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黑暗

  咖啡店依舊在營業。


  那塊「營業中」的牌子，幾乎就沒有變更過。


  不管是晴天、還是雨天，也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


  夜晚的咖啡店，基本上不會有客人。


  除非打算熬夜，不然沒有什麼人會在大晚上的跑出來喝咖啡。


  夜晚，也是安靜的。


  雖然最近氣溫逐漸回暖，但也不會有人在大晚上的跑出來瞎溜達。


  在夜晚中更活躍的，或許是其他的生物。


  比如貓？烏鴉？


  黑暗的角落裡，黑色的貓，用一雙貓眼盯著咖啡店。


  黑暗的天空中，黑色的烏鴉，用一雙黑色的眼睛，盯著黑色的貓。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黑色。


  ……


  「果然，名字中帶著『子』字的都是怪物！」


  清明在心裡，再一次下了這樣的定義。


  佐山明子。


  這就是那位大晚上跑過來的女客人的名字。


  顯而易見的，名字中帶著「子」字。


  難道這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真理了么？


  清明不明白。


  他也沒打算要研究這樣的事情。


  就坐在佐山明子面前，看著她把三杯孟婆湯咖啡喝完。


  「嘖嘖」的咂咂嘴。


  隨後才開口詢問。


  「所以，你想要實現什麼樣的願望呢？」


  連續喝下三杯孟婆湯咖啡，就能夠在店主的幫助下實現一個願望。


  這就是奈何橋咖啡店的規定。


  一時興起而弄出來的規定。


  雖然到目前為止，也沒幫過幾個人。


  佐山明子，女，24歲，高中數學老師。


  「真的能幫我實現願望嗎？」


  她這麼詢問著。


  或許每個人，都要這麼詢問一次。


  畢竟喝下三杯孟婆湯咖啡就可以幫忙實現願望什麼的……


  這願望也太廉價了吧？

  然而說到就要做到，這也是清明的行為準則之一。


  「當然。」


  「不管什麼樣的願望都可以？」


  「不管什麼樣的願望都可以。」


  清明再次點頭確定。


  除非他做不了的，不然不會有問題。


  不過一般人迫切想要實現的願望，基本上也不會太難。


  當然了，如果又像是以前量子那樣尋找工藤新一，那請恕清明無能為力。


  工藤新一都變成江戶川柯南了，他到哪兒弄一個工藤新一出來？


  就算把柯南那傢伙抓過來了，也沒人相信啊。


  就算真的有人相信了，柯南那傢伙也會拒不承認。


  就算柯南承認了，到時候清明怎麼解釋自己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事情？


  所以說做人得有腦子。


  不然連一個小學生都比不上。


  「哪怕是違法犯罪的事情也可以么？」


  「……」


  違法犯罪的事情？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了。


  上一個說這種話的人，沒能喝下三杯孟婆湯，所以沒能說出來。


  但從後來的情況來看，估計是殺人之類的。


  現在，佐山明子也說這樣的話。


  她也想要殺人？


  清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那認真的眼神告訴清明，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竟然會用這樣的眼神告訴一個陌生人自己的決心……


  是毫無心機？還是孤注一擲？

  這都無所謂。


  對於這樣的問題，實際上，清明是根本就不需要思索的。


  「當然。」


  他這麼回答。


  管他是違法犯罪還是什麼，只要不違背自己的底線，那就可以了。


  「那麼，你想要做什麼呢？」


  想要做什麼？

  這個或許，並不需要多說。


  「我想要一個人死！」


  咬牙切齒的語氣，眼神中充滿刻骨的仇恨。


  看樣子，是想要為某個人復仇了。


  是誰？家人？還是愛人？


  這一點無所謂。


  「生命是很脆弱的，想要一個人死，有時候只需要做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就能夠奪走一個、甚至很多的生命。」


  清明這麼說著。


  比如往水庫投毒、比如身上幫忙zha彈衝進人群中、還比如國家元首腦袋一發熱，啟動了最終武器。


  生命，是如此的渺小。


  「所以，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如果你想讓我做，我甚至不需要走出這個店門，就能夠做到。」


  清明繼續說著。


  「但是，你真的希望我來幫你做嗎？」


  他這麼說道。


  「但是」這個詞語，往往代表著一個轉折。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一抹似乎有些「邪惡」的笑容。


  站起來，俯下身子，湊到佐山明子面前，黑色的瞳孔，注視著她。


  「要復仇的話，明明親手殺死對方更好的，不是么？」


  他的聲音很輕，卻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誘惑。


  親手報仇，確實是很多人都想要做到的。


  但是，真的要殺人么？

  佐山明子，似乎有點遲疑。


  買兇殺人和親手殺人，那還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暫且不說。


  竟然唆使她親自去殺人，看來這位店主先生，也並不是善良、正義的人。


  這讓她，多多少少放心了一些。


  至少沒找錯人。


  來這裡，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畢竟殺人這樣的事情，沒辦法和別人商量。


  「其實，並不需要猶豫。」


  清明微微一笑。


  更加靠近了一點，湊到佐山明子的耳旁。


  「不管是我幫你殺，還是你親手殺，歸根結底，都是你殺的，區別只是所使用的『刀』不同罷了。」


  清明去殺，「刀」就是清明；佐山明子去殺，「刀」就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這並沒有什麼不同。


  是的，沒有不同。


  「所以，你想怎麼做呢？」


  清明依舊帶著微笑。


  帶著，來自地獄的、惡魔的微笑。


  「我……」


  ……


  榎本梓認為，清明是腹黑的。


  然而，事實真的如此么？

  當發現自己能夠更改、甚至掌控別人的命運之後，清明，似乎就已經變得有點不太一樣了。


  ……


  夜晚的氣溫有點低。


  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佐山明子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手中攥著一張符紙，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是清明給她的，如何使用也告訴她了。


  她是相信的，因為清明當場使用了另一張符紙，召喚出了一顆火球。


  這個世界上，是有人擁有不同尋常的能力的。


  有了這張符紙，她的心愿隨時可以達成。


  但是，真的要用么？


  此時的她，有點遲疑。


  清明的話，讓她陷入糾結之中。


  就這樣思索著，逐漸遠去。


  清明站在咖啡店門口，看著她遠去的身影。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惡魔啊！」


  感慨一聲搖搖頭，又直接回到店裡去了。


  黑暗中，黑色的貓注視著這一切。


  黑色的烏鴉注視著黑色的貓。


  要小心黑暗的地方，因為那裡，或許有著很恐怖的存在。


  特別是，人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