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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龍徹沒有將紀初夏懷孕的事情告訴她自己,是因為他覺得那是她與龍震霆的私事,而且這是一件與尋常大不相同的私事,所以,他覺得應該由龍震霆親自跟她說好一點。


  畢竟,他們兩個才是當事人。


  至少要怎麼處理,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不過,龍震霆的反應除了最開始的震驚之外,之後的表現看起來並沒有特別斯歇底里,他好像還挺平靜的。


  這也讓龍徹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既然是私事,他也不好打探更多了。


  此時,龍震霆坐在床邊,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像是一眨眼她就會不會見一樣。


  睡著的她看起來像個孩子般,一臉的安靜祥和。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女孩柔軟而冰涼的小手,低頭親吻了好一會兒才放下來,另一大手輕撫著她蒼白的容顏,細細撫摸著她的五官,心裡內疚又心疼。


  還好她沒事,孩子也沒事,要不然,他真的會崩潰的。


  真的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讓她獨立在外面一個月,她就能把自己搞進醫院了。


  當然,這次肯定與老太太接他的電話有關。


  若是他能早點主動聯繫她,將複雜的事情再給她一一理一遍,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可是,現實的人生哪有這麼多的如果與若是呢?


  他只不過是想多過她一些時間,好讓她從那件事中緩衝一下,結果就成這樣了。


  沒有他在一邊看著,他真的是一點也不放心。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龍徹站在他身後輕聲道。


  這裡已經沒有他什麼事了。


  龍震霆將紀初夏的手放了下來,放進被窩裡才站起來。


  「阿徹,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沒什麼,我正好路過。」


  「你打算去哪裡?」


  龍徹聳聳肩膀,「下一站應該是倫敦。」


  「好。那我們電話聯絡。」


  「你好好照顧她,我走了。」龍徹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利落地轉身而去。


  經過走道的時候,碰到了昨天做手術的醫生,他還記得他,朝他微笑點頭,他也回了一個真誠的微笑后兩人擦肩而過時,他對醫生說了聲「謝謝。」


  昨天,他將紀初夏送來醫院后,站在手術室外面靜候著。


  戴著口罩出來的醫生告訴他,病人有流產的跡象,請他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時,有一瞬間,他腦海里儘是她被抬進手術室時那一片被血染紅的裙角……


  「阿徹,我們有過孩子……」


  「我們的孩子離開了……」


  當年,他的楚楚是不是也經歷了這樣一場意外?

  而那時的他,又在哪裡?


  那時的她,又是怎樣一個人承受著這樣痛徹心扉的事情?

  原本還算平靜的他,想到他與楚楚曾經的孩子,握著筆簽字的手不停地發抖。


  那時的他,最後只剩下一個念頭——


  「孩子千萬不能有事。一定不可以有事。」


  幸好,搶救過來了。


  幸好!


  他走到電梯前,嘴角微笑著按下下行鍵。


  電梯很快上來,他抬腳走了進去,伸手按下1樓。


  電梯門緩緩地關上……


  隔壁的電梯門打開……


  離開的人與到來的人,就這麼,擦身而過。


  鍾楚楚匆匆忙忙地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不放心的寒母。


  她接到夏夏信息說感冒了,正在這家醫院輸液時馬上回撥她電話,可她已經關機了。


  不放心的她想要親自開車過來,寒母說雨太大不放心。


  等寒父回來后,才將她們送了過來。


  只是,她沒想到龍震霆已經來了。


  「夏夏還在睡。她已經沒事了。」龍震霆微笑著:「這陣子她住你們那裡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一直將夏夏當成我妹妹一樣,沒什麼麻煩的。夏夏怎麼回事?是不是淋雨了?昨天下午她跟我出來做產檢的時候還好好的,她說要回公寓取包裹,怎麼一下子就嚴重到要住院了?」


  「她就是不聽話跑去淋雨了,要不是十三路過撿到她,都不知道成什麼樣了。」龍震霆淡笑著。


  鍾楚楚在聽到他提起龍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但很快地恢復平靜地說了兩個句:「是嗎?」


  他也在巴黎啊?


  對於龍徹與鍾楚楚的事情,龍震霆多多少少耳聞一些的,特別是那場轟動的婚禮。


  不過,他對於他們之間的私事同樣不會過問。


  不過問,就是最好最無聲的支持了。


  而且現在寒母也在這裡,更沒有必要再提起什麼。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后,鍾楚楚見夏夏沒事,而且還有龍震霆照顧也放心了,沒等夏夏醒來便離開了。


  離開醫院的時候,天空還飄著小雨,寒父將車子駛了過來,她們上了車。


  龍徹從對街咖啡館的洗手間出來,坐回靠窗的位置上,重新拿起速寫本打算將未畫完的那副『雨中巴黎』修飾一下,當他抬頭望向對面的醫院時,鍾楚楚的車子緩緩駛離醫院大門,很快消失在小雨中。


  有一瞬間,他似乎感應到什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沖門口過去,那輛車子早已不見蹤影。


  他望著天空微笑,然後,淺淺淡淡地轉身回來,重新拿起筆。


  傍晚,雨停了。


  他背著包離開了咖啡館。


  他住的酒店離這裡只隔了一條街,走路沒多遠。


  他一邊走,一邊將耳塞放了進來。


  雨後的空氣非常好,適合一邊走一邊聽音樂,再感受一下巴黎這條老街的街頭巷尾,邊邊角角,那些隨處可見的鮮活生動建築藝術細節。


  以經過一間藝術酒吧時,門口拉唱的老藝家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抬腳走進去,準備喝一杯。


  他抬腳進門的時候,耳邊正在播放一道舊曲——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有多少人願意等待

  當懂得珍惜以後回來


  卻不知那份愛

  會不會還在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當愛情已經桑田滄海


  是否還有勇氣去愛

  ……


  但這世間又有多少愛,真的可以重來?

  有?

  沒有?


  誰知道呢?


  或許擦身而過就是一輩子了。


  他坐下來的時候,鍾楚楚與寒父寒母從對面的一家法式餐廳出來。


  鍾楚楚特別喜歡這一家的道地的可麗餅,今天路過的時候一時興起,一家幾口便過來吃了。


  車子停在離餐廳兩百米遠的地方,他們從對街走了過來,經過酒吧門口,從散發著昏黃燈光的玻璃前經過。


  龍徹點了一杯酒,側過臉望向窗外時,看到一對情侶捧著冰激凌走過來,邊走邊相互相甜蜜的餵食。


  年輕,真好。


  他回頭,酒保已經將調好的酒放到他面前。


  —


  紀初夏再次醒過來時,夜幕已經降臨,她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一臉慈笑的趙太太。


  「夏夏,你醒了?肚子餓不餓?」


  「趙太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是楚楚姐通知你的嗎?我叔叔呢?」


  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趙太太微笑著反問她:「你想問哪一個叔叔?」


  紀初夏心一窒,抿著嘴兒不說話。


  「要不要洗一下臉?」


  紀初夏點了點下巴,然後自己坐起來。


  趙太太轉身去擰毛巾,紀初夏對著她的背影道:「十三叔走了嗎?」


  不會是連他也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裡吧?

  「我不知道你十三叔是誰?不過呢,你另一位叔叔已經過來了,正在醫生辦公室那裡。」


  趙太太回頭,在她滿是驚訝的表情中給了她一個微笑。


  另一個叔叔是誰?

  是他過來了嗎?


  他在醫生辦法里談什麼?

  她只是淋了雨而已,身體不至於有什麼毛病吧?


  可是,老太太不是不讓他們見面了嗎?

  他不是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嗎?

  還來看她這個……


  不能與他結婚生孩子的人做什麼?

  一想到這裡,原本稍稍平復一些的心情又揪疼起來。


  怎麼這麼難受呢?

  趙太太擰了溫毛巾出來,看到她臉色慘白,一臉哀傷的模樣,不由有些擔心——


  「夏夏,你怎麼了?」


  紀初夏抬眼,搖了搖頭,「沒什麼.」


  趙太太看她不想說,也沒再問,順手給她抹了一下臉,將保溫瓶里冒著熱氣與香味的粥倒進小碗里端給她。


  「要不要我喂你?」


  紀初夏搖了搖頭:「我還不想吃。」


  其實有點餓了,但她沒胃口。


  「夏夏……」


  「等會我自己吃。」


  趙太太也不勉強她,放下碗。「那好吧。不過粥還是要趁熱吃。我先回去了,明天再給你送吃的。」


  看到趙太太說回去,紀初夏伸手拉住她手腕:「下午楚楚姐有來過嗎?」


  「我過來的時候只看到震霆在這裡。他應該快要回來了。你們有事好好談。」


  趙太太的話音剛落,病房門打開,龍震霆出現在門口。


  紀初夏看了他一眼后馬上收回目光,話也不說便躺了下來閉上眼,似是有些賭氣。


  「我來照顧她。麻煩你了。」


  龍震霆對著趙太太客氣道。


  當那熟悉的聲線傳入耳內里,紀初夏心忽然顫了一下。


  「不麻煩。我先回去了。」


  趙太太走了,閉著眼的紀初夏聽到了門關上的聲音,然後又聽到他輕微的腳步聲往床邊而來。


  一隻溫暖的手掌撫上了她的臉頰,隨之而來的是男人熟悉的氣息,還有那似是一聲嘆息從嘴邊溢出來,叫出了她的名字——


  「夏夏……我來了。」


  下一秒,他貼在她臉頰邊的手掌被人惱怒地揮開了,龍震霆一愣,隨即就明白了小姑娘在跟他置氣。


  是氣他的隱瞞,還是氣他將她一個人放在國外這麼久呢?


  「夏夏,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對不起。」怕她情緒過於激動,他沒敢再碰到她的臉。「不該讓你承受那麼多。我以為事情可以在我自己掌控之內的,但是,我沒想到……對不起,讓你跟著我一起難受了……」


  聽著他熟悉的聲音娓娓地訴說對不起時,她忽然冒火了。


  她一點也不想要他的對不起,她介意的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與他們息息相關著的事情,他竟然瞞著她。


  一直到事情爆發,她只能被迫去接受。


  沒有一點點緩衝的餘地就讓她除了接受,什麼也做不了。


  可他呢?將她一個人丟在這邊,自己回國去找別的女人結婚來平息事態。


  他不是應該在陪著那個適合結婚的女人嗎?這個時候來跟她說那麼多對不起有什麼用?


  她不想聽,一點也不想聽。


  不想看到他,一點也不想。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不想聽你說話,你走開……」她有些激動地尖叫出聲,被子底下的身子顫抖著,兩片略顯蒼白的嘴唇緊緊地咬在了一起,放在身前的兩隻小手也緊握成拳——


  她激動的情緒讓龍震霆很是擔心,原本想跟她說明,那份報告有很大的可能出現了差錯的他,也說不下去了,因為這個時候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好好聽他說話——


  「夏夏,你冷靜一點。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好不好?」


  「我不想聽你說話,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走吧。我以後都不想見到你了。」


  她將被子拉了過來,整個人躲在裡面。


  龍震霆站在那裡,臉上只剩下痛苦與絕望。


  「行,你不想見到我。那我走。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打我電話,我手機會一直開著。」


  龍震霆說完后,萬般不舍地看了眼躲在被子里的女孩,邁開沉重地腳步離開病房。


  紀初夏不知在被子里呆了多久,當她終於露出臉時,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安靜得她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及心跳。


  沒有人跟她說話,沒有人關心她,沒有人陪著她……


  她把他趕走了!


  而他,真的走了。


  一瞬間,有一種被全世界遺棄的孤獨感。


  眼淚冒了出來,一顆,兩顆,三顆……


  滴落在白色的床單上,印染進去,很快地濕成一片。


  「紀小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護士進來,看到她流淚的模樣關心地問道。


  紀初夏搖了搖頭,想要開口說沒事,但是嘴巴才一張開,壓抑著情緒一下潰了堤,她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哭得怎麼也停不住。


  護士小姐急忙跑出去叫人。


  龍震霆焦急不已的衝進病房裡,床上的人已經哭成淚人兒,臉上儘是縱橫交錯的眼淚,看得他心疼不已。


  「夏夏,怎麼哭了?」


  他不敢向前抱她,怕她更不開心。


  坐在床上盡情哭泣的女孩,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那立在床前的人影衝口而出——


  「你不是走了嗎?走了還回來幹什麼?你走啊,走啊,走得遠遠的。我不想看到你,龍震霆,你是這個世上最最討厭的人……」


  「你這樣,我怎麼走得開?」他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來,張開手臂將哭得全身都在顫抖的女孩摟過來——


  女孩只是象徵性的掙扎了下,便任由他將她摟進懷裡,順勢趴到她最熟悉的懷裡,雙手習慣性地摟著他的脖子,暢快地放聲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指責他的不是——


  「你為什麼這麼壞?為什麼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為什麼要跟別的女人結婚?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嗚嗚嗚……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龍震霆輕拍她的背,低聲地安撫她:「我沒有要結婚,也沒有丟下你一個人,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在這裡陪著你嗎?夏夏乖,不要哭了,嗯?」


  他要是真能丟下她,那倒還是一了百了的痛快呢!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跟他發脾氣呢?

  所以,他一直呆在病房外面等候。


  「我要哭,我就要哭,你管不著我。」


  「再哭,成金魚眼就不好看了。」


  「那你去娶那些好看的女人啊。」


  「除了你,我不會娶任何女人。」


  紀初夏愣了下,原本環著脖子的雙手鬆開緊握成拳頭地捶他,真的是很用力地捶——


  「老太太都給你找好了結婚對像了,你還說這種話?你能娶我嗎?你能娶我嗎?你能娶我嗎?」


  果然,是老太太接的電話出了問題。


  他任她在他身上發泄著那些情緒,等她打得累了,動作漸漸地慢了下來,他才又開口——


  「夏夏,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要從別人那裡知道,而不是親口問我?」


  「那個別人是你媽,不是任何一個別人。」


  「老太太糊塗了,我能跟她一樣糊塗嗎?我這輩子除了你不會娶別的女人。」


  紀初夏聽聞他的沉重的話,心裡一窒,剛停下來的眼淚又冒了出來。


  她將臉埋在他早已被她的眼淚浸濕的頸子里,再度抽抽泣泣。


  「我們是那樣的關係,我們不可以在一起的,不可以的,不可以的……我們怎麼可以在一起呀……我們不能結婚……我們不能生孩子……怎麼辦……」


  「夏夏,你怕嗎?」


  她不言,只是哭。


  她怕嗎?她不知道。


  但是她怕他會離開她,怕他會跟別的女人結婚,卻是真真切切的。


  「夏夏,相信我,只要我們自己願意,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好不好?不要怕,好不好?天塌下來也有我頂著……」


  「嗚嗚嗚……」


  懷裡的女孩哭得更傷心……


  龍震霆安撫了很久很久……


  病房裡的哭聲才慢慢停下來。


  哭得極度疲倦的紀初夏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她無力地趴在他懷裡。


  龍震霆將她放到床上,去打了一盆熱水回來給她洗臉,擦手,又找護士拿了些冰塊進來給她敷眼。


  好一會兒后,他都以為她在床上睡著了,正想走開,衣角被一隻小手扯住了。


  「夏夏……」


  「我肚子餓了。」


  她聲音哭得都啞了。


  龍震霆將水盆端走,回到床邊,將那碗已經涼掉的粥倒掉,重新裝了一碗熱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吃。


  吃完東西后,紀初夏沒一會便睡了過去。


  只是,她就算是睡著了,卻也拉著他的手不放。


  這一晚,是在經歷了那麼多變故之後,她睡得最踏實的一晚。


  翌日醒來,她似乎又恢復回了原來那個精力十足的紀初夏。


  只是,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他去哪裡了?

  她咬著牙看了看四周,確定這間病房裡沒有第二個人。


  不得不承認,心裡忽然空了一片。


  她掀開被子下床,這才發現自己從昨天醒來后就一直呆在床上,這會下來的時候覺得有些腿軟,腹部好像也就漲漲的感覺。


  是不是躺太久了?還是昨晚哭得太厲害,所以肚子也抽疼了呢?


  她去了簡單的洗浴間,從鏡子中看到了自己浮腫的眼皮,真是好難看。


  為什麼要哭成那樣呢?

  她有些嫌棄自己現在的樣子。


  不想再照鏡子了,隨意地洗了一下臉,刷牙出來。


  趙太太昨天給她拿了換洗衣物過來,她挑了件黑色裙子出來。


  其實她很少穿黑色的,她衣櫃里所有的衣物都以粉色的少女系列為主,而這件黑色的是她成年後買的第一件,出國的時候他給她帶了出來。


  一直都沒有穿,不過,今天穿,適合她的心情。


  很快地換好衣物,還是沒有見到龍震霆。


  她打算自己去找醫生辦理出院手續,一點也不喜歡醫院裡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出去,問了醫生的辦公室,醫生開臨時會議去了。


  她摸了摸肚子,有點餓。


  於是返回病房拿了錢包,手指碰到手機的時候,原本想要打個電話給他的,只是最終沒把手機拿起來。


  她下樓到醫院對面的麵包房買了自己喜歡吃的藍莓蛋糕,一杯熱牛奶。


  當她捧著蛋糕及牛奶推開店門時,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震得她耳朵發麻,下意識的微閉上眼。


  等她開眼的時候,周圍的人全都朝那個方向涌了過去,一時間,吵雜的人聲,汽車聲在耳邊回蕩著。


  一直到有人喊著那邊出了車禍,有一個東方男子被車撞倒了,看起來傷勢很嚴重,她才回過神。


  在巴黎,東方人並不少見,但是會不會這麼巧合啊?

  在意識到被車撞的人有可能是龍震霆時,她的血液一瞬間逆流,手中捧著的蛋糕及牛奶掉落在地。


  她像是發了狂一般,拚命地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瘋了似的推開那些擋著她的人。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是他的。


  他那麼疼她,那麼寵她,那麼愛她,他不會就這樣丟下她的。


  可是,當她終於擠入人群時,看到地上那隻眼熟的牛皮鞋被鮮紅的血染濕時。


  她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再也無法動彈。


  她靜靜站在那裡,好像全世界在那一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腦子裡,眼裡,耳里,全都是一片空白。


  「叔叔……叔叔……龍震霆……」她喃喃地喚著,清澈的水眸此時全然的一片空洞。


  龍震霆手裡提著他的小姑娘最愛吃的點心匆匆忙忙走過來,看到前面圍著的那一群人時,明白是出事了,他正想繞道往醫院門口而去時,卻看到了原本還在床上睡著香的小姑娘正愣愣地站在那裡。


  趙太太熬了粥,還做了她喜歡的小點心送過來,在前兩個路口的時候車子拋錨了,打電話讓他過去拿。


  他離開醫院的時候見她睡得香,便沒有叫醒她。


  誰知道她起來這麼快,還自己跑出來了,還傻傻地站在那裡。


  擔心她出了什麼事的他趕緊上前,碰了碰她的手臂,「夏夏……」


  小姑娘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毫無反應。


  「夏夏,你怎麼了?」


  他眉頭緊蹙,語氣加重了些,伸手抬起她低垂的小臉,卻發現她眼底凈是淚花。


  「夏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來,我抱你回去。」


  他將手上提著的東西放到地上后將整個沒有反應的她抱了起來。


  身子被人騰空抱起的那一刻,紀初夏慢慢地從茫然中回神,抬眼看著面前那焦急萬分的臉_

  她顫抖著手伸了出去,小心翼翼地碰上他的臉,「叔叔?」


  聽到她終於回神說話,龍震霆凝重的表情終於放鬆不少,「是我,夏夏。」


  他真是被她嚇到了。


  她忽然用力地抱著他,眼底的淚花傾泄而出,「叔叔……嗚嗚嗚……龍震霆……」


  他輕拍著懷中哭到不行的小姑娘,「夏夏,我在這裡,別哭,好嗎?」


  聽聞他的聲音,她哭得更大聲了,摟著他的力道也是緊緊的,感受到他的體溫及脈搏時,她抽抽泣泣地開口——


  「不是你,不是你,原來不是你……我好怕……」


  龍震霆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到醫院的人將那個被車撞到的東方男子抬上擔架時,護士將他的只剩的一隻鞋子脫了下來,他低頭看一眼自己腳上穿的鞋子,瞬間明白了……


  傻姑娘啊!


  「乖夏夏,不哭了啊,那不是我。」


  他用力地將她按到懷中,抱得很緊,緊得讓她喘不過氣來,緊得讓她發疼。


  「叔叔……」


  「夏夏……」


  他的臉龐低下來,埋入她的頸窩。


  感受到他如此真實的體溫與氣息,她的心又酸又痛、又甜又軟。


  「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


  她哽咽道。


  再也沒有什麼比他還好好地活著更重要的了。


  管它什麼倫常,管它什麼輿論,她這輩子只想跟他在一起。


  不管他是什麼身份。


  他們相悅,相待,相愛,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讓他們分開。


  再也不要管那麼多了。


  這個男人對於她來說,小時候擔著父親的角色讓她崇拜,讓她仰慕,長大后,他是最佳情人,讓她領悟到了甜蜜愛戀的滋味,帶她領略了男女間的魚水之歡。


  他們之間,無關乎身份,地位,只關乎彼此。


  一旦想通了,長久以來的心境就變得豁然開朗。


  病房裡。


  紀初夏乖乖地坐在床上,讓男人一勺一勺地喂著吃東西,臉上一掃往日的憂鬱。


  吃完一碗后,龍震霆問她:「還要不要?」


  「要。」


  她今天胃口特別好。


  「好。要。」


  他再裝了一碗,餵了她兩口,她便將勺子推到他跟前:「叔叔,你也吃。」


  他笑著,吃了一口。


  再喂她一口,再被她推回來吃一口,這甜蜜的模樣,讓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他們天生就是一對恩愛的愛人。


  那麼自然不造作,讓他看了心生甜蜜與歡喜。


  「DR。SUN,您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一名穿著白色醫生袍的醫生抱著記錄本來到病房門口時,對正在悄然往裡望的另一名醫生道。


  有著純東方面孔的醫生搖了搖頭,「謝謝。」


  說完后,她便轉身離開。


  主治醫生進來,給她檢查一下后,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紀初夏搖了搖頭,「就是肚子還有一點點漲。」


  醫生微微一笑,「你前天動了胎氣差點流產,會有點不適是正常的。所以,就算醫生同意你回家休養,你還是要乖乖地在床上休息幾天哦。」


  動了胎氣?流產?她什麼時候懷孕了?為什麼她都不知道?


  接下來醫生說了些什麼,她完全沒有聽進去,滿腦子裡只有她說的那些話——


  ------題外話------


  ╮(╯▽╰)╭,這明明已經是雨過天晴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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