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 世子世無雙

  〖生世錯◎闕〗


  抬眸，目光及處，盛世繁華，美景，不衰。


  指尖滑過不數光年，無淚。


  一世……九世……生生世世……


  世子，我再不曾，見過你。


  足尖輕點，起身，將生世落華，拋卻。


  年光橋頭最深處，少年傾顏傾我心，失神剎那，我無措抬眸：「世子。」


  「傾顏。」


  ……


  生世錯，生世未錯。


  年光橋頭起始處——年光階梯第一級上，江山絕佩終跌落，禍江山，江山禍乍起。


  【禍江山】


  第一幅——禍江山

  江山天下，九州禍起。


  紀年，江山止。


  江山止十七年，禍世宮，我的心莫名窒息。


  「慕傾顏。」


  恍惚中，似有白衣少年蹁躚走近。


  只是，看不清容顏。


  再抬眸，少年無蹤。


  我的心，忽然窒息。


  「公主，你怎麼了？」


  「沒事，你且退下。」


  「是，公主。」


  指尖覆上心口，淚，不受控制滑落。


  慕傾顏，你是怎麼了？

  此刻，江山絕佩，落至年光階梯十七級，蔚水色年光如泄……


  十七級……九級……第七級階梯，江山絕佩戛然停滯。


  年光，回退十年。


  江山止七年，盛國滅，止國生。


  止國，決止府，年光不止。


  「公主，你不能這樣。」


  身後，鍾滅使者緊追不捨。


  半晌，我冷冷瞥她：「不要叫我公主。」


  亡國公主。。。


  「公主，你終究只是公主。」


  一聲嘆息，鍾滅使者眸光黯落。


  仿若未聞，我再不回頭。


  傾顏陌上，我狂奔不止。


  是，我終究只是個公主。


  天下國讎，我背負不起！


  淚，轟然崩塌。


  第七級……第三級階梯，江山絕佩無聲無息。


  年光回退四年。


  江山止三年，我垂眸不語。


  是夢么？

  這是什麼時空？什麼國度？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

  掌心處，一片溫熱，是淚。


  還未懵懂，心已痛。


  第七級階梯，江山絕配折回，年光暫定格。


  江山止七年，傾顏陌，我沉默無話。


  四年了，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陌生的九州，我變了。


  慕傾顏，是不是尊為一國公主，你強權在上，只會頤指氣使，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擊？

  可是別忘了，盛國亡了！


  多日喋血廝殺，踏過屍骨成河，手中絕情劍冷刃亡魂無數。


  我的眸光，冰冷絕情。


  年吹景無聲。


  冷情回眸，我呼吸停滯。


  美景盛透，絕畫盛極，我看不見。


  生世覆滅，我只記得，白衣少年，傾世傾顏。


  世子世無雙，一現，失我心。


  「凝世子！」


  少年身後，清澈聲線打破這凍結空氣的失神。


  我的眸光，頃刻冷透。


  是他？


  陌上人欺畫，世子凝無暇。


  陌凝，決止府世子，決止王獨子。


  數月前決止關一戰，時任都督陌曄親率千餘殘兵，破盛國數萬虎賁衛，盛極一時的盛國，湮沒不復。


  數日後，止國新帝夜輕城問鼎帝尊之刻，欽賜封其為決止王。


  決止王，決止一戰天下覆。


  「凝世子！」


  清澈少年走向白衣少年。


  我回身，頭也不回，指尖握上掌心。


  陌凝，你我，此生陌……


  無痕宮，枉生殿，輝煌刺目蝕骨冷。


  「第一顏，你回來了？」


  殿堂之上，女子背影冷清至極。


  「是，閣老。」


  我垂眸。


  在止國，我不是亡國公主慕傾顏，是冷情殺手第一顏。


  「再闖一次鬼魄關。」


  毫不猶豫，不容拒絕的口氣。


  第一顏，這是你昨夜獨闖鬼魄關成功之後，卻又負氣出逃的代價。


  眾人目瞪口呆。


  傳說，決止府無痕宮鬼魄關，險象疊生，瞬息萬變。


  成為枉生殿絕心閣殺手第一關，便是衝破鬼魄關。


  殺伐決絕，屍骨成山。


  只是，我一襲白衣，白衣勝水。


  「好。」


  決絕回身，我再次獨闖鬼魄關。


  鬼魄關，全無鬼魄。


  「浮生若夢，一場空……」


  我的身側，弦樂聲不絕。


  冷光劃過，手中絕情劍鋒芒出鞘，血濺山河。


  金戈鐵馬聲，江山嘶鳴聲。


  殺戮，無盡的殺戮……


  早已漠然。


  「出來了！」


  枉生殿屏息以待。


  一刻鐘后，我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衝破魂魄關。


  「恭喜你，第一顏，從此刻起，你正式成為決心閣初階殺手。」


  月牙色百褶如意朧水裙的女子終於轉身，我第一次看清她的容顏。


  「謝過閣老。」


  垂眸，我輕頷首。


  初階，不是我的野心。


  「你是第一個，闖破鬼魄關的女子，毫髮未傷，還是兩次。」


  女子的眸光，含了絲看不透的哀傷。


  「三次。」


  我對上她的眸光。


  殿上眾人愕然。


  「怎麼說？」


  女子挑眉，眸中挑染不開的興緻。


  「昨夜我闖了一次，方才，我在鬼魄關最後一關——盛虐關折回，又破了一次鬼魄關。」


  「為什麼？」


  「我還沒玩夠。」


  呼……


  殿內針落可聞。


  眾人鴉雀無聲。


  絕殺鬼魄關，你居然還沒玩夠？

  「那現在呢？」


  「玩膩了。」


  「今日的殺手決初決，你直接晉級了。」


  「是，閣老。」


  足尖輕點，無視各色目光，我頭也不回步出枉生殿。


  一步，……步，顏致殿內，我跌落在地。


  筋疲力竭。


  「公主，你怎麼這麼倔？」


  月下，鍾滅使者長嘆一聲，將昏沉不醒的我扶上顏致塌。


  夜，無痕。


  昏昏欲睡中，我的眸中，天下畫面疊第掠過：江山沐血，蒼穹染罪，怎一個「烈」字可言？


  「公主，你快走啊！」


  「公主，不要為盛國報仇！」


  「公主，再也不要回來了……」


  ……


  「不，我不走！我要與盛國共存亡！」


  絕美火光，城池覆滅，我一襲白衣，決絕奔赴燼火，絕勝雲光霞蔚。


  「公主，你瘋了！」


  ……


  「放開我！我不要走！」


  冷汗不止，我冷冷翻身下榻。


  又夢見了。


  盛國國破剎那，火光衝天，絕美不可說……


  垂眸淚已干。


  窗外，星辰璀璨至極。


  冷夜未逝，清冷剔透的曲聲，透骨殤。


  不知不覺，我步至陌痕殿。


  夜色箜卿顏，世子世無雙。


  白衣無暇，風吹過，落華傷透。


  陌凝，是你。


  足尖輕勾，我去不復返。


  眸光曾瞥過，世子傾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