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找茬的食客
吳塵沒有限制大家的選擇，既然是最後的狂歡，個人口味不同沒必要坐在一起吃。只有心滿意足了，進了白鹿洞也沒有遺憾。
他吩咐眾人各自去尋找美食，一個時辰后在長街中段那家最醒目的酒樓前集合。
大家逐漸分散開來，各自在街上尋找想落腳吃美食的地方，吳塵正走到白鹿洞入口不遠處一棵樹后，只聽身邊湊來一個聲音：「公子遠道而來，風塵僕僕，留個紀念回去觀賞吧。」
吳塵沒聽明白，反應過來目光向說話之人看去，只見他手中抓著一疊畫紙，一臉諂笑，見吳塵看向他，他繼續道：「來來來，公子，畫一張您和白鹿洞正門的合像，留念一生，不枉此游。」
吳塵左右一看，瞬時明白。
這是個給畫攤拉客的，只見他身後不遠處架了個很簡易的小攤，兩位畫師當街而坐，豎著兩個木架，畫師對面排了很長一排人，眾人紛紛等待作畫。
吳塵啞然失笑，解釋說：「我不是來遊玩兒的，我是來參加天闕試的。」
「我知道。」那拉客的人表情極為自然，好像早看出了吳塵參試的身份。
「……不必了。」吳塵說，我又不是來玩的，對待天闕試的態度要虔誠。
「天闕試萬里挑一，公子此次回去下一次不知何時才來，何不留個紀念？」
也許是太多次天闕試選拔都不了了之，最後一個填補陣眼的人遲遲找不到，白鹿洞這裡的店家早麻木了。
相信誰是那個萬眾矚目之人？
信來信去，不如誰也不信。
吳塵擺擺手，牽馬走遠了。
這個拉客小廝是吳塵在如此一條白鹿長街上，見到的唯一一個笑臉迎客的人。想必這裡經年人流不絕，在這裡開店的店家根本不懂什麼叫客人就是上帝。
為了集合方便，吳塵尋覓了一個長街中段的地方落腳吃飯，沒人在外面招呼迎接，吳塵自己牽馬去拴好，再自己走進酒樓的長廳里。
這裡距離約定大家集合的地點最近，吳塵打算吃完再出去轉轉。
走進酒樓，沒有小二前來招呼，掃視一眼，裡面坐滿了人好像沒什麼空位置。想必附近的酒樓態度都是如此，忍著吧。
「老闆，來幾盤招牌菜。」吳塵站在櫃檯處對老闆說。
老闆不抬頭，自顧抬起手指，指了指他身後木板上明碼標價的菜價，意思再明白不過。
見吳塵穿著打扮都是參試弟子，修士常年閉門在府門修鍊，身上一般沒什麼銀兩，除非幼時家世很好的那是例外。
似乎瞧不上參試弟子的身份。
吳塵微怒。
抿緊嘴唇，若不是一路上被這裡店家的冷言冷語鍛煉過，憑這老闆的一個動作，吳塵真忍不住爆發。
氣歸氣，吳塵還是抬頭看了眼木板上標價的菜。
紅燒獅子頭四兩
燜肉罐五兩
爆炒帶魚十兩
……
再往後看，肉類的菜價貴的要命，更要命的是海產，北地海產稀少，簡直賣出了天價，就連素到不能再素的油爆青菜都賣到二兩銀錢。
這在南幽，不是，這在大靖其他隨便一個地方都夠吃上一個月的美食。
環視一圈這長廳中坐滿了的食客，吳塵暗自唏噓，這些人真是心甘情願被宰啊……
吳塵憋著一口氣，因為店家老闆瞧不起而攥緊的拳頭擺在櫃檯上，下意識去查看楚洵儲物戒中的銀票。
一張、兩張……
吳塵暗自流汗。
再抬頭去看標價。
要命了，一碗面也賣那麼貴？白飯也……要這麼多錢？！
吳塵在心裡把這裡的上上下下罵了一遍，但放在櫃檯上的拳頭還是心虛地鬆開了，因為他意識到，他已經不是吳塵，他儲物戒里大把大把的銀票被蘭紫的人取走，他現在是楚洵，楚洵真沒多少銀兩。
何況他不能用光所有銀兩，萬一白鹿洞中還有需要，一時半刻見不到蘭紫，他難道要開口問別人借？
在吳塵尷尬糾結的過程中，店家老闆一直沒抬頭，他只是用餘光掃了一眼吳塵的打扮，就兀自啪啦啪啦打算盤。
吳塵剛要開口點菜，就聽長廳中有個超級大聲的音量，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靠！這紅燒獅子頭裡一絲肉丁都沒有！這是紅燒麵疙瘩？！還有臉叫獅子頭？！」
吳塵回身去看聲音源頭。
店中很多食客也是如此，轉頭去看上一眼。
店家老闆卻對這樣的質疑聲極度淡定，店裡的食客也只是看上幾眼，再不予理會。
「裝青菜的盤子用不用這麼大？這裡面就裝四根青菜，糊弄傻子呢！」那人繼續呼號，用筷子挑起一根青菜，在啪的一聲放下，吹鬍子瞪眼。
店家老闆終於抬起頭來，鎮定向門口一塊樹立的牌子一指：「故意找茬者，酒菜銀錢翻倍。」
「怎麼？用錢來嚇我？爺爺我有的是錢！」那叫囂的人毫不怯弱。
「知道你有錢沒處花，沿街每家店都罰過你，今天終於輪到我們家。」一個正在上菜的店小二嘟囔說，翻著白眼彷彿在說，這人就是腦子有病。
吳塵還是看著那叫囂的人嘴角一揚，笑了。
沒人理他他也能一個人說到停不下來，真是走到哪也不改多話的本性。
見長廳中吃飯叫囂的那食客一副不會輕易放棄的樣子，店家老闆示意店小二不必理他，也別招惹他，反正酒樓里不缺銀子，不缺客源，即便讓他影響了其他人吃飯的心情也沒事，下一批客人很快就能坐滿。
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看他能鬧多久。
「一大碗米飯，一份紅燒獅子頭。」吳塵終於點菜。
老闆抬頭審視吳塵一眼，問：「確定要大份？」
大份米飯在米飯的基礎上要多一兩銀子，吳塵不滿地一拍拳頭，費什麼話！這一拳似乎是代表他自己發聲。
老闆不受恐嚇，面無表情向後唱一聲：「大份米飯，紅燒獅子頭！」
他本來只想點一份青菜，隨便吃吃算了，但既然只有這一頓，好歹犒勞一下這幾個月奔波費神的自己。
轉而吳塵目光仔細掃視長廳的座位，每張桌上都坐了人，二樓上還有兩大桌是南幽弟子在座，有人看見領隊楚洵進來沒地方座便朝他招手，意思大家擠擠。
吳塵擺手示意不必，他徑直向那還在叫嚷的食客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