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歇斯底里,為亡而生
趙楚粉碎了左宆羅第四擊,一個踉蹌差點被站住。
沒辦法。
這一瞬間,趙楚大腦刺痛,就像是以前在地球,他還是一個凡人的時候,連續通宵了一個禮拜不合眼,幾乎是處於即將猝死的狀態。
一次煉化那麼多的符籙,也幸虧趙楚神念力二品,腦子還沒有裂開。但他的本體,畢竟還是個元嬰境。
12道神字元。
每道神字元,需要三十六道問元符去煉製。
其中,有三道是麻青劫的原料。
但即便是這樣,細細算下來,趙楚在這幾分鐘時間,赫然是煉製出了324道問元符啊。
試問在場問元境的符師,誰能做得到?
又有誰敢想?
更不用說,趙楚還要進行最耗費心神的神字元煉製。
所以,趙楚丹田枯竭,真的已經是強弩之末。
呼!
呼!
呼!
頭痛欲裂,趙楚指甲狠狠掐在肉里,勉強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他鼻腔里喘著粗氣,幾乎要冒出火來。
可怕的後遺症,令趙楚大腦空白,幾乎崩潰。
隨後,他屈指一彈,連忙服下一顆療傷丹藥,這才緩解了一些痛苦。
但想要繼續篆寫符籙,或者施展太夕三十六真言,那已經是奢望了,甚至大病三天,也不一定會痊癒。
剛才的癲狂,趙楚有一種喝醉酒,神經被麻痹的錯覺。
此刻他品嘗到了苦果。
可沒辦法,自己面對的敵人,可以連問元境都能斬殺的絕世天驕。
……
遠處,無數人僵硬著臉,同樣無法呼吸。
趙楚的天賦,趙楚的拼勁,趙楚的百折不撓,都是一本榜樣之書。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編輯,準備將趙楚的事迹,寫成史記,回去給弟子學習。
一個二流門派的弟子,是如何崛起,與蒼穹亂星海第一妖孽平分秋色。
當然,更多的人,卻還是深深的擔憂。
誰都能看得出來,趙楚已經虛弱到極致。雖然他服用了幾顆丹藥,真元和神念之力勉強恢復了一點,但想要繼續篆寫符籙,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
……
燃燒!
獻祭!
摧毀!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不知何時,左宆羅的臉,已經如岩石表面一樣,龜裂出一道道裂縫,密密麻麻,如惡鬼一樣駭人。
隨後,裂開的皮膚之下,又瀰漫出了森森白煙,一瞬間,他宛如被點燃了一樣。
轟隆隆!
隨後,以左宆羅為中央,他腳下的大地,開始了塌陷。
就如在無形的虛空中,有天神在巨力揮錘,狠狠捶打著地面。
大地之上,一層又一層坍塌下去,就如湖面的波紋,滾滾散開。
何等觸目驚心的場景。
與此時同,一股宛如荒洪末世的恐怖殺氣,瘋狂的翻滾出來,三里之外,那些壯著膽子來觀戰的元嬰境,直接是呃住嗓子,不顧一切的瘋狂後退。
他們感覺到利刃在割喉。
嗡嗡嗡!
轟隆!
下一息,一道沉重的悶雷之聲,直接是從天而降。
所有人膛目結舌,失神的望著虛空。
一切已經被扭曲,空間徹底龜裂。
隨後,一尊巨大到史無前例的血鼎,撼世而出,足有一座小山峰那麼大,不少人僅僅是看了一眼,便幾乎絕望。
第五招。
邪鸚五鼎篇……終章。
左宆羅沒有說話。
他一動不動,宛如一座由怨氣堆砌而成的雕塑,要徹底摧毀趙楚,摧毀這個世界,甚至是摧毀自己。
歇斯底里,為亡而生。
……
「好恐怖的氣息,簡直令人絕望。」
遠處,那些天擇修士狠狠咽了口唾沫,如果說左宆羅的前四擊,還在他們的思維範疇內,雖然震驚,但還能回過神來。
但這第五招,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
糟糕了。
這一次,關注著趙楚安危的所有人,再一次陷入絕望。
沒希望了。
趙楚底牌用盡,這第五擊,他還能拿什麼去阻擋。
王照初等人渾身顫抖,如果不是廣陶夫這個強者在附近,他早就阻止這一戰了。
「王道友,風侔子道友,我知道你們二人救人心切,但這是晚輩的公平戰鬥,希望你們遵守遊戲規則。」
「當然,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深表同情。」
廣陶夫笑盈盈走出來,其渾身上下翻滾的冷冽勁風,也是一股無形的威脅。
「廣陶夫,你很好。」
王照初咬牙切齒。
「承讓。」
廣陶夫必須要小心防備著這五個洞虛,別人不知道,他可心知肚明。
左宆羅施展了邪鸚五鼎篇第五擊之後,十分鐘內,就是個肉身無敵的活靶子。
天擇境當然奈何不得他。
但如果是強一些的問元境,或者是洞虛境,可以直接將其斬殺。
……
「蠢貨,你能走到這一步,我很吃驚。」
「但你創造的奇迹,將止步於此。如果還有什麼底牌,就利索點施展出來。」
狂風之中,左宆羅每次開口,其唇邊都有熾熱的火焰在翻滾。
他藐視著趙楚,就如荒洪巨獸,在看一隻受傷的野兔。
你不過是我晚餐。
「底牌?」
「我又不是個神仙,也不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飛升者,哪來那麼多底牌!」
話落,趙楚抬頭,他望著左宆羅頭頂的巨大血鼎,瞳孔里非但沒有恐懼的神色,反而是一股滔天的戰意。
悄然之間,趙楚已經服用了十幾顆療傷丹藥。
他的真元,勉強恢復了一些,畢竟有四件萬煉元器,趙楚的療傷能力舉世無雙。
況且,他服用自己煉製的丹藥,原本就是百分之百的藥效吸收。
但即便這樣,他只是能勉強施展出幾道本源道紋,依然沒有篆寫符籙的能力,也無法施展太夕三十六真言。
「但,沒有底牌又如何?」
「你倚強凌弱,前四擊已經被我一一粉碎,最後的一擊,又能如何?」
「今日,我就用我的肉身之力,看看你這邪鸚五鼎的最終篇,到底有何不凡!」
眾目睽睽下,全場死寂。
而趙楚的聲音,回蕩長空,如游龍嘹亮,又蘊含著一股匪夷所思的自信。
敢視死如歸時,我又有何懼哉。
我趙楚一生在戰,崛起的途中,幾乎夜夜都在懸崖。
我曾經所承受過的絕望,你又能理解多少?
你又憑什麼……來決定我的生死。
呼!
風蕭蕭兮易水寒。
大袖一甩,趙楚一步邁出,竟然是不退反進。
此刻的他,身披颶風,就如一個以身赴死的死士,要用殘軀,替自己爭回榮光,爭回勝利。
不懼!
不悔!
不畏!
不怕!
此乃強者之道,此乃破天之道。
「哈哈,來得好,還怕你會逃竄,這樣到省的我去追逐。」
見趙楚和個蠢貨一樣,竟然迎著血鼎行來,左宆羅哈哈一笑,心情極度順暢。
……
「趙楚,你快回來,你會死!」
王照初寒著臉,渾身都在顫抖,他一句話落下,方圓十里的樹木,竟然是全部連根斷裂。
「徒兒,這……」
麻青劫心中焦急,卻無可奈何。
在他眼中,趙楚明顯是在朝著地獄走去。
「大叔,你一定能扛得住,一定行!」
鮮丹不擔憂趙楚的生死,他總有預感,趙楚一定不會那麼簡單。
「老妹,到底是誰,給你了你這麼盲目的自信。」
命崖丹匪夷所思。
鮮丹對趙楚的迷之自信,簡直是不可思議。
按道理,鮮丹應該是一個理智的人啊。
「可能是,因為愛情吧。」
旭芸霜皺著眉,鮮丹俏臉嬌紅。
反正大叔有替身,他是不死的。
……
嗡!
趙楚腳踏虛空,他的身前,猛地飛出一件元器。
元器剛一出現,就被壓制到嗡嗡顫抖,劇烈的摩擦聲,令人牙酸,就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腐舟,隨時可能被摧毀。
遠處,那些元嬰境駭然。
差點忘了,這個青年,和自己一樣,還只是個元嬰境啊。
如果不是元器的出現,誰能想到,他已經活生生和左宆羅對轟里四招。
要知道,普通的元嬰境,見到天擇境都要抱拳行禮,低聲下氣,可左宆羅斬天擇,就如屠雞殺狗。
「是萬煉元器!」
一個天擇境咽了口唾沫。
「萬煉元器,也根本不可能擋得住血鼎啊。」
隨後,不少修士苦著臉搖搖頭。
沒錯。
以趙楚如此匪夷所思的天賦,他不是萬煉元器才是怪事。
在蒼穹亂星海,萬煉元器幾乎是每個飛升者的標配,甚至是黃雲樓的樓主,也是萬煉元器。
對真正的天驕來說,萬煉元器,根本不值得震驚。
「不,不對……是兩件……兩件萬煉元器!」
當趙楚的前方,第二件萬煉元器破空而出的時候,全場騷亂。
竟然有兩件元器,這小子果然是個怪胎。
地齊海歷史上,擁有兩件元器的人都是鳳毛麟角,況且還是萬煉元器。
……
「嗯?竟然有兩件萬煉元器,果然非同凡響。」
左宆羅冷笑。
然而。
趙楚目視前方,如無畏將軍,誓要斬破敵營。
在他的前方,第三件萬煉元器,捲起一道颶風。
……
死寂!
全場再次詭異的死寂下來。
無數人望著第三劍萬煉元器,久久回不過神來。
能修成三件元器,你得有多麼大的毅力。
這也就代表著,趙楚在築基境的時候,修鍊了整整三次。
簡直不可思議。
然而,這次的震驚,還根本沒有到達極限。
伴隨著數不清倒抽冷氣的聲音,趙楚亂髮飛揚,一步踏到血鼎之下。
他仰視血鼎,就如一個能工巧匠,正在思考,如何能將山脈移平。
與此同時。
趙楚的面前,第四件萬煉元器,再次耀世而出。
……
這一刻,就連那些洞虛境,都難以置信。
四件萬煉元器,哪怕在蒼穹亂星海的歷史上,似乎都沒有這種情況出現過。
左宆羅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瞳孔里的殺念,再次陰沉了十倍。
四件萬煉元器。
這可是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境界。
要知道,每一件元器,都是一道根基,如果等這傢伙真的突破到了天擇境,那將是另一個恐怖層次。
死!
今日,趙楚必須要死,誰都不能阻攔。
「元器再多,也擺不脫你是個卑微元嬰境的命運。」
左宆羅睚眥欲裂,怨毒的盯著趙楚。
「神通再精妙,也同樣遮掩不了你是個蠢貨的事實,以及你是個狗奴隸的命運。」
冷笑。
巨大的壓力從天而降,這一瞬間,趙楚渾身上下,骨頭斷了幾十根。
他宛如真的背負著一座山脈。
「事到如今,還牙尖嘴利,有意義嗎?」
左宆羅獰笑著。
他們二人,越來越近,直到只隔著一尊血鼎,所有人都緊張到忘記了呼吸。
轟隆隆!
趙楚根本懶得多看左宆羅,他右拳高高舉起,十幾道本源道紋盤踞其上,就如要穿透宇宙的一根天柱,橫立當空。
隨後,四件萬煉元器,宛如恆星一般,繚繞著光柱,瘋狂旋轉。
眨眼時間,趙楚的右拳之上,出現了一道由本源道紋,萬煉元器所掀起的圓錐形颶風。
就如刑罰之劍的劍刃。
就如貫日長槍的槍頭。
當風錐所過,將撕裂蒼穹,碎寂時空。
趙楚的瞳孔一片漆黑,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沒錯,在趙楚的眼中,第五道的血鼎轟殺,看似恐怖絕倫,其實漏洞百出,不過是一個花架子罷了。
他找到了血鼎最薄弱的地方。
隨後!
一拳……轟之!
對。
這一拳,趙楚徹底透支了萬煉元器的一切,稱得上是迄今未找,自己轟出的最強一拳。
而他的目標,卻根本就是這畸形的血鼎。
咔嚓!
咔嚓!
咔嚓!
隨後,風錐落下,全場膛目結舌,所有人啞口無言,根本就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
一拳碎血鼎,這趙楚,難不成是個真神嗎?
噗!
龐大的反震之力,令趙楚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成功了。
左宆羅以為施展出了他最強的一招,但在趙楚的眼中,這也是漏洞最大的一招。
如果是面對第四招,因為漏洞沒有如此致命,趙楚還不一定能轟破。
但事情往往就是如此荒謬。
當你以為擁有了最強力量的時候,其實也是最虛弱的時候。
……
天地似乎被冰凍。
無論人們是否能接受,但這驚悚的一幕,就是不可逆轉的出現。
以弱勝強。
趙楚扛住了左宆羅的全部五招……趙楚,勝。
「為……為什麼!」
左宆羅眼眶裡滲透出兩行血漬,就如魔鬼在哭啼,他獃滯的望著趙楚,久久才吐出幾個字。
趙楚冷笑:
「因為,我比你更懂什麼是道,我比你更了解,什麼是道法神通。」
「因為,我們之間,我是主,你是奴。」
「僅此而已!」
話落,血鼎徹底淪為飛灰,左宆羅和趙楚的身形,距離不足十米。
趙楚當然不會告訴後者實情。
如果左宆羅沒有施展羿魔殿的神通,以趙楚的實力,還真的不一定能扛得住。
……
「好,你贏了,三個月後,你我再戰。」
幾息過後,左宆羅陰沉著臉,滿臉不耐煩,他在驅趕趙楚。
雖然丹田被獻祭,但四肢的傷,很快就可以恢復,左穹羅已經服用過丹藥。
到時候,起碼可以自己行走,也就能糊弄過所有人。
人棍的狀態,左穹羅根本就接受不了。
「嗯?」
「結束了?我覺得,好戲應該才剛剛開始吧。」
「你一招又一招的轟殺我,你挺爽的。可惜,我還沒有過癮呢!」
聞言,趙楚緩緩抬頭,他凝視著左宆羅的眼睛,輕笑了一聲。
場景互換。
這一刻,趙楚似乎又成了老虎,再虎視眈眈一塊肥肉。
「奴才,如果我判斷的沒錯,你現在……應該是個人棍吧。」
趙楚笑容更加詭異。
聞言,左宆羅渾身虛汗,大腦一片空白,他如墜地獄。
邪鸚五鼎篇的弱點,什麼時候泄露到了地齊海。
「接下來,也該我打你幾拳了。」
「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滿清十大酷刑】!」
趙楚幽幽嘆息一聲,他吐出去的濁氣,竟然是在空中化作了森森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