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頭上的兵馬
小孩子的情緒本來多變，注意力也總容易被很多好奇之事干擾，既然祖師祖不解釋他的話，小童只能四處瞟著大眼睛，找些其他發現來看。
「祖師祖，這次天闕試阿法族隊伍表現出奇，還真是不錯呢。」小童換了話題說，軟萌的神情讓人生憐。
河圖真人頷首：「很巧，前幾關考驗的剛好是阿法族所長。」
他們用能量操控的星光刃本就是受能量強弱變化影響，很快便能感應冰火陰陽魚力量變化的召喚，雖然阿法族只有十餘人蔘試，但留下來的比例大大強過其他各方勢力。
除去阿法族，紫薇宮的表現也很可嘉，或許也正因為他們大多修鍊過吸取內力的功法。而南幽弟子們的表現也令人欣喜，這次天闕試的考驗都很冷門，連河圖真人也每每暗呼意想不到。
或許正是因為這次考驗的特立獨行，南幽府門中又多有妖族修行之士，妖族功法本就包涵很多正統修行中沒有的秘法，所以南幽弟子連續通關之人不在少數。
此刻感嘆，幸好南幽隊伍沒在白鹿洞被取消參試資格。
這時所有通過第三關的弟子都進入了第四關，第四關里進門處的大霧更濃烈，小童幾乎看不到每個人面對的場景，只能去看其他地方。
他只瞟了一眼就激動道：「祖師祖，九野遮天的聖人好厲害！」
「只一刻功夫不到，約束異族的法陣力量就加了一倍不止，這下異族再難突破了。」他驚喜道。
河圖真人捋須，似是認可他稱讚九野遮天的話語，但又滿含擔憂說：「能看到的隱患便不是隱患，真正的隱患都是出其不意的。」
「祖師祖你在擔心什麼？」小童聽出河圖真人語氣里的不安。
河圖真人搖頭不語。
「祖師祖，為何九野遮天聖人們那麼厲害，卻還總說自己是山野村夫？」小童雖然稚氣，但腦子轉的快，立即岔開話題不想看祖師祖皺著眉頭。
他大概猜出了河圖真人所想，一定是擔心異族的爆發，這次異族有備而來，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或許他們正在某個未被發現的地方破壞著結界，一切正在進行中。
河圖真人果然笑了，一個孩子問出符合他心智的問題很是正常：「字面上理解沒錯，他們都久居深山，不通俗世，自稱山野村夫很是貼切。
誰說山野村夫就不能是聖人？聖人是他人稱頌的，並非自己加封。」
「對哦，祖師祖也沒有時時自稱說，真人我怎樣怎樣……」小童刻意扯著強調，拉長尾音模仿河圖真人捋須說話的樣子，將河圖真人逗笑。
……
……
月印萬川，漫天星斗。
吳塵隻身在大草原上，晚風強勁，草隨風動，似煙水茫茫，不時拍打著他的腳踝和小腿。星光灑在草原上，何等光景。
茫然夜色天地間只有他一人，吳塵自從邁步進來，便在濃霧漸漸散去后看到了天空之景，再沒能低下頭。
他一直仰望著上空。
這滿天星斗中不只是星星，還有劍拔弩張的千軍萬馬，兩軍對峙。
所有的將士都帶著嚴密的頭盔，戰甲恢弘，就連胯下的靈馬也同樣蒙面披甲，眾人法器精良。戰馬嘶鳴著，戰鼓沉重而沉穩，兩軍兵馬一觸即發，在遙不可及的天邊即將爆發一場大戰。
但吳塵的感覺卻很奇妙，好像那些戰馬那些將士，他都能夠觸手可及，隨心掌控一般。彷彿那嚴陣以待的將士，只是為在他面前上演一出精彩的戲，而戰果也不過是戲劇落幕一般。
但他從沒見過仰起頭就看見千軍萬馬的局面，這種強烈的壓迫感讓吳塵懷疑，究竟是自己在地面，還是空中與星斗毗鄰的兵馬在地面，反而是自己漂浮在空中。
正如第一關的萬物顛倒，這種天地對立也是相對的。
這念頭一起吳塵便感到腳下虛浮，他用力跺了一腳，草地的感覺很真實，好吧，就算是幻境，相信天闕試也能做出完全真實的感覺來，至少足夠應付吳塵這一等參試的弟子。
「伸出手試試。」突然，一個聲音劈空傳來。
吳塵心中一驚，忙尋聲看去，遠處有個身影負手而立，他正面對著吳塵而站，身姿筆挺，身高更高於常人，需要仰視，草原上的草最高只到他腳踝。
「你是誰？」吳塵問。
他說著，下意識向那人站著的方向走去，這種情況下本不該輕易靠近，但這是人的本能。
因為吳塵想把他看清些，那人距離他並非遙不可及，但他的臉吳塵卻看不清，可就在吳塵向著那人走近一段后，他驚訝發現，不論吳塵如何接近，那人總是與他保持著相同的距離。
他甚至看不到那人在移動，那高峻之人便已經後退。
「沒有用的，」那高峻之人明白吳塵所想，提醒道。
吳塵雙眉一蹙，凝神向他看去，那人身影模糊，但他身後的一切卻無比清晰，說明模糊的只是他這個人，為的就是不讓吳塵看清。
而那人身後似乎有流火降落，又似乎有洋流入海，完全不是吳塵所處的草原和天邊交界的景色，這特殊的意境讓那人的高削身影更加奇異，彷彿來自另一個時空。
雖然只是一個模糊身影，但吳塵細細看去，卻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個身影，又好像只是一個背影，那般蒼茫而落寞。
雖然看不清那高峻之人的神情甚至臉龐，但吳塵似乎在他的站姿中看出，他胸中坦蕩，仿若看破塵世的空濛，但雙肩卻很緊繃，又好像被重大的責任壓在肩上，讓他矛盾掙扎而無從解脫。
「你不必看清我，只需打敗我就能看到下一關的門。」那高峻之人見吳塵一直在試圖打量他，便再次提醒。
打敗你？「天闕試中不比功法，不是嗎？」吳塵定住腳步，問。
「不錯，我所謂的打敗並非你我二人比武，而是你用你的軍隊戰勝我的兵馬，此為打敗。」高峻之人耐心解釋。
我的軍隊，你的兵馬？
吳塵向上看去。
高峻之人適時又提醒說：「伸出手試一試，他們聽你的排布。」
吳塵似乎明白了什麼，抬起手來去觸碰在他這半邊的兵馬，當手指碰到兵馬時，哪怕是空間錯位地接觸，也彷彿心有感應一般，他便能給兵馬下達命令，使得將士們聽令布陣。
完全新鮮的感覺讓吳塵心中嘆服，他更大膽嘗試，開始伸出雙手給這些兵馬分批組隊，試排法陣，心中所想，眼中便見到相應變化，這感覺酣暢淋漓，有些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