知道了,我不顧家裡反對執意與他成親,並為他生下了一子一女,兒子叫徐康,女兒叫徐芊。」


  說到這裡,薛小蠻轉頭向徐錦書喊道:「錦書你過來,快來拜見你的春江爺爺!」隨後便解釋道:「錦書是我兒徐康的獨女,徐康因在地方為官不便照顧便一直放在我這裡養著,如今也是大姑娘了。」


  徐錦書趕緊檢查了一下自己裝束,然後便走到瑋春江面前,盈盈一拜道:「錦書給春江爺爺見禮了!」


  瑋春江看著容貌顏色酷似薛小蠻的徐錦書,面露慈祥之色。


  他伸手將徐錦書攙起來,並將自己胸前掛著的一個小型千里筒拿下來遞到徐錦書手裡道:「我與你奶奶是舊識,雖不是親戚但勝似親戚,這個千里筒是我在與野蠻人貿易時偶然所得,與我國的千里鏡類似,只是更為小巧,就送你當見面禮吧。」


  徐錦書捧著這個小小的千里筒,徵詢的目光看向自己奶奶。


  「這個你就拿著吧,他的東西不要白不要。」薛小蠻說道。


  徐錦書收下千里筒,又朝瑋春江福了一福道:「室里已準備好水果茶水,請兩位老人家進屋敘談吧。」


  隨後徐錦書便引著瑋春江和薛小蠻進屋,向學竹則在旁邊伺候著。


  「今年是老徐離世的第六年了,他離開后達摩炮的研製進展便開始慢了下來,如今你來了,就參與到這個事情裡面來吧。」


  薛小蠻邊說邊給瑋春江倒了一杯茶水,親手放在瑋春江案旁。


  瑋春江慢慢點了點頭,拿起茶杯淺淺品了一口,隨後深深呼出了一口氣,感嘆道:「我覺得現在自己神情肯定與俊娃娃喝我家茶水的樣子很像,品茶就像在品人生。」


  「林俊這個小娃娃雖然是第一次見我也有點看不透,你家老爺子怎麼看呢?」薛小蠻問道。


  「我家老爺子倒是很看好林俊這個小娃子,還把他珍藏多年的那塊能計時的小機械當禮物給了他。而且,這次我出來授課也是老爺子安排的,主要也是為了培養他。」瑋春江將自己知道的都合盤說出。


  「看來老王爺對他寄予厚望啊,就連江斯常也是堅持要把自己姑娘說給這個小娃娃,看來國朝的大人物都是看好他以後的前途了……」


  薛小蠻雖然遠離權力中樞,但是依然清楚朝堂走向,林俊這個小娃娃能得到這麼多資源,原因無他,應該是已經作為帝國的繼承人在著重培養了。


  「希望他能給我大宣不一樣的未來吧!」瑋春江感嘆道。


  這一夜瑋春江在徐家小院待了好長時間,直到月牙西斜,瑋春江才在向學竹的陪同下回到了迎賓館精舍睡下。


  這一夜林俊睡得很不踏實,他已經習慣了與江紅李兩人窩在一張床上睡覺的感覺。


  瑋春江一路上為了照顧兩個娃娃,往往都是開一個套間,裡面屋子兩個娃娃睡在一起,他帶著一個侍衛睡在外間,十多天下來倒是讓林俊養成了這個爛毛病。


  不過林俊也知道雖然還是小娃娃,但是真的對女孩子清譽不好,所以他也沒有多想便沉沉入睡了。


  這一夜江紅李也沒有睡好,胡筱月作為親愛的師長和長輩,固然對江紅李很好,這兩年江紅李也主要是在胡長老家裡,但是因為有了林俊這個她以後估計要陪伴一生的小人兒闖進了自己的生活,所以江紅李與林俊一樣也不適應自己一個人睡了。


  「要是有俊兒在就好了,聽著他給自己輕聲細語的講個故事再睡覺多好啊,冷了還可以抱著他,好暖和啊……」江紅李這麼想著也沉沉睡去。


  很快,蒼雲山迎來了娃娃們來的第一個早上。


  就在太陽緩緩的從東面的大海上剛剛露頭的時候,蒼雲山的早課大鐘就在各個主峰上悠揚的響起來了。


  林俊剛剛睜開惺忪的雙眼就聽見自己卧房的房門被人狠狠的敲擊了起來,「快點起來啦,俊兒你個小懶蛋誤了點后沒得早飯吃的,快點啦!」


  林俊一聽是江紅李的聲音馬上就穿衣起床,簡單洗漱后便被神情歡愉的江紅李拉著一路小跑,兩人和眾多匯入主道的孩童沿著會館前面的路向著虛靈峰主峰大食堂跑去。


  林俊一路上新奇不已,主道兩邊的樹木皆是不足半丈高的小灌木,灌木中間是打理的極為整齊的花草,顏色按照紅黃粉分類,讓林俊隱隱有了後世公園的觀感。


  腳下道路材質也不一般,並不是傳統的條石鋪砌,而是用的質地較為細膩的青磚平整砌築而成,道路兩側用青灰色的條石擋土,一路延伸到虛靈峰各處。


  江紅李拉著林俊邊走便說道:「我已在蒼雲山學習一年多了,平日里便是在虛靈主峰生活學習,其實這個地方是宣國皇族子弟以及從民間遴選上來的蒼雲山弟子學習的地方。」


  「蒼雲山不是一個道教傳承所在么,怎麼會有授教功能的?」林俊好奇道。


  「以前應該是,後來蒼雲山因為位置特殊,三面環海,只有一條小徑通達,易守難攻的地形很適合作為宣國教育和研發之地,所以才有的無尚師父進入蒼雲山修行啊。」江紅李顯然已經知道了這些宣國秘辛。


  林俊聽了以後恍然大悟,原來宣國皇族做事情真的是有深層次的考量,之前我還天真的以為無尚道人是真的隨便選了個地出了個家呢。


  說話間兩人便來到了一座兩層的高大建築物前,也是宣國南部典型的紅瓦白牆裝飾,高大的正門上方處是一塊青底的巨大牌匾,上書食享堂。


  兩人邁進大門后便感到一陣熱鬧喧囂聲撲面而來,混合著食物的香味,一種吃飯的氛圍立馬烘托出來了。


  林俊放眼望去,只見食享堂寬闊的大堂內擺放著近百張漆面光亮的八仙桌,每張桌子配了四個凳子,其中大部分八仙桌已經被蒼雲山弟子和孩童、軍士佔據,只有食堂深處才有空餘座位。


  再往裡看,食堂一側一字排開了十多個堂口,每個堂口提供不同品種食物,每個堂口前均有人在排隊。


  林俊心說這一套食堂流水作業已經與後世有些相近了啊,居然有了上輩子上大學的感覺啊。


  思索間江紅李已經領了兩個食牌過來,將其中一個交到林俊手中說道:「這個是我們吃飯的憑據,你收好掉,以後要是丟了的話是要被罰清掃大殿的。」


  林俊接過食牌,便被江紅李拉著去看吃食去了。


  饒是林俊從上輩子過來,也還是被虛靈峰大食堂供應的早點種類給看花了眼,確實是好豐富啊,從窩頭、菜粥到烙香蔥餅、蒸菜,葷素皆有,甚至還有類似後世湯餃的片湯。


  林俊估摸著自己的肚皮隨便選了一塊蔥餅,一小碟腌鹹菜,再加上一小碗米粥,與江紅李坐在一起吃了起來。


  而在此時,虛靈峰半山腰處凌波樓前,唐長老、瑋春江等人已經聚在一起,數十名蒼雲山弟子則在緊張的將凳子從殿內搬出,等待著孩童吃完飯後到殿前廣場集合,開始進學儀式。進學儀式是蒼雲山新入山弟子的必備程序,作為祖制一直流傳了下來。


  凌波樓則是蒼雲山的教授機構,是孩童以後進行學習的地方,由大宣國能工巧匠進行設計,宣德帝祭祀蒼雲山時專門到凌波樓進行參觀並大加表揚。


  所以凌波樓從功能上來講就是蒼雲山的教學樓,分為三層,每一層均有不同的布置和作用,數十年來已經為宣國培養了數百名各領域人才、工匠。


  凌波樓前面就是孩童準備集合的廣場,面積足夠寬廣,依山面海視野十分開闊,站在廣場前欄杆旁遠眺一片藍色大海,確實讓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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