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痛並快樂著
「繼續旋轉,對,就這樣,快一些。」
「反向試一次,來,加快。」
綠眼龍珠原地不動,它相當於風波樓中的神龕,是核心,它不轉,其他人需要旋轉。剩下的應天府六人包括吳塵自己,都在他的號令下,正向旋轉試過一次,發現沒任何反應又反向旋轉嘗試。
高處的練老大和其餘妖族眾人在結界中,像看馬戲團一般看著他們,這是…雜耍嗎?
旋轉、跳躍、我閉著眼……
咳咳,練老大感覺有些失望。
這樣真的有用?他開始懷疑。除了他,剩餘的妖族從一開始就根本不信。
「哎喲……」突然,一個驕縱任性的聲音響起,眾人都向那裡看去,正是綠眼龍珠。
「停下,停停停,我受不了了!」綠眼龍珠還在不自知地轉著,聽聲音它是在艱難支撐,顯得頗為痛苦。
隨著它聲音響起,方才在結界中看熱鬧的妖族眾人也感覺到了壓力,這股力量突如其來不知源頭,但他們感到自己的結界在顫動。如同海嘯颶風吹擊海邊單薄的木屋一般,細察看不到一點風來的痕迹,但感覺卻無比真實。
結界也在苦苦支撐。
「停!」吳塵急忙喝令。
在陣中重要節點的綠眼龍珠說痛苦難捱,光線變幻中結界中眾人也有戚喳噓聲發出,方才塑陣的幾人腳步收斂,漸漸停下來。
「綠眼,你感覺怎樣?」吳塵忙問。
「你們反向轉后,我周身有無數道強勁攻擊,我躲不及,也無處躲,我承受不了。」綠眼龍珠無辜地說。
是這樣……
「方才我結界也感覺到了壓力。」那妖族黑袍之人說。
「我也感覺到了。」
「我的結界也在震動。」他一出聲,另有幾人紛紛應和。
吳塵腦中加緊思慮。
綠眼龍珠所在位置是中心陣眼,它感受到的壓力最大,是它無法承受的,其餘承載著光線變幻的結界中人,也感受到輕微的壓力,也許在靜謐的風波樓中,所有書架書籍和神龕都在無時無刻感受著壓力,只是他們沒有開口的機會。
此刻這些妖族人看吳塵的目光,再非最初的戲虐,他們有些默然,又在這默然中賦予了希望。韓青和岱鄂心中震撼著,難道風波樓中真有蹊蹺?
他們守著寒園這許多年,為何從沒發現過?
「你們用那珠子做陣眼,這法陣塑不成。」正在眾人各自心中揣測思量之際,那藍袍的練老大說話了。
「不許叫我珠子……」綠眼龍珠方才還唉聲嘆氣的,突然來了反駁的精神。
「為何?」
不理會綠眼的不滿,吳塵打斷它的話,問話中有所指的練老大。
「我在這看得清楚,那珠子根本承受不住你們的真氣匯聚,它撐不住,法陣威力無法徹底發揮出來,只會憑白消耗內力。」
「說過啦,不許叫我那珠子!」
「依你之意,陣眼之人需是我們中法力最強的?」吳塵和練老大不顧綠眼龍珠的插話。
練老大頷首,猶豫須臾又著意說:「不知你這法陣哪裡學來得?」
「是我應天府中秘術。」吳塵這樣回答,雖然沒有說明,但其實也沒說謊,寒園風波樓便是應天府中密址所在。
聞言,練老大打量了應天府中人一番,而後搖了搖頭。
「你搖頭是何意?」韓青不滿於所有針對應天府之人。
「這法術蹊蹺……」練老大思索著:「平常法陣皆為克敵突破而設,你這法陣雖能克敵,但隱約卻有損己之兆。」
「可是真的?」吳塵眉頭突然皺起。
練老大點頭,其他妖族中人都在各自小結界里,唯有他,是這碩大結界的囚徒。一點輕微壓力練老大完全可以承受,方才他旁觀者清,自然看得清楚。
就在眾人垂首深思之際,韓青對吳塵說:「既然綠眼龍珠做不得陣眼,換我來。」
吳塵明白她的意思。
大家開始認同這法陣的威力,也認同練老大說的,威力龐大的法陣可能會借損己之道克敵制勝,而法陣中受損最大的必然是充當中心陣眼之人。
如同紅芒法陣中,消耗最大的必然是陣中韓青。
「不可。」在方才幾人對話中,岱鄂早已盤膝調息,他突然睜開眼睛定聲說:「我來。」
「岱叔叔……」韓青上前阻止:「你重傷未愈,還需保存體力,待回到府門或許還有一戰。」
「正如你所說,我傷重不愈,即便回到府門前,能助府門的力量遠不如你,讓我來,拼勁心力我是你們中修為最高者。」岱鄂將這任務攬上己身。
「不可……岱叔叔……」韓青說著聲音顫抖起來。
「你是一府之主!」岱鄂推開韓青上前攙扶的雙臂,微皺眉毛故作訓斥,一府之主怎可有事?
府主若倒,應天府便成為任人魚肉的肥肉,這不正是那些心存不軌之人最想要的結果嗎?
其他幾個府門弟子有些為難,他們明知岱長老若做陣眼恐怕性命堪憂。可他們也贊同岱長老的建議,府主自然不可有事。
「我插一句,這位老人說的有理。」練老大在高處,裝作毫不在意地插話。
吳塵看向岱鄂的眼神里有欽佩,他知道,岱鄂此舉已經存了為大家犧牲自己的決心。岱鄂重重對吳塵點頭說:「開始吧,我們再試一次。」
所有人默然。
無論是應天府中人還是本打算看熱鬧的妖族人。
弟子們再次分散,按吳塵的分配據守陣眼,岱長老走上前將綠眼龍珠替換,綠眼也安靜下來飛回吳塵身邊。
「你填補方才岱長老的位置,不許胡鬧。」吳塵對它說,生怕它玩心再起。
「我知道啦。」綠眼龍珠低聲抱怨著,大家都如此鄭重,好像我最不靠譜一樣。
「再試一次,起!」吳塵高聲一喝,將大家的士氣豁然提起。
幾人按照方才能釋放威力的旋轉,前進,迴旋,飛奔,來來回回循環往複,岱鄂在陣眼上衣袂高飛,他的頭髮也隨衣角沖高飛起,感受著隨這法陣加速而越發加劇的力量。
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法陣中力量越大,岱鄂感到身上每寸皮肉和臟腑都在被人抽離一般痛苦,但同時,他對此法可破黃鐘大呂更抱有希望。
痛並快樂著……
妖族中人在各自結界中暗自讚許不已,這法陣蹊蹺,布陣好像毫無規律,釋放的能量卻是從未見過的強大。
萬物有一利便有一弊,既然此法消損著布陣之人的內力和真氣,必然能夠迸發出超越尋常法陣的威力。
高處的練老大也不時頷首,自認這威力是他不可達到的。在他看來這幾個法力尋常之人,即便合力也不能施展此多力量,如此,便是這法陣的奇妙之處。
終於。
吳塵下令停下來,岱長老瞬即跌坐在地,不言一語開始運功調息。
「這次我看好你們。」練老大說,其餘妖族中人也有禁不住頷首的。
「那就好,方才既是嘗試,我們趁熱打鐵一鼓作氣,一舉擊潰這法陣幻境吧!」韓青看了岱長老一眼,生怕再耽擱下去他撐不住。
所有人士氣一震。
來吧!
咳咳,吳塵突然咳嗽一聲,環視大家說:「現在還不行。」
「啊?」
「師叔,為何不行?」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