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死亡與抉擇
等我回過神來時，已經是身處在這片蘭斯提雅口中禁止踏入的草地了。
腦海中莫名出現的聲音，誘導著我來到了這裡，這突兀的聲音是世界之樹的還是隱藏在這虛無中的黑暗發出的？
此刻，我並沒有心思再去思考到底是誰引誘我來到這裡，因為危機感已經遍布了我的周身。
「趕緊退回來！安樂！」
蘭斯提雅朝著我沖了過來。
我心中也有些焦急，急忙想要轉身離開這裡，可腳下卻再也邁不動了，帶著疑惑我低下了頭。
我的雙腳，竟然成了藤蔓，連接在了這片草地上。
我能感覺到順著我的雙腳，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慢慢的攀延而上，這就是蘭斯提雅口中那個會讓我爆體而亡的生命力的力量嗎？
怕是沒有多久，我的全身都會變成草木吧，那一刻真的就會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化作了這片綠色的草地。
這，這難道就是世界之樹前突兀出現草地的原因嗎？這片草地就是對待那些貿然闖入這裡的人類，最殘酷的懲罰嗎？
再讓你飽受生命力之後，領略到強大之後，你將會化作滋養這世界之樹的塵埃……
這股強大的生命力遊走的速度之快超過了我的想象，僅僅是瞬間，這些無形的生命力便狂暴的席捲了我的周身，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我的體內血液都在沸騰，我的皮膚也產生了龜裂，此刻的我脆弱的如同一塊玻璃，滿是裂痕的，一碰就碎的玻璃，爆體就在頃刻……
而草木化的速度也在慢慢的進行著，我的下半身已經完全變成了綠色的藤蔓，這樣的中和，反倒阻止了爆體。
細小的血珠漫布我的全身，疼痛感已經無法形容，我只能強忍著才能讓自己保持意識。
我的生命真的就要走到盡頭嗎？我有些不甘心，沒有死在保護世界的毀滅上，反而讓象徵著萬物生長的生命力滅了口，這是黑色幽默嗎？
我苦笑著，看著正在朝我移動的帶著焦急神色的蘭斯提雅。
她剛剛踏入這片草地，突然一道綠色的能量陡然而起，形成的衝擊波將蘭斯提雅推出了老遠，她一臉震驚的看著我，或者說是我身後的世界之樹。
「別過來！」
「別過來，我很好。」
我強擠著微笑沖著蘭斯提雅說道。
「安樂！」
蘭斯提雅的雙眼起了水霧，她拿出了法杖，法杖頂端耀眼的光芒明顯的加了幾分。
「放開他！」
她憤怒的朝著我吼道，我知道她是在對著世界之樹說吧，雖然我知道蘭斯提雅救不了我，可我心中還是有些溫暖。
「廢物，我，我很高興能與你相遇……」
我的胸口疼痛無比，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能感受到胸口的疼痛了吧？因為，現在的我胸膛以下已經全部成為了草木……
我的體內，狂暴的生命之力還在肆虐，而這草木化也在漸漸的加快。
「不！不要！」
蘭斯提雅瘋狂的吼叫著，法杖中不斷的有著金色的光芒朝著我身後而去，我苦笑著看著這樣的蘭斯提雅，這重要的世界之樹，你怎麼能想要去毀壞呢？我真的值得你，這般做嗎？
我看著蘭斯提雅，最後一眼的蘭斯提雅，草木化攀升到了我的頭顱，我的眼睛里綻開了不知名的小花……
——
溫暖，如陽光照射般的溫暖，我蜷縮著身體。
「你醒了。」
一個分不出男女，有磁性的聲音對我說道。
「你是誰！」
我下意識的開了口。
「吾沒有名字，他們都叫吾世界之樹……」
那聲音回應著我的問話。
「我死了嗎？」
竟然是世界之樹，可以說是殺了我的仇人了吧？此刻仇人見面我卻眼紅不起來。
此刻我光著身子，在一片白茫茫中，虛無的白色。我如同嬰兒般蜷縮著，我嘗試著換個姿勢，可身體卻不受控制，果然是死了嗎？
「死或者是生，吾並不理解。或者說生與死並沒有關係吧，你覺得你是死了還是活著？」
世界之樹這般說道。
她的話語讓我無名火起，你殺了我，然後還問我是死是活，我死沒死，你心裡沒點b數嗎？
「那這是哪裡？」
我沒有在糾結是死是活的問題。
「哪裡嗎？我不知道。」
「……」
既然已經死了，一切都無所謂了，世界也好，毀滅也好。已經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更何況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死了。現在我的淡然，我自己都無法理解。只是在想到我還有一個龐大的後宮時，心還是有些微痛。
「我聽說你正在受到腐壞的折磨？」
索性和這個不會聊天的世界之樹開啟了尬聊。
「腐壞嗎？若是指那些可惡的小蟲子的話，是的吧。」
「我說世界之樹，你是不是不會聊天？」
「不會聊天嗎……曾經有過一個人類這麼對吾說道。」
「是誰！他是不是有著一身黑色的盔甲，如同我這般帥？」
我急忙問道，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這個人就是初代！果然這裡他也曾來過嗎？我難道，一直都在走他曾走過的路嗎？
「吾忘了。」
「……」
「我說世界之樹，你是不是智商很低？」
我有些無奈的對著世界之樹說道，準確來說是對著空氣，這是一種怎樣的交流方式，說起來現在我還沒有弄懂。
我蜷縮著，閉著眼，可卻能看見無限光明，在光明中一個聲音，自稱是世界之樹的人，就這般交流著。這樣的感覺無法形容。
良久的沉默，世界之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話，我心中有些愧疚，看來是真的智障，我戳到了她的痛處。
「好了，沒事的，堅強點，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何要殺死我？」
「殺死？吾不知道死亡是什麼，在這個空間就是死了嗎？吾只是想見你，吾想要拜託你，渺小的人類，吾需要你的幫助。「
世界之樹的話語沒有感情，雖然是拜託我，可卻如同命令一般。
不過，她的話語還是讓我有些奇怪，難不成我沒死？
「怎麼幫你？」
「殺了吾，讓吾變成你們人類口中的『死亡』。」
「……」
「所以世界之樹啊，你殺了我，就是為了我讓我殺你？」
我頭皮發麻，或許世界之樹是有智慧的，只是這種智慧可能我無法理解吧。
「為什麼要殺你？」
「吾正在飽受腐壞，若是吾腐壞了，吾的世界之種也會受到侵染。到時候，再也沒有希望，一切都會毀滅。」
世界之樹平靜的說道。
「若是，你能殺了吾，取走吾的種子。用吾的種子構建一個新世界。即便這個吾用枝椏構建的世界毀滅了，你們人類也還有希望。」
世界之樹的話語，讓我猛然一驚。她這是讓我殺雞取卵！只不過這個卵是有卵用的卵。
「你是說，世界是用你的枝椏構建的，我殺了你，世界就會立刻毀滅對嗎？而我取走了你的種子，算是留下了個希望。」
「是的年輕的人類，殺了吾吧。」
這一刻，我的心在狂跳，殺了世界之樹，可以在構建一個世界。只是會有多少人類魔族死亡我不知道。
不殺世界之樹，她的腐壞卻在加劇，若是她口中的種子腐壞了，世界不但會毀滅，並且再無希望可言。
我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