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幅 戮盡關一泄

  「這是，你的夜凝宮殿？」


  眸光瞬息回神瞬息，我不可置信凝向少年。


  「是。」


  少年一笑傾心。


  「怎麼會在這裡？」


  夜凝宮殿，不是在九州的天庭么？怎麼會在傾惑花境？


  「夜凝宮殿，我想讓它在什麼地方，就在什麼地方。」


  少年玩味著對上我不解眸光，復又數不盡的溫柔小意：

  「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將它瞬移在了這裡。」


  「為什麼？」


  我愈發疑惑。


  夜凝，你不在天上好好做你的星君，來這裡做什麼？

  「為了等你啊。」


  少年眸光次第一換間，寵溺不可比擬極，指尖緊扣上我的，逶迤不斷穿掠過層層疊疊朧轉碎鑽屏風。


  屏風最盡頭，水晶磨砂案上，清風一過瞬息，有鎏金煥釆《折盡長安柳》層疊翻盡，終停留在：


  第一百二十章——折盡長安柳。


  眸光美勝陸離之際，我莫名再次窒息。


  「夜凝，你，讀完了？」


  顫抖聲線，近乎不可置信。


  夜凝，你終究，什麼都知曉了。


  「是。」


  少年溫柔頷首，眸光對上我的顏，無限寵溺。


  垂眸瞬息，我不置一詞，睫羽參差置換無限次瞬息，美透水晶殿外，朦朧雨霧之中，似有疊錯次第變換畫面，一剎間循環不盡：


  六界之外，桃源花境，長安城，不謝楊柳無限，風不過烈血間，決絕滅湮……


  折盡長安柳，長安柳，折盡。


  桃源花境長安柳盡瞬息，九州之內，萬丈懸崖之下，女子一動不動，朧雨未歇間，漸化作，萬千花瓣不數無限，一片片，一瓣瓣，繁複交織，嫣美馥馨，絲雨一泄中，卻又一片片，一瓣瓣，無影無形，墮入萬劫不復之——天仙亂，直至，決絕湮滅殆盡……快到，少年根本來不及觸碰。


  願魂飛魄散，只為與君永絕。


  心近乎窒息，眸光無限次恍惚之際，耳畔之上，有少年朦朧聲線透水盡：

  「其實，太上老君的話，我根本就不信。」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其實，我親眼見她，魂飛魄散。」


  「親眼見她，對我說：『願魂飛魄散，只為與君永絕。』」


  我慌亂無措抬眸凝向他的顏，氣息漸局促漸不安：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沒事，這一切，早就過去了。」


  「我與她，緣分已盡。」


  少年坦然對上我的眉眼，眸光最底處，溫柔繾綣到了極致。


  第一顏，別怕。


  「可是，你是被可羽冰，可於函陷害的，你們，本不應該這樣的。」


  我不知所措。


  只要再過一日，就是大婚之日，可是，她卻……


  「都過去了。」


  少年一笑置之，無限寵溺著扣緊我的十指纖纖，向屏風后鎏金畫堂躚然走近：


  「一個時辰之後，你就要去戮盡關。」


  「現在，跟我走。」


  「好。」


  我輕輕頷首。


  鎏金畫堂漸行漸近，我眸中眼底，漸有參差流年畫卷，一寸一寸鋪泄不絕。


  猝不及防間，我抬眸凝向少年：

  「這是什麼？」


  「戮盡關一切機關設置。」


  少年偏首曖昧一笑。


  似乎這一切，再理所當然不過。


  我近乎不可置信：

  「你怎麼會有？」


  絕心閣至尊榮耀——戮盡關，六界之內六界之外，除了歷屆九州第一聖女，其他一切不得入內。


  所以，夜凝，你怎麼可能有？！又怎麼會有？！

  「我的本命是星，戮盡關本體——鎏年星陣，所以，星為什麼不進入鎏年星陣呢？」


  少年勝水眸光，寵溺不絕的玩味。


  我卻愈發懵懂無措：


  「可是，陌燃星君，鎏映星君……的本命也是星，可他們為什麼不可以進入呢？」


  不對，不是這樣的，夜凝，你為了得到它究竟付出了什麼？！


  「別忘了，《折盡長安柳》中，第一世，我是六界之內六界之外，生生世世，錦繡夜之內，只此一顆的『南湖風』，本命是星。」


  「第二世，我是六界之內六界之外，生生世世，琥珀封之上，只此一顆的『美湖之心』，本命是星。」


  「第三世，我是夜凝星君，是六界之內六界之外，只此一顆的『鎏年辰』，本命依然是星。」


  「所以，他們不可以，我可以。」


  「誰讓，我只此一顆呢！」


  少年掌心星月摺扇次第打開之際，光影陸離不滅，一瞬息間，我欺畫眼帘之上，有少年一笑錯亂美勝流年。


  只是，他不曾告訴我的是：

  第一顏，為你，我傾盡畢生法術，得到戮盡關一切機關設置。


  「似乎說得過去。」


  含糊其辭，我再不多言。


  夜凝，你不說，我不逼你。


  眸光次第掠過光影鎏幻下，參差不斷流年畫卷，片刻間，戮盡關一切設置，盡收我眸中眼底。


  少年垂眸不語，溫柔無限眸光，只深深凝向我的眉眼。


  第一顏，你這般認真的模樣，我看了，生生世世。


  流光溢彩不絕，年光一點一滴逝去，戮盡關外，無限傾惑花下，十里水晶花光廊——


  景年美勝極，我眸中眼底，有白衣世子傾顏傾世，傾我心：

  「我跟你一起去。」


  夜凝，彧顏越，顧璽礿，江止離，愈凝，雲戈弋，落愈……不甘示弱：

  「我們也跟你一起去。」


  剔透白狼不顧一切：

  「嗷嗚！嗷嗚！嗷嗚！……」


  主人，軟軟也要跟你一起去！


  「都給本聖女滾回去。」


  我剔透眸光，一瞬息冷勝亘古不化冰雪。


  戮盡關，

  除了九州第一聖女，其他一切不得入內。


  「第一顏。」


  世子欺畫眸光猶自淚水決堤，無辜委屈至極凝向我的眉眼。


  你忍心這麼對我么？

  「第一顏。」


  絕色少年們泣不成聲，討好至極對上我的顏：

  你忍心這麼對我們么？


  「嗷嗚，嗷嗚，嗷嗚……」


  勝水白狼淚眼朦朧之際，無限撒嬌輕喚：

  主人，你忍心這麼對軟軟么？


  「一個個的，這是做什麼呢？現在，立刻，給我滾回去。」


  我恍若未見，冷情至極。


  「……」


  哭聲，一泄不絕。


  不置可否，水裙尾翼一瞬息殤盡年關無限瞬息，我決絕轉身，再不回頭。


  愛哭不哭。


  再下一瞬息，睫尾參差過，戮盡關門鎏金寶石鑽關門，無限次置換間，次第裂變，決絕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