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夢(4)

  苟順說完,就回了自己房間。


  夏知了則推著夏天,出了酒吧,邊走邊說著:「好久沒出去曬太陽了吧,今兒個天氣不錯,咱們去晒晒太陽。」


  走到後門口的時候,又給夏天掖了掖毯子,攏了攏衣領,兩人這才出了門。


  這酒吧的後面不遠,就有一個小廣場,早晨來散步的人很多,所以夏知了推著夏天在小路上走著,並沒有過多的人注意。


  直到兩人走到了一處長椅前,夏知了做了下來,問著夏天:「哥,你冷不冷?」


  這一次,夏天沒有眨眼睛,也沒有點頭,而是直接開了口,雖然說的並不清楚,可她還是聽懂了。


  他說的是:「小…心…孩子(海子)…」


  聽到這四個字從夏天嘴裡,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夏知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就像得知夏志邦並非因傷成為植物人,而是一直為人用藥物控制時一樣。


  那種從心底慢慢的蔓延到每一個細胞的自責,讓她直接抬手,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本就被風吹的有些發紅的臉,越發的紅了,而且,眼看著比另外半張臉要胖了些,可見她用勁兒不小。


  夏天一看,急得直喊:「不!不!我…沒事!」


  手臂僵硬的往前伸著,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他卻做不到。


  夏知了拉住他的手,撲進夏天的懷裡,壓抑,自責,怨恨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夏天也紅了眼眶,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夏知了的背上,僵硬的手,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哭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地平復了情緒,從夏天的懷裡離開,蹲在地上,緊緊的拉著他冰冷的手,問道:「當年是不是也是他?」


  夏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種被兄弟背叛的痛苦,即便他能開口說話,他也不知該怎麼說。


  其實,他是聽到海子與人講電話的時候,提到了夏知了的名字,突然醒過來的。


  那是三個多月以前的一個早晨,海子亦如往常的來照顧他吃早飯,期間,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他不知道之前他都說了什麼,可在聽到他說出「夏知了」的時候,他的腦子裡突然就出現了這個人影,慢慢的他的腦子裡出現了很多人,有決然拋棄他和媽媽的男人,

  有和媽媽爭吵,卻還是會給她錢的舅舅,

  有總是跟在他身後,吵著要他用單車載她的小丫頭,


  有欺騙了媽媽,把他們母子賣到紅河谷的人口販子,

  還有就是眼前這個向他開槍,親手將他打下河谷的兄弟!

  路過一瞬之間,他恢復了所有的記憶,可是高位截癱已然不可挽回,他依舊還是一個不能動,不能說的廢人。


  他以為知了走了就不會再回來,可當他看到一身幹練黑衣出現在酒吧的她時,他真的差點沒忍住,落下淚來。


  夏知了牙齒咬的吱吱作響,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哥,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他的!」


  現在很多事都明朗起來了,為什麼她和布娜的計劃會泄露,為什麼一向謹慎小心的姑姑會死在手術台上,為什麼夏天身邊的兄弟一個接著一個發生意外,只剩下他和順子…


  或許,他從一開始端的就是姓陸的的飯碗,所以,也談不上什麼背叛不背叛的。


  夏知了只能說,這個人太會偽裝

  了,他的偽裝水平,一點都不比葉子差。


  兩人又在外面走了一會兒,夏知了說了要想辦法把夏天送回帝都,卻被夏天拒絕了。


  他說海子還不知道他已經清醒的事,他要留下來,看看海子到底要幹嘛,他還說順子又沾上那玩意兒,多半也是他動的手腳,他怕他要是走了,海子會對順子不利。


  夏知了拗不過他,索性也就不再說這事兒,反正現在她也在這,還不擔心海子會傷害他。


  夏知了送夏天回去的時候,正好跟海子在門口碰了個正著,海子看到夏知了,明顯怔了一下。


  聽夏天說的話,海子應該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陸一維是老狐狸的人,那麼海子多半也是了。


  夏知了沖他笑了笑,說道:「海哥,這麼早就出去了啊~」


  海子本名叫卞海亮,因著以前有個叫達亮的彝族兄弟,都亮子亮子的叫著,所以,他就被叫了海子。


  以前還用有人拿這個名字調侃他,孩子孩子的叫,惹得他張口就罵娘。


  現在看來,這名字也未必是真的了~

  卞海亮沖著夏知了笑了笑,說道:「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夏知了一邊推著夏天進門,一邊開玩笑似的說道:「這不是想海哥和天哥了嗎,就趁著上午沒有會過來看看~」


  卞海亮笑著應了,回了句:「還算你有良心,就沖你特意過來看海哥,海哥送你一份大禮。」


  夏知了笑著,眼睛往後面斜了斜,問道:「哦?我來看海哥都是兩手空空,還有禮物拿,看來以後要多來才行。」


  一行人回了夏天的屋子,卞海亮從一個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檔案袋,不緊不慢的打開,拿出裡面的一沓子紙,遞到夏知了的面前。


  夏知了接了過去,問道:「這是什麼啊?」


  卞海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看看。


  夏知了那些資料,做到了一邊的沙發上,一頁一頁的看了起來。


  翻開第一頁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是一份巨額保險,還有一份購房合同。


  保險的被保人是夏天,投保人是卞海亮,受益人空白。


  房子的房主也是夏天。


  夏知了合上合同,沉吟了一會兒,才問道:「海哥,這是做什麼?」


  卞海亮走到夏天面前,拿起梳子給他梳了梳頭髮,又到了盆熱水,調好了水溫,給夏天洗了洗臉,又把他的手泡在了水裡。


  一邊做著這些,一邊說道:「小老鼠,你是這酒吧小街走出去的,你也知道這酒吧,不做點見不得人的生意,就根本沒辦法在這條街上立足。


  這兩年酒吧早就已經入不敷出了,這保險和房子是賣了這酒吧的錢買的,這保險能夠維持天哥的生活,這房子就在這對面的別墅區里。


  至於這裡,過了年,地方就要給買主騰出來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