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篝火
哈哥愣愣地看著孔天，他不願意去接受孔天的說辭，就算是孔天代表著真理，那哈哥也不願意去接受真理。
「啪啪」，篝火里發出了兩聲輕響，搖曳不定的火苗照耀出哈哥陰晴不定的狗臉。
孔天也默不作聲了，就算是他已經認識到這殘酷的世界，冰冷的現實，他的內心還是抵觸的。
「沙沙沙」，清風徐來，樹葉搖曳，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卻又打破不了篝火旁的沉默。
哈哥和孔天相互對視，他們的眼睛中流露著相同的東西：真理就是這樣，規則就是如此，可是，我卻無法接受。
……
「凡生而有靈者，皆應享受生命權」，孔天想起了某個人，口中呢喃了一句。
「嗯」，哈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這也是一個得不到大自然認可的生靈規則，而且，就算是規則制定雙方本身，也無力維護這條規則的運行，就像被刺殺的江晉赫。
「唉」，孔天輕嘆了一口氣，誰不想站在真理與正義的那一方呢？可是，真理會告訴你，沒有正義，一切都是你們想多了。
「唉」，哈哥也嘆了一口氣，他不敢接受這種真理，因為一旦接受，自己以前所堅持的真善美將變得毫無意義。
或許，本來真善美邪惡丑都是沒有意義的吧，至少對宇宙，對大自然來說，我們的堅持可能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有理有據。
可是，為什麼一代又一代的生靈又都堅守著這些規則呢？或許有人會說他們高尚，但從本質來說，高尚的評價標準是種族的利益。
沒錯，所有哈哥相信的真善美都不是真理，而是所有生靈為了自身的安全與利益，相互妥協的結果。
或許，所有的生靈都不配擁有高尚這個辭彙，因為你的高尚從本質上就摻雜了自私的因素，無論這種自私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自己的家庭、國家或種族。
「可，可，可……」，哈哥深陷於迷茫當中，得不到解脫了。如果自己追求的東西其實有著先天的缺陷，那誰又能堅持地問心無愧呢？
「傻子能，蠢貨能，認不清真理的人能」，哈哥苦笑不已，所有的仁人志士，所有的偉光正、高大全，所有以前自己崇拜和敬佩的對象，在這一刻，全部崩塌。
……
遠處的森林蘊藏著無盡的黑暗，好像就是這個世界本來的面目一樣，深邃而空洞。
只有哈哥身邊的篝火還在洶洶地燃燒著，不管情願不情願，都在為這漆黑的夜色貢獻著自己的光亮與溫度。
「犬王大人」、「哈哈」、「哈專家」……，人妖海峽的方向，好像飄過來幾聲急切的呼喊，有人族，有狗族，甚至還有一些雞叫、羊叫、豬叫、貓叫摻雜其中。
「呵呵」，哈哥傻笑了一下，然後有些驕傲地看著孔天。
「嗯？」，孔天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禁有些好笑地說道：「你剛才為了救出這些毫不相關的靈獸，差點丟了狗命，值得嗎？」
「哪有什麼值不值的？」，哈哥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的命是命，其他靈獸的命也是命，不能因為毫不相關就坐視不理吧。做狗也是要講點良心的，特別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
「哈哈哈」，孔天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年頭做狗都講良心了，哈哈哈……」
「那當然啊」，哈哥十分嚴肅地說道：「對於那些深陷困境的生靈們，如果自己有能力而不去幫忙，同為生靈的你不會感覺到良心有愧嗎？」
「呃」，孔天尷尬了一下，然後有些詫異地問道：「所以，你就想著為它們盡一份力，替它們幫一點忙？」
「嗯」，哈哥重重地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我們都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里，同一片天空下，就算大自然沒有賦予我們真善美的權力與義務，我也樂于堅持。」
「畢竟，我們既然活著，那就是各自生活中一部分，不論你願不願意，這就是事實，所以，比起去面對痛苦、分離與殺戮，我更喜歡給大家都留下點幸福與美好……」
……
孔天嘴巴微張，愕然地看著侃侃而談的哈哥，從頭到尾，哈哥都不再談什麼真理，什麼規則，而只是在說，他喜歡真善美，他樂于堅持真善美，他想給大家留下真善美……
「這……」，孔天突然間有了一絲明悟，或許自然規則和道德法律從來都是兩條線，它們真的有很多的不同。
對於自然的規則，無論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都必須得去遵守，否則規則會讓你明白，誰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
而，道德法律卻不同，它們是應該從內心去相信和堅守的，至少，對於大部分生靈來說，應該這樣做。
只有堅守道德法律，堅信真善美，所有生靈才會有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大家才能和平共處下去。
……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萬物生靈，相親相愛」哈哥說得唾沫橫飛：「這就是我心中的真理，所有生靈都應該平等的活著，不能因物種的不同而有所改變。」
「是嗎？」，孔天沉吟了一下，然後嘗試著問道：「徒弟，你對植物生靈有什麼看法呢？」
「啊？植物生靈」，哈哥怔了怔，有些奇怪地問道：「植物生靈是什麼？會哭嗎？會笑嗎？會疼嗎？它們能思考嗎？」
「能」，孔天十分肯定地說道：「它們會哭、會笑、會疼，也能像人類一樣思考，雖然很單純。」
「哦」，哈哥想了一下，忍不住奇怪道：「那它們和動物生靈有什麼區別啊？」
孔天眼睛微眯，沉聲道：「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吃了它們能夠提升實力……」
「切」哈哥直接打斷孔天的話，然後不屑地撇嘴道：「吃了狗肉還能滋補呢？這就不是個理由。人家能哭能笑又知道疼，咱們幹嘛給世界製造痛苦呢？」
「說不定哪一天植物生靈受不了了，也會揭竿而起，狠狠地報復那些傷害它們的可惡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