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黑夜之眼
嚴不聞從小練習硬筆書法,獎項獲得無數,而且期間還學習了毛筆書法,也是不錯,但沒有硬筆好。
葉進上前將嚴不聞寫的字讀了出來。
「一代人……」
葉進的聲音比較清朗,大家都能聽得見,因為地方就這麼大,大家圍上來外面的人就看不到裡面嚴不聞寫的詩,所以葉進就將它念了出來。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這第一句開始,周圍人都屛住了呼吸,連坐在一旁無心查看的蘇文瑾都合上了手中的詩冊,細細聆聽。
而林運和曹凌淵更是瞬間臉色都變了……
這首詩的開局竟是這樣,眾人連忙等待葉進說出下一句,而嚴不聞也用自己特有的行書在紙張上疾馳,終於下一句寫好了,眾人迫不及待的擠上前看過去,剛才第一句就讓很多人變色,什麼表情都有。
直到第二句出來,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太震撼了。
葉進念道:「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一代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眾人大聲讀了出來,好啊!光是這兩句,就足以讓這群文青震撼,這兩句如同一杯美酒,喝下肚,還留有餘香,不絕於口,真是美!眾人連忙看下去,想看看嚴不聞接下來寫了什麼,但發現嚴不聞直接勾了個句號,將筆放下。
什麼!竟然寫完了!眾人不敢相信的看著嚴不聞,這種表情就好像一個懸疑片看到最後就要揭露兇手了,卻突然間戛然而止,這種感覺讓眾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總覺得這首詩沒完,但實際上已經結束了。
這首詩僅有兩句,已經完成了從鋪墊到高潮,再到結尾,兩句之間,每一個字都是精華,每一個字都缺一不可,卻能夠讓人腦海中出現一個壯闊的畫面,這是何等筆力才能寫出的詩。這首詩一出,就讓所有人汗顏,這詩上面每個字都認識,但根本無法像嚴不聞一樣拼湊出這種詞句來。
「沒了……」有一位女青年不知道是疑問還是在惋惜,這首詩應該可以作的更長,但更長又感覺是畫蛇添足,就這兩句精短的詩,感覺正好。
葉進疑問道:「嚴兄,這就沒了?總共就兩句話?」
旁邊的林運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心中除了震撼,還有種心驚,完全被這首詩給顫動了:「哈,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就兩句而已,如果有三句,四句,或許能夠贏了我。」
曹凌淵也不甘心道:「什麼黑色的眼睛,純屬胡扯,詩好不好還是得大家說了算,大家覺得我們三個的詩誰最好,投票總不能錯的。」
嚴不聞一陣冷笑,不以為意,何必和他們過多糾結,於是準備起身直接告退,這首詩乃是朦朧派詩人顧城的經典之作,雖然才兩句話,但應有盡有,而且標題「一代人」也是點睛之筆。就算在現代,這首詩也是流傳比較廣,就算你沒聽過這首詩,《榮耀》這首歌肯定聽過。
「嚴先生。」嚴不聞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於是透過人群看過去,蘇文瑾已經站了起來,喊道。
蘇文瑾心中的震撼不比這些人少,她也是個平常的女孩,雖然心中傲氣多了點,但遇到一首好詩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於是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喊道。
「這首詩的手稿可不可以送給我?」蘇文瑾輕聲道,她一向心傲,而且家境殷實,這種跟人家要東西的舉動從來沒有過,所以剛說出這句話,就有點不好意思。
旁邊的曹凌淵看到蘇文瑾竟然因為嚴不聞的詩站了起來,還主動要手稿,氣的魂不附體,腦袋一熱就說道:「就兩句話的詩,要來幹什麼,我的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
蘇文瑾鄙視的看了曹凌淵一眼:「別逞能了,你的詩我看不上,這首《一代人》還不錯。」
「嘩……」眾皆嘩然,蘇小姐這句話一出,大家都啞口無言,連蘇文瑾都說出這樣的話,那麼他們還評比什麼,《一代人》肯定要比林運,曹凌淵的好得多。
「文瑾,你!」曹凌淵面色羞愧,雙眼充血,完全沒想到蘇文瑾這麼說,但又不能斥責,這種忍受的感覺,讓他痛苦萬分。
林運眼睛中充滿了血絲,冷聲道:「蘇小姐,別以為你在國外讀了兩年書就了不起了,你到要說說看,我們這詩不好在哪裡,嚴不聞的詩好在哪裡,我們才能服氣!不然,今天這事沒完。」
林運林大師現在急了,剛才還可以通過一點點手段,讓眾人投他的票,把嚴不聞的詩比下去,但現在蘇小姐這句話一說,連這種名人級別的人物都這麼認為,其他人敢不這麼想嗎?
林運也顧不了那麼多,直接攔住蘇文瑾。
蘇文瑾沒想到又來一個不要臉的傢伙,冷冰冰道:「我要走,你還能攔得住我?詩好不好大家心裏面清楚,我反正認為《一代人》好,我喜歡就行,我跟你說什麼大道理。」
「既然蘇小姐這麼說,我無話可說,告辭!」林大師怒氣衝天,又不好發作,再在這待下去只能自找沒趣,於是搶先離開。
「文瑾,是我的不對,我不該生氣。」曹凌淵連忙道歉,換來的只是蘇文瑾的冷漠。
嚴不聞將手稿遞給蘇小姐,笑道:「蘇小姐過獎了,這手稿就當是送你的見面禮,行了,蘇小姐,我就先告辭了,今天還有事。」
嚴不聞對著蘇小姐笑了一聲,眼神挑逗了一下,蘇小姐趕緊轉移眼睛視線與嚴不聞輕挑的眼神相錯。嚴不聞笑了笑,就離開涼亭。
這下已經沒有人攔他了,有很多女青年還跟過來自我介紹和送別,嚴不聞回回禮,這首詩坐實了嚴不聞的才能,讓他們之前對嚴不聞的不當言論,和猜忌都終止了。還有不少的女青年心目中已經將嚴不聞當成男神,只恨當時不夠勇敢,沒有要到嚴不聞的手稿,讓蘇文瑾得到手。
……
曹凌淵也不過如此,聽曹元岸說的名頭倒是挺唬人的。嚴不聞笑道,早知道不浪費時間來這什麼「新野茶會」,讓我好找。
嚴不聞中午吃過飯就準備過來,但這湖周圍都是民宅,將這湖隱藏在了裡面,這邊就像個小公園,嚴不聞走到外面愣是沒發現裡面有個湖。這才耽擱了點時間,
嚴不聞早早回到家,就看到小蓉準備出門。
「姑爺,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要去參加茶會的嗎?」小蓉奇怪的問道,現在才過去了兩三個小時。
嚴不聞笑著回應:「已經去過了,作了首詩就回來了。」
「詩?」小蓉興趣上來了,問道:「什麼詩,還是像康橋的那種嗎?早知道我也過去了,那麼多人肯定有意思。」
「沒什麼意思,這首詩只有兩句,我念給你聽。」
小蓉趕緊制止嚴不聞:「先別,進去再講,你說,我默寫下來。」
「你不是要上街的嗎?」
「哎呀,不急啊,早去晚去都一樣。」
於是小蓉就坐在嚴不聞房間的椅子上,嚴不聞用手撐著桌子,然後到:「這首詩的名字叫《一代人》。」
「嗯,一代人……」
「你準備好了嗎?我可要說了。」
「你說吧。」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小蓉寫完,嚴不聞看著小蓉的字跡,被驚呆了,現在小蓉寫的字跟嚴不聞有點相似,也是硬筆行書,只不過小蓉還不是很熟練,字體有的地方轉承不夠流暢。
「還有呢?」
「沒了。」
「就這幾個字?」
「我不是說了就兩句話嗎?」
小蓉拍拍頭:「嘿呀,我忘了,姑爺你這首詩可比那《再別康橋》簡單多了,而且還挺有意思的。」
小蓉能認識字就很滿足了,也不懂這詩裡面的意思,不過只要是姑爺作的詩,小蓉覺得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小蓉忽然抬頭看著嚴不聞:「你看著我的眼睛。」
嚴不聞奇怪道:「怎麼了?」
「是不是黑色的?」
「不是,好像是棕色的。」
小蓉輕哼了一聲:「我看你瞳孔也是棕色的,那你為什麼寫黑色的眼睛?」
小蓉認真起來,嚴不聞也沒有辦法,只能解釋:「你不覺得黑夜給了你棕色的眼睛比較奇怪嗎?而且不認真看,眼睛卻是是黑色的。」
小蓉抿著嘴笑道:「我不介意的,姑爺你把這首詩送給我好不好?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喜歡這首詩,比《再別康橋》都喜歡。」
嚴不聞於是拿起筆在小蓉寫下這首詩的稿紙上,寫道:「贈小蓉!」
「今後這首詩就是我的了,你可不許給其他人哦。」小蓉想了想,然後拿出一個手帕,道,「姑爺,你把詩寫在這手帕上面,紙太容易丟了。」
「你不是會寫嗎?」嚴不聞問道。
「字沒有你好看啦。」小蓉催促道,「你在下面寫,嚴不聞贈小蓉。」
嚴不聞點點頭:「行,你要什麼字體,楷書,行書,草書或者隸書,挑一個草書和隸書寫在手帕上估計不大好看,就楷書和行書挑一個吧。」
「姑爺,你把兩個都寫一遍。」
小蓉看到嚴不聞寫完,然後道:「行書,楷書沒有行書漂亮。」
嚴不聞道:「那我寫了啊。」
嚴不聞刷刷刷寫完,最後在右下角寫了個小字:「嚴不聞贈小蓉。」
小蓉等手帕幹了之後,摺疊好放在胸前小口袋裡,笑道:「這手帕,我要一輩子都留著。」
嚴不聞敲了敲小蓉的腦袋:「別說一輩子,一輩子很長的,說不準哪天你就丟了。」
小蓉嚴肅道:「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