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碎星
一行四人正逛著街，兩個女的彷彿忽然覺醒一般，對逛街表現出了狂熱的興趣，這讓蒼夜有些無奈，卻也不好拂了兩人的興緻，這不，從街東逛到街西，他兩條腿都走酸了，那兩人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不過更慘的不是他，而是身邊的傑森，這可憐的前劫匪現在連臉都看不到了，被大包小包的東西擋得嚴嚴實實。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模樣，誰都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
按理說這些直接放進四次元長裙里就好，偏偏奧露菲不知道從誰哪裡聽來的荒謬理論，竟說：這樣拿著看著才有滿足感。讓蒼夜不得不感嘆女人愛逛街愛購物是本性使然。
計算著時間，那頭估摸著石像鬼快要到城堡了，心裡對屬於自己的冥王城堡便有了些念想，原本待在那裡時看哪裡都不爽，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死氣沉沉，但真的出來了，時間久了卻又有種挂念，想看看現在城堡變得怎樣，哪裡又修復了，哪個區域又可以進入了。有萬能的潘多拉坐鎮，相信城堡已是大變樣了。
只是想到那位幸運星竟然躲在那麼遠的地方，心中未免有些遺憾，這意味著他還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找到那傢伙，屬於安瑟納爾的那把劍必須要奪回來。雖說這位鷹之王整天躲在自己手背上的紋身里呼呼大睡，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可蒼夜卻很清楚，每一絲魔力流入體內時，都會被這個嗜睡的傢伙抽上一些，真可謂是雁過拔毛。
這種感覺實在很糟糕，可偏偏蒼夜又沒得發火，要是能讓這位早點蘇醒，魔力全給他又有何妨，那可是過去的戰鬥英雄，屬於影視劇中出場時自帶激昂BGM，引得觀眾齊齊驚呼的那種，兼具帥與強大的實力。能被這樣的傢伙叫上一句陛下，主人，光是想想便爽的不得了。
「喂喂喂，你們差不多了吧，這繼續買下去明天還走不走啊。」蒼夜轉頭看了一眼，同情的看著只剩下兩條腿露在外頭還能看見的傑森，忍不住開口。
他這一開口，兩個女人立刻停住了，雖說臉上多少有些不情願，但對冥王蒼夜的話她們可都是無條件服從。
「那就到這裡吧，反正也差不多了。」說這話時奧露菲依依不捨的將手中華貴禮服緩緩放下，蒼夜有時候真不知道這女的怎麼想的，買了一堆衣服，可每天還是穿著那套從不改變的女僕裝，那買這麼多衣服做什麼啊？
說起女僕裝，有一次蒼夜一時興起便問奧露菲：「奧露菲啊奧露菲，你每天穿同一套衣服，難道不用換嗎？」
奧露菲眨巴著美麗的大眼睛，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露出一臉好奇的冥王，隨後從裙子底下一掏，竟是掏出了十幾套一模一樣的女僕裝。「陛下，我每天都有換的。」
蒼夜當時就擦了擦汗，心想果然還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我靠，同樣的衣服，她怎麼會準備了這麼多套，難怪無論做了什麼，女僕長身上的衣服總是那樣整潔乾淨，當時還以為是作者偷懶，不忍心在她的衣服上設置一些污點，原來啊，還是自己too young too simple……
但你買了又不穿，為什麼還要買啊？
當這個問題拋出時，女僕長回答的話讓蒼夜陷入了深思：「都買了，為什麼還要穿，我都付錢了。」
扶著額頭的蒼夜想起了前世某個叫做steam玩家群體中流傳著的那句話：「我都花錢買了，為什麼還要去玩啊！」
敢情買這些只是為了過把購物癮啊！
對此蒼夜也只是搖搖頭，並未多說什麼，現在手頭上的錢多的數不清，之前幾天幾人不但搬空了那西哈努亞壞國王的三個寶庫，又在地下挖出了另外兩座寶庫，也搬得乾乾淨淨，現在四次元長裙中積攢的金銀多的都可以用來建房子了。沒錢成了可望不可及的遙遠難題，而怎麼花錢卻成了迫在眉睫的難題，蒼夜打算到下一個城市裡想辦法收購一批魔晶石，在碎星城顯然是做不了這些了，畢竟自己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是通緝犯，儘管布告欄上那坑爹的形象和他差了十萬八千里，但要是真在這裡大肆收購魔晶石及其他材料，保不準那可惡胖子會不會立刻找上門來。
蒼夜擺擺手，便打算找個地方歇歇腳，他倒是還好，可那傑森可是慘啊，兩條腿抖得跟篩糠似的，偏偏一句怨言也沒有，完美的展現了男子風度。
正要準備過街找個地方歇歇腳時，地面猛的一顫。
「啊咧？」所有人都同時停下了腳步，臉上滿是愕然的神情，剛才那一下似乎是地面在顫動。
「地震了？怎麼就一下？」蒼夜疑惑的看著地面，與他做著同樣事的人很多，城裡大部分人都看向了地面。
彷彿在回應人們的目光，地面很配合的開始了它的表演——劇烈的顫動一下子席捲了方圓百里的所有地方。蒼夜驚呼一聲：「真他娘的地震了！」剛抬起頭便見前方一座「山」倒向自己。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被「山」壓在了下頭。
這座山，叫做「購物山」……
「主人，主人？！」兩女慌亂的將被各種貨品壓的正著的蒼夜扒出來，倒霉的冥王被一個木箱子正好砸到頭，腦袋還暈暈乎乎的，見到兩人問的第一句話：「我怎麼感覺地還在晃啊？」
「主人，是在晃，地震了。」安里連忙將其攙起，此時街上已是亂作一團，慌亂的人們四處奔走，大量物品從建築物上剝離，墜落，砸在地面上，不時有人被砸中倒地，鮮血橫流。
女人的哭泣聲，男人的呼喊聲，馬兒的嘶叫聲，老人的哀嚎聲，隨著那持續不斷的震動，短短几分鐘內這繁華的城市成了人間煉獄。
許多房屋被點燃，那是屋中的燭火倒了。屋頂上的招牌晃晃悠悠往下砸去，直接將側翻在路旁的馬車砸個正著，倒霉的車夫連一聲慘乎都來不及發出，便被壓在了下頭。
「卧槽，快救人，快救人啊！」親眼見到這種慘象的蒼夜慌不迭的上前，剛走出一步，便聽到奧露菲發出一聲驚呼：「主人小心！」緊接著一股大力直接將蒼夜往後拉了回去，接著他原先的位置便被徹底埋在了倒塌的牆面下，蒼夜驚魂未定的看著那裡，他記得當時自己身邊原先還跑過兩個人的……
「喂！你們沒事吧？！喂，回應一聲啊？！」他發了瘋的衝上前，撥開一塊一塊碎裂的石磚，隨後他看到了一隻手，那隻手鮮血混雜著土灰，一動不動。
「喂！你別死啊！」蒼夜悲呼一聲，用力的扒動，身邊的幾人也跟著他一起，可當將兩人挖出來時，那可憐的兩個路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無力的睜著雙眼，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命運會如此對待他們。
雙手在抖動，無法控制的顫抖著，蒼夜舉起手，發現一滴滴眼淚滴落在滿是灰土的手掌上。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死亡，在這之前也頂多見過那幫劫匪的覆滅，可那一次也只是隔著老遠，而且死的還是他認為活該的劫匪。不像現在，就在自己兩三步前，兩個或許曾經擁有平凡都有簡單幸福的人就這樣，突兀的，毫無預兆的，死去了。
生命的脆弱這一刻深刻的寫在了冥王蒼夜的記憶中。他抬起頭，看著已經成了修羅地獄的碎星城，只說了這樣一句話：「救人，能救幾個是幾個。」
安里抬頭看去，那個整日嘻嘻哈哈的男人此刻嘴唇蒼白，眼中卻帶著從未出現過的堅定。
「是。」
這場毫無預兆的大地震給碎星城帶來了滅頂之災，城中幾乎六成的房屋都遭受不同程度的損毀，那座標誌性的鐘樓直接倒覆，壓在了附近的店鋪上。到處都是哭喊聲，火災遍地，更令人覺得心寒的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有人趁火打劫。
「把這些傢伙全部殺了，他們不配做人！」蒼夜怒目看著這些正從一家店鋪中搶走錢財的青年們，他們臉上帶著興奮，沒有一絲憐憫。
奧露菲眼中閃過怒氣，白皙的手指輕輕抹過那些青年的脖頸，帶起陣陣血花。
蒼夜幾人的舉動救下了一些人，這些人又在蒼夜的帶領下，救出了更多的人，當地震結束時，殘存的人們抹去淚水，迅速的進入了對災難現場的救援工作。這其中有平民，也有護衛隊的衛兵，有健壯的男人也有受了輕傷兩鬢斑白的老人。
「主人，主人！」呼喊聲打斷了蒼夜的行動，他剛回頭，便見奧露菲正心急火燎的從一處樓頂飛下。還來不及詢問，便被女僕長提著飛了上去。
「主人，你最好看看這個。」落到屋頂，奧露菲指向西面。蒼夜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此時正是傍晚，夕陽斜下，泛黃的餘暉之下一個黑色的球狀物正在遠處緩緩蠕動。
蒼夜倒吸了一口氣，終於明白原來這並不是一次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