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8 相逢不相識
月華站在場外，目光落在少年郎的身上，盯著他的一招一式，臉上滿是關切之情。
許是因為畫畫的原因，月華對人對景，一向過目不忘。
雖然慕克明戴著遮面頭盔，月華第一眼看到他時，還是覺得似曾相識，暗忖：「我在哪裡見過此人?」
細細打量一下他的身形，心頭驀地突突躍動起來，彷彿要從口裡跳出來一般。
手心出汗，臉頰飛紅，張口結舌，雙耳轟鳴，連呼吸都要停滯。
月華覺得此人的身形，與那個在集市上買她條幅的公子十分相似。
當即興奮又忐忑：「難道此人就是彈那曲清宵長的公子！真是踏破鐵履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小小年紀，文武雙全，真也是難得的人才，若是能摘下頭盔來，讓我確認一下就好了，也省得這心，如此不安！」
但此時此刻，也只能夠懸著一顆心，目不轉睛地盯著慕克明，生怕他有什麼閃失！
偏在這時，看得興起的黎青湊了過來，問道：「月華，你說，他們倆個誰能贏?」
月華頭只顧得盯著場上，頭也沒回：「你先說，你看好誰?」
黎青信心滿滿：「我當然看好曹將軍，他跟隨我爹多年，在元帥帳下無人能敵，加上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久戰必勝！這先鋒之位非他莫屬。」
月華晃了晃腦袋：「我看未必。」
接著話鋒一轉：「曹將軍眾望所歸，萬一失手，你讓他如何處置?」
黎青聽了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曹將軍會落敗?他若敗了，這三軍將士豈不是都讓那慕克明打臉了?那樣的話，只怕士兵會心生怨恨，對慕克明也不太好吧。我爹的意思，本想著給慕克明弄個副先鋒噹噹的，這樣打下去不行！」
月華藉機說道：「嗯，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依我看，這兩位將軍纏鬥這麼久，尚不分勝負，自然都是本領高強的人。都是國之棟樑，若真想爭個高低，也要到沙場上用敵人的人頭證明才是。在這裡打鬥，無論最後誰輸贏，都會使另一個難堪，若是有人羞惱之下，離開軍營，大元帥豈不是損失了人才。」
黎青聽了，連連點頭：「得讓他們停下來。」
話音未落，人已擠到黎兆軒的身邊，附在耳邊說道：「爹，快不要讓他們打了，若真是想爭個高下，等明個兒上了戰場，比戰功就好。在這裡爭鬥，非要論出輸贏的話，只怕輸的那個顏面上撐不住，無法在軍中樹立威信。」
黎兆軒聽了，微微點頭，目露讚許。
吩咐手下：「傳令下去，兩位將軍比試到此為止。」
慕克明正盤算著，如何不著痕迹地賣個破綻，讓曹寶剛小勝，忽聽得一陣鑼響，忙勒住坐下馬，調頭向黎兆軒方向跑去。
曹寶剛明知沒有勝算，只是一力硬撐，此時，暗叫一聲慚愧，也收住坐下馬，去見黎兆軒。
就聽黎兆軒說道：「二位將軍，武藝超群，皆可重用，現封曹將軍為征南先鋒，慕克明為征南副先鋒，帳下若有不服者，可上前挑戰。」
曹寶剛在軍中威信極高，能與他大戰百餘合，不分勝負的，軍中哪有人不服。
眾人皆稱慕克明少年英雄，做征南副先鋒也是實至名歸。
黎兆軒得此猛將，心中歡喜，直接帶著手下人等，回營慶賀。
月華原指望著慕克明能摘下頭盔，不成想人家直接跟著大隊人馬走了。
她只能瞧著慕克明背影漸行漸遠，心頭不免惆悵，滿臉都是掩不住的失落。
黎青見月華剛才還興緻勃勃，轉眼又心事重重，十分不解：「月華，你怎麼了，突然不開心了。」
月華忙掩飾：「唉，羨慕啊，看人家慕公子，年紀也不大，卻一身好本領。若是我也能有這樣的本事，就可以仗劍天涯，為所欲為了，那該多好！」
「這事不用著急，你不是還有我這個師父嘛，只要你好好跟著我練，我保你有一天，能揚名天下！」黎青說罷，故意昂起頭，仰望長天，做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態。
月華呵呵一笑，「難不成，那慕公子的一身本事，是跟你老爹學的?」
「應該不是吧，這慕公子也是最近才出現，好像是故人之子，托我爹的門路來求取功名的。英雄不問出處！有本事就行了，從哪來的，有什麼要緊。」
黎青見月華反覆提到慕克明，忙岔開話題：「瞧，太陽都要偏西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平時總是嫌我娘嘮叨，這要出征了，還真有些捨不得，總惦著多陪陪她。」
說著，一打馬，向城裡奔去。
月華只好咽下滿肚子的疑問，打馬跟上。
心裡，卻暗暗盤算：「好吧，反正慕公子也在軍營了，等我跟你到軍營，自然會看到他的。」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路上沉默不語。
眼看著快到媚奴館了，黎青停了下來：「前邊有個鋪子，我們進去挑些個你喜歡的，晚上餓了也好墊墊。」
月華點了點頭：「好啊，正好多買些個，送給蘇媽媽一些。」
兩個人挑了一些點心、水果，牽馬回到媚奴館。
月華隱約察覺黎青不太高興，卻猜不出為什麼，也不想多問。
見過蘇媚兒之後，直接回到自己房裡。
一進屋，那小猴子就直接撲到她的身上，鑽到她的懷裡打滾，一副想念至極的模樣。
弄得月華的眼睛都要有些發潮，撫了撫猴子的小腦袋，有感而發：「現在，只有你對我的感情，是最真摯的了。」
說罷，趕緊拿出路上特意買的水晶梨送到小猴的手中，看著它歡天喜地的樣子，也咧開嘴笑了。
手上逗著猴子，腦子裡卻不斷閃現出慕克明在比武場上的招式。
看看天色尚早，月華索性鋪開紙筆，將那些招式畫了出來。
畫到興奮處，還以筆代槍，演練起來。
正練得起勁，小玲子忽然興沖沖地跑了進來，進屋就抱住了月華：「月兒姐姐，你可回來了！這一大天的，你跑哪去了?」
「和黎青公子看比武去了。」
「都不帶上我。」小玲子嘟著嘴，有些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