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福禍旦夕
見吳塵聽了自己的話，有些茫然無措，河圖真人又意圖鼓勵道：「你與玄清真人的英魂有關，勢必成為不凡之人，不必擔心，想做什麼便去做，相信彎眉鑄會協助你。」
吳塵頓了頓問道：「當今聖上也知道彎眉鑄？」
河圖真人笑而不語，吳塵算是問到了關鍵，他笑著捋須說：「世事因由想來奇妙，禍福旦夕轉換，任誰也操控不得。」
「真人此話何意？」吳塵不解。
河圖真人提點著說：「你與拂塵道有關，更與契匣有關，你的名字早在聖上面前案上的生死簿上，不過你若能得彎眉鑄，生的幾率反而更大。」
「為何？」
「你覺得呢？」河圖真人卻反問。
有些話河圖真人無法直言。
「想必當初應天府府主百般阻撓你出南幽，逼得你只能冒充假身份入地宮白鹿洞，就是因為你這張臉吧？」河圖真人再次提點。
果然他也知道，河圖閣知曉天下事，名不虛傳。
吳塵不置可否。
經過河圖真人幾句話的提點，吳塵反而想明白他話中之意了。
無論韓青還是這些老一輩的人物，只要見到自己的真實臉孔，都會認為自己與恆文帝有關，生著一張與恆文帝脫不開干係的臉出現在地宮，而且馬上要當面覲見聖上呂胤，這才叫真切地步入龍潭虎穴。
不過聖上呂胤對恆文帝的興趣，不在於他是不是還活著，而在於他手中傳國玉璽，因為傳國玉璽上有天選之門打開的鑰匙，誰能入天選之門，誰就是聖上呂胤的眼中釘。
如果吳塵一清二白去皇宮覲見聖上呂胤，聖上有千百種理由能留吳塵在皇宮中，久而久之，他的死活外人再不知曉。
但如果吳塵手中拿著這彎眉鑄進宮覲見，呂胤知道彎眉鑄中也有天選之門的鑰匙，他一定會准許吳塵出走，到他想去的地方，在彎眉鑄的引領下尋找另一半鑰匙，吳塵將成為聖上呂胤的雙腿，代他走出皇宮，為他找到鑰匙。
得到彎眉鑄本是喜事，但吳塵勢必成為大靖各勢力爭相針對之人，便成了禍事。而吳塵本會被聖上呂胤囚禁，卻因這彎眉鑄的禍事而獲得自由，無疑禍事又變作了好事。
的確禍福旦夕轉變，不受人力控制。
「真人，」吳塵明白了河圖真人的話，便敬拜道：「大靖之事河圖閣盡知，我想請問真人，我和恆文帝到底有無關係？」
「這個我也不清楚。」
河圖真人的回答出乎吳塵意料，更快更堅決。
「無論我如何解釋，認為我與恆文帝有關之人都堅決不信，如果您都不知，我該如何證明？」吳塵有些沮喪。
看年輕人焦急的神情，河圖真人只能道：「你的相貌，你的頭髮，與當年恆文帝著實相像，但你的年紀卻是文帝後輩。」
「你有一養父。」河圖真人此話並非問句，想來他也早將吳塵的身世打探清楚。
吳塵頷首，但又說：「我和養父並不十分相像，養父的長相和恆文帝並不像，他也沒有龍皇族的紅髮血脈。」
「人之皮相自可更改，若有人存心隱匿世間，不願被任何人找到，你又如何知道他的本來面目？」河圖真人反問。
「可是……我養父……」吳塵不知如何證明和反駁，但他從不覺得養父有一國之主的氣派和威勢，從來沒有任何感覺與這有關，感覺一向是準確的。
河圖真人頓了頓說；「文帝身上的貴氣，你有，但不全有，文帝更多有書卷之氣，而你沒有。在你身上，我感覺不到文帝的氣息。」
聽他這樣說，吳塵心情開朗起來，這麼說自己果然與恆文帝的相像，只是巧合了？
不想河圖真人話鋒一轉繼續說：「你頭上的紅髮是龍皇族所有，龍族隱匿已久，大靖留存的龍族血脈本就稀有，況且是龍皇族？
文帝當年便是龍皇族血脈，而你偏巧也是，這種巧合難以解釋，他們堅信你與文帝有關也是情有可原。」
「若連河圖閣都不能正我命脈，我難道要一生背負因與文帝相似的困局？」吳塵急切地問。
河圖真人頓了頓，片刻后搖頭說：「恆文帝當年離奇失蹤，我河圖閣多年來不願插手皇權爭執便沒多做打探，最清楚恆文帝下落的人不是河圖閣，而是府尊練上莫。
當年是練上莫護衛文帝離開皇宮，所以如今他長居誥獄，想必你是知道的。」
練上莫？
看來韓青沒有騙我，韓青也說過，在見到府尊練上莫前，誰也不能斷言我吳塵的身份。
兩人所在的結界氣氛異常凝重，河圖真人見吳塵長久沉默，便開解他道：「稍後你們隨梅聖人一同入京，你是立下首功之人，聖上定會大加賞賜，想好利用這一機會討點什麼了嗎？」
不想，吳塵心思還陷在剛才的話題中，河圖真人問起賞賜，吳塵靈機一動問道：「如果我請願去誥獄見府尊一面呢？」
河圖真人眼色立即黯淡下來，他雙唇緊抿，拂袖反問：「你認為聖上會准許？」
吳塵這才反應過來。
「方才是我心急了。」他說。
若真提出這請願，豈非在聖上呂胤面前袒露他想弄清自己身世的目的？況且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更在呂胤的懷疑上添了一把火。讓他篤定認為，吳塵一定和恆文帝有關。
如此一來，他可還能離開皇宮？
逃離聖上呂胤的手掌心？
「此事不可操之過急。」河圖真人勸解道，年輕氣躁，唯有沉穩才能成事。
「但府尊練上莫是唯一知曉此事的人，若是他有事……」
吳塵還沒說完，河圖真人就打斷他的疑慮說：「你放心，這世上有人比你更擔心他有事。」
吳塵聽后笑了。
「世事皆有機緣，該你見到他時，自然會見到。」河圖真人勸撫，更換了先前的話題問：「聖上之賞機會難得，對你而言更是如此，你可想好討要什麼了？」
吳塵略有所思，稍事片刻便點頭道：「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