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定下
帶著陸峰坐下,眾人依舊熱熱鬧鬧的,因著年紀不大,最是喜歡與陸駿德,陸昭玩在一塊兒。
趁著大家沒注意,陸婉清拉了拉苒珺悄聲道:「你這麼將他帶過來,不怕那邊覺著你是故意的?」
「那又如何?」陸苒珺不以為意,「三弟來了是二房的臉面,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陸婉清點頭,又端起酒灌了她幾杯。
雖說她喝的是果酒,不過也禁不起太多,宴席快結束時,她已然有些暈了。
廳內一片歡樂,她目光望去,露出了濃濃笑意。
她未曾想過,還會有今日這般光景。
上天眷顧也好,命運輪迴也罷。
她,想好好守住!
戌時末,宴席結束了,眾人各自告辭回去,陸苒珺見著陸峰是一個人,便讓南悠送他了。
臨走時,她想了想,給了他一袋子銀錁子。
陸峰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我、我是來祝賀四姐的,怎能要你的東西。」
「拿著吧,今兒個遇著誰了,我都賞了,包括你三姐。」陸苒珺不由分說地塞進他手中。
拿著這袋子銀錁子,他只覺得燙手無比。
燈火下,陸苒珺的笑意溫柔似水,不知不覺,他就看愣了。
「怎麼了?」陸苒珺拍了拍他的肩,「跟南悠走吧,她會送你回去。」
陸峰抿唇,眼眶微濕。
他不過是個二房庶子罷了,姨娘早早離世,主母更是不聞不問。
除了身邊服侍的,何曾有人這般對待他過?
「四姐,」他突然喚了聲,陸苒珺由東籬扶著,回過頭來,「怎麼了?」
陸峰抓緊手中的東西,道:「我還會做好多東西,過幾日我再做個盛著花的籃子給你吧?」
陸苒珺看著他緊張的面容,想起他今年也不過才十一歲大,微微一笑,道:「好啊,我喜歡芍藥。」
得了應允,陸峰高興地笑起來,被南悠引走了。
東籬扶著她回正房裡,「小姐對誰都這般好,當心往後吃虧了去。」
「他不過是個庶子,平日里又無怨無仇的,既然有那份心,就給他個面子好了。」
「奴婢只是擔心養出個麻煩來。」
東籬說道,扶著她在炕上坐下,親自泡了杯茶來。
接過茶碗,她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東籬搖搖頭,問她可要梳洗,想了想陸苒珺點頭。
待到南悠回來,頗為唏噓道:「二夫人對待庶子還真不敢恭維。」
她用手比劃了下,「院子就那麼點兒大,還破舊得很,裡頭只有一個老婆子一個丫鬟。」
陸苒珺此時已經沐浴完了,正由東籬給她擰著頭髮,聞言抬眼道:「二夫人那性子能給他個院子已是不錯了。」
「這麼看起來還是大夫人妥當些,至少不像二夫人。」
「你倒是能耐,連主子都議論上了,皮癢了?」
南悠討好地笑道:「奴婢就是說說嘛!」
陸苒珺也只是唬她一下罷了,閉上眼,她道:「大夫人是主持中饋的宗婦,出身世家,這該有的正室氣度還是要有的。」
一句話表明了大夫人與二夫人的差別。
「往後看見那孩子不必刻意迴避,他能活到現在也是不容易,幫襯一二也無妨。」
東籬給她擰著頭髮,聞言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
她家小姐不會做些無用之功。
南悠應諾,隨即凈了手過來一塊幫著擰發。
今晚她們也喝了些酒,陸苒珺聞著淡淡的酒香,一時就要睡去。
東籬兩人只得加快擰乾,服侍她歇下。
翌日,陸苒珺比平日里起得晚些,去榮輝堂請安時,正好瞧見陸泓文與蘇恆頂著青黑的眼袋。
她看了眼,給老夫人請了安。
坐到一旁,她悄聲問道:「大哥跟表哥這是怎麼了?」
陸婉清撇撇嘴,「聽說昨晚回去又偷了酒喝,早上丫鬟進屋都是一屋子的酒味兒。」
「他們昨晚在一塊兒歇息的?」陸苒珺驚訝道。
看著婉清點頭,心裡有些哭笑不得,朝著兩人看去。
蘇恆有些尷尬,微微避開了她探視的目光。
陸泓文渾然不覺,引得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不是要回國子監么,還不快去,等著我將你們打出去不成?」
聞言,陸泓文立馬站起來道:「孫兒這就去,不敢勞煩祖母動手。」
陸苒珺忍俊不禁。
兩人紅著臉退出去,直奔府門。
不多時,大夫人過來了,見著她似是有話要說,陸苒珺便與婉清一同出去了。
誰知道後者卻是拉了她避在了門口,見此,丫鬟們愣了愣,陸苒珺只好朝她們使了個眼色,讓她們暫且退下。
屋裡頭,大夫人說道:「……昨兒個韓家送的禮最為貴重,我按照您的吩咐也給回了,韓夫人又問起了這親事,母親,我瞧著韓家的公子不錯,這段日子又比較了下王家公子李家公子。雖也都是出自名門,可要麼是家裡不如韓家清靜,要麼是公婆妯娌不大好相處,我琢磨著,這韓家的確挺合適的。」
聽到這裡,陸婉清抓緊了手中的帕子。
「我知道你心急了,既然這事兒也拖得差不多了,回頭她們再提起,你就應下吧!」周氏淡淡地說道。
大夫人得了回復,終於鬆了口氣,「謝謝母親,這韓家誠意十足又是相熟之人,往後婉清過去了也不會吃什麼委屈,這還得多虧了您。」
對周氏的感激大夫人怕是說不完了。
婆婆性子雖然冷些,可待她們卻是真的好,長女嫁了燕北王府,次女如今也有個好前程,接下來便可以一心一意為兒子打算了。
外頭,陸婉清紅著臉跑了。
沒過一會兒,大夫人也滿臉紅光地出來,自然不曉得之前她們已經在此偷聽過了。
五月底,陸婉清的親事正式定了下來,兩家似乎都舒了口氣。
韓嫣因此來的更頻繁了,有什麼好東西都往這兒帶,儼然已經將陸婉清當成了自家嫂子。
陸苒珺不想打攪她們,便就在榮輝堂陪老夫人的時間居多。
正是夏日,蟬聲此起彼伏,吵得人躁得慌。
老夫人原本中午能歇一個時辰,這會兒不到半個時辰便起了。
「夫人,可是太吵了?」李嬤嬤躬身伺候著。
周氏皺了皺眉頭,嘆口氣:「許是老了,禁不得這樣的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