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塞外破陣 偏師向東
第四百五十九章 塞外破陣 偏師向東
草原上的蒙古諸部,都以察哈爾部為正統,不過林丹汗的時候,察哈爾部糾集草原上的各個部落年和滿清連年的征戰,可惜戰鬥力太過差勁,在女真以及同盟的其他蒙古部落打的落花流水。
現如今的察哈爾可汗額哲已經是一個純粹的傀儡,被安排在盛京北面的義州衛附近,而土默特部的東面,草原上的主人實際上是科爾沁部。
科爾沁部是努爾哈赤起兵時候就和他結盟的蒙古部落,並且是最早接受女真盟旗劃分的蒙古部落,地位在草原上的蒙古部落之中卓爾不群,努爾哈赤多次為自己和自己的兒子迎娶科爾沁部台吉貴人的女兒為妻。
皇太極的妃子庄妃和多爾袞的福晉都是科爾沁部的公主,就是大小玉兒姐妹,貝勒圖裡琛剛剛死在大明的河間府之中。
對於土默特部的向東移動,草原上的蒙古各個部落反應並不相同,腦筋不清楚的人以為是土默特部過來投誠,而腦筋清楚的人以為是土默特部瘋狂了。
科爾沁部是蒙古各個部落中少有的有正規軍事訓練的團體,他的軍官和士兵往往都是在滿清那邊訓練出來的,並且跟隨滿清南征北戰,有豐富的軍事經驗。
而且這些年因為借著滿清的勢力不斷的吞併小部落,現在的科爾沁部已經可以動員將近四萬騎兵,如果算上在滿清那邊服役的兵馬,足足能有五萬以上。 至於土默特部,一向是被刻薄的人稱為是草原上的商販,身為蒙古的勇士,卻不用掠奪來富裕自己,通過做漢家商人的二道販子。 真是把臉都丟盡了,土默特的戰士,那裡還談得上什麼訓練和勇氣。
瞧不起歸瞧不起,土默特部這麼大地一支力量緩緩的向東移動,肯定要侵蝕哈剌慎和科爾沁部的草場,現在是春季,草原剛剛緩過勁來,牛馬牲畜正是最瘦的時候。 正要通過草料補充,如果不消滅土默特部,儘快休養生息的話,雙方相持下去,肯定是兩敗俱傷,大家倒霉。
草原上看著是廣大無比,實際上要找尋大部落的所在,遠比想像的要容易。 無他,只要是去那有水源的地方就是了。
不管是人還是馬匹,都是要喝水地,而且馬匹喝水的量還很大,對於廣大的草原上來說。 能滿足這個條件的地方並不多,特別是對哈剌慎、科爾沁這樣的大部落。 哈喇河套,距離古北口兩日可到的地方,就成了雙方決戰的地點。
哈剌慎自從北面遷到這邊來之後。 就成了滿清附庸科爾沁部的附庸,這次土默特部東來,僅憑他們自己是無法對抗這麼大地部隊,但科爾沁部卻不準備讓土默特部繼續向東了,既然是自己佔據優勢,索性是動員騎兵駐紮在哈喇河套,準備和土默特部的騎兵決戰,一戰定乾坤。
即便是按照草原上的行軍速度來說。 土默特部的行動也能稱得上是迅速了,在四月下旬的時候,土默特部地主力就已經是到達了哈喇河套。
要知道,在平常時候,蒙古部落的移動非常的緩慢,因為這等於是整個部落的搬遷,牛馬牲畜還有老幼都快不起來。
可現在卻有了山西商人們源源不斷地後勤供給,速度自然也就快了許多。 這樣的龐然大物移動。 也必須要沿著草原上的河道和水源,形跡根本無法隱瞞。 自從距離小興州百里左右的時候,還是有小股的騎兵部隊圍著土默特部偵察了。
土默特部外圍的警戒全是本部落的騎兵負責,陳永福所率領的鐵甲騎兵,歐曼.加里斯率領地步卒則一直是貓在大隊人馬之中,隱藏的很好。
說來有些可憐,小興州和哈喇河套都是距離大明的邊塞不過百里、幾十里的所在,在這些地方,草原上的各個勢力彙集近十萬左右的騎兵廝殺,卻根本不在乎附近的大明朝廷,這是一種極度的輕視。
偏偏大明順天府和宣府邊鎮地兵馬都是不敢擅自地調動,只能是戰戰兢兢的守衛邊牆,生怕大禍南來。
大同總兵陳永福和張坤幾人商議后,此次地行軍也不動用什麼奇謀巧計,就是用騎兵護住整個的大部落,整個的向前移動,如果對方不戰而逃,土默特部就可以從容的佔據那些水草豐美之地,對方儘管不戰,可牧民牲畜肯定會因為撤離遭受巨大的損失,如果想派小股的騎兵過來騷擾,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唯一的可能只是會被吃掉,所以土默特部只要這麼不斷的向東。
東邊的這些部落,肯定是要派主力的部隊跟著決戰,這正是陳永福等人想要達到的效果。
崇禎十七年的四月二十九,就在哈喇河套向西三十里的地方,雙方陳兵將近十萬,準備開戰。
騎兵對步卒有這樣那樣的法子,騎兵對騎兵則彼此的優勢互相抵消,戰法也是頗為的枯燥。
土默特的騎兵只有很少數的人是穿著盔甲的,而科爾沁和哈剌慎這兩個部落的聯合騎兵,披甲的數量則要大大的多於土默特部,這都是因為靠近大明,更容易從大明獲得各種物資,而且兩部經常是隨從滿清兵馬入關劫掠,也有不少的湯水可以分潤。
最起碼在科爾沁部的前面,居然還有十幾門火炮在那裡擺著,這在草原上可是稀罕玩意,在不少偏遠的地方,大炮一響,甚至還有牧民從馬上掉下來跪地磕頭,以為是天神打雷的。
草原部落的火炮還有個好處,就是在打響的時候,即便沒有打中目標,火炮發出的巨響也可以驚擾馬匹,大隊騎兵賓士,只要是隊中有馬匹亂蹦亂跳,肯定會引起大的潰亂,一亂。 就有機可乘。
按照草原上的開戰的規矩,主帥的中樞位置是在一個巨大地牛車上,如果有必要的話,甚至可以把王帳放在牛車上,一同跟著移動。
陳永福、張坤和阿爾斯楞幾個人都是站在這牛車上看向對面的科爾沁軍陣,陳永福有些笨拙的用著一個千里鏡,緩緩的轉動方向,掃視科爾沁的大隊人馬。
周圍烏壓壓的一片土默特部的騎兵環繞著大車。 這千里鏡儘管是個稀罕玩意,可滿清那邊卻也有海貿地門路,誰也不知道對面的哈剌慎和科爾沁的聯合騎兵會不會有類似的東西,所以陳永福一干漢將身上都是穿著蒙古貴人們的甲胄,看著好像是土默特部的萬戶和千戶們在督戰。
「倒是比土默特這邊有章法的多,看著陣前除卻騎兵列陣之外,還有待在木柵之後的弓箭手,估計是等著大隊人馬衝鋒地用的。 」
陳永福沉聲的說道。 張坤正把手中的千里鏡遞給邊上的楊承祖,笑著回答說道:
「大人,弓箭手到還好說,麻煩應該是那十幾門炮,儘管是笨傢伙。 可還是能打死人地,其他的,不足慮。 」
白須飄飄的阿爾斯楞在大車上年紀最長,不過卻最沒有話語權。 他能聽得懂漢話,不過也知道這場面輪不到自己說話,所以一直是笑著傾聽,陳永福沉吟了下,開口說道:
「對方那跑比咱們的大大不如,讓歐曼先生調兵出來,先轟打一陣,咱們再進行下一步地戰鬥。 」
這倒是完全的舉動。 邊上的楊承祖稍一遲疑,還是悶聲悶氣的插言說道:
「咱們那些驚天動地的火炮一轟過去,怕是對面的韃子大隊早就是一鬨而散,到時候知道咱們的厲害,要不然就是到處跑,要不然就是去把韃子的援軍喊來,總歸是麻煩。 」
楊承祖是流民出身,陳永福是官兵出身。 雙方都是彼此看不過眼。 楊承祖儘管位置比較低,卻也不怕。 反正他不是向官兵投誠,而是向齊國公李孟投誠,將來彼此地位誰高誰低還不知道,所以說話也是不顧忌。
大同總兵陳永福作為一方總兵時間很久,說話向來是獨自決斷,可這流賊出身地楊承祖不過帶著六百多騎兵,明面上的官銜還要比他的低,卻在這邊如此強硬的頂嘴,讓人面子上下不來。
不過看著張坤似笑非笑的模樣,陳永福也只能是忍下了這口氣,澀聲問道:
「楊參將有什麼良策,儘管說就是了。 」
楊承祖也沒有用千里鏡望對面的軍陣,瞥了一眼站在邊上的斷事官阿爾斯楞,壓低了聲音開口說道:
「對面的那炮既然是笨傢伙,肯定不是咱們地利器,估計也就是打一炮半天裝填不上地,只要他們打出這一炮來,騎兵馬快,衝到跟前就是了。 」
「怎麼衝到跟前,楊參將,莫要忘了,對方在前列還有弓箭手排在那呢?「
陳永福同樣是冷冷插言道,楊承祖咧嘴一笑,拿著手沖著下面揮了一下,笑著說道:
「這麼多的炮灰可以用,難道還指望這些養馬地去攻城拔寨,這時候正是用上的時候。 」
話說到這裡,眾人都是恍然大悟,這法子當年蒙古人攻城,如今女真人攻城的時候都是常用,驅使當地的百姓作為前驅,消耗守軍的兵器和精力,趁著對方疲憊的時候再行致命一擊,所謂的簽軍是也。
也算是風水輪流轉,今日間倒過來了,一時間在大車上的幾個人全然忘記了方才的不愉快,彼此對視,只覺得這個方案頗為的有趣,嘿嘿的笑了起來。 邊上的土默特部斷事官阿爾斯楞當然聽懂了,而且心裡很是不舒服,可那些騎兵炮灰怎麼死和他無關,反正他和他家族的榮華富貴不要受到影響就行。
張坤點點頭,用詢問的口氣對邊上的大同總兵陳永福說道:
「陳大人,這件事你覺得如何?」
大同總兵陳永福笑著點點頭,開口說道:
「既然這主意是楊參將提出來的,少不得要請楊參將親自督戰前途,大軍為其壓陣。 」
方才落了面子,總要在別的事情上找回來,楊承祖眼下就要的是求戰立功。 親往陣前看著是危險,可也是立功的好機會,前日親自斬了土默特汗的腦袋,這等功績已經被加急的快馬送往山東,現在就應該是趁熱打鐵才是。
聽到陳永福這麼講,楊承祖躬身抱拳,喝了一聲領命,轉身走下了牛車。 上馬去調動部隊。
看著楊承祖地背影,大同總兵陳永福眼角抽動了下,卻把自己想要說的那句「草莽」咽回了肚中,邊上的張坤好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般,笑著說道:
「陳大人,咱們來著草原上征戰,為的就是圖個功名,給將來的榮華富貴打個底子。 一定要精誠合作才是,要不是這般,咱們諸位留在中原等著大事做起豈不是更好,陳大人莫要動氣才是!」
這話倒是把陳永福說的凜然而驚,被派到草原上來。 自然和在南直隸江北地、北直隸兩府、山東本營不同,想要立大功,當然是在齊國公身邊,在大明內部攻城略地的功勞要大。 被派到草原上,本就是被當作一支偏師看待。
要不然,這降將、招安流賊和後起之秀怎麼就全派來了這裡,而且主要還是依靠牧民騎兵來作為主力。
當然這也很不錯了,最起碼還給留了個立功的機會,如果排過來地這些人連這些機會都無法抓住的話,那可就是沒有救藥,今後註定低沉。 張坤明白這個道理,陳永福想必也明白,張坤就是要強調一下。
陳永福也是個聰明人,張坤說的這般明白,他也知道如何做,只是默默的抱拳為禮,微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且去安排吧!」
張坤也是微笑著領命。 扣上頭盔走下了牛車。 這個時候,對面的哈剌慎和科爾沁聯軍的陣營中號角連聲。 已經是要有所動作了。
但這次土默特部的騎兵們採取了和草原上的騎兵牧民完全不一樣地戰鬥方式,他們和對面的敵人拉開足夠遠的距離,看著對面的那十幾們炮一直是沒有發射就說明他們一直是在射程之外。
而且絕不輕易發動攻擊,科爾沁哈剌慎的聯軍已經是派出了幾支小隊在土默特大軍地周圍游弋。
就是準備把土默特部聚攏在一起的大陣給分散開,然後找出空隙突入,或者是吃掉被引出來的部分。
可土默特部完全是把頭縮起來,只要是靠近的騎兵,一概是射箭攻擊,絕對不肯輕動,他們這麼縮著,對方也是沒有什麼辦法,這次地情況的確有些不一樣的地方,科爾沁和哈剌慎的聯軍都知道了一個消息,土默特部的本部就在距離戰場三十里所有的小興堡。
這倒是和當年蒙古西征的時候頗為相像,騎兵在前,後面的大部落充作後勤,可這卻從另外一個角度證明了土默特部地白痴,本部就在身後,等於土默特騎兵的家眷親人都在三十里后,要是潰敗,那可就是全盤的潰敗。
哈剌慎和科爾沁部的貴人們都是琢磨著,自己應該在接下來的勝利中吞併多少人口和牲畜。
先發動的是科爾沁聯軍,卻看到近萬的騎兵從大隊中脫離,走了一個比較偏的方向,看那趨勢,是向著小興堡而去了。
只要不是瞎子和傻子都知道這是聯軍去抄土默特部地營帳了,土默特部這邊地騎兵是動還是不動,就算是現在,草原聯軍的騎兵數目仍然多於土默特地騎兵,如果分兵去救,那就是被各個擊破,如果不救,那老窩怎麼辦。
果然,聯軍做出這個動向之後,土默特部一直是凝聚不動的陣線終於是動了,也是嗚嗚的號角聲響起,正對著聯軍方向的大隊騎兵開始向前移動。
這邊土默特的騎兵隊伍移動,草原聯軍的本陣中開始大聲的下令,那十幾門火炮前面的炮兵開始緊張的準備,大批的弓箭手從馬上下來,走到陣列的最前面,任何衝鋒的騎兵都會被草原聯軍地遠程打擊火力覆蓋。
沒什麼意外的動向,土默特部的騎兵陣型緩緩的前壓,騎兵們都是在約束胯下的馬匹。 讓這坐騎不要跑的太快。
為了避開對方火炮的射程,雙方軍陣的距離拉地足夠的遠,馬匹跑動,這麼遠的距離跑到最後會有個疲憊期,反應緩慢,必須合理的分配馬匹的速度,免得衝鋒的時候沖不起來。
在土默特部的騎兵中,層級繁多。 除卻最前面的部分騎兵是炮灰之外,後面地就是督戰隊,然後一層層的監督監視。
如果一名騎兵想要臨陣脫逃,最先遭受的攻擊就是從背後砍來的彎刀,更不要說,他們的家小還在三十裡外地小興堡。
情願不情願,這樣的層疊監視的機制卻很有效率,命令一下。 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可大隊的騎兵開始前沖移動。
就算是普通地草原戰爭,也會有騎兵衝擊,對方下馬步射阻敵的戰法,誰都是知道。 在騎兵衝擊的時候,要儘可能的隊列疏散,這一方面是了讓對方的遠程火力殺傷降低到最低,一方面拉開距離。 讓馬匹的速度跑到最快,使得衝擊的時候速度最快。
不過今天的土默特部昏招迭出,騎兵已經是衝到了火炮地射程之中,可隊形還是沒有撒開,非常的緊密。
草原聯軍的指揮官頗為的沉著,他可是在滿清女真那邊見過這火炮的使用,儘管威力大,卻不怎麼可靠。 想要有更大的殺傷,就一定要距離近。
「不要點火,把對面的人放得更近些!」
成千上萬的騎兵衝擊,光是馬蹄落地地聲音就驚天動地,可聯軍地指揮官還是聲嘶力竭的大聲下令,那些弓箭手,也都是把手中地箭支搭在了弓上,做好了開弓射箭的準備。 按照這個射擊的距離。 估計在火炮開完之後,弓箭就要輪射了。
越靠越近。 面前的土默特騎兵的陣型依舊是緊促,既然是你自己想要找死,別人可不想可憐你們。
「開炮!!」
蒙語的命令被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十幾門大小不等的火炮次第開火,這聲勢當真是驚人,絲毫不遜色於對面那千軍萬馬的衝鋒。
但殺傷力還真就是不如這聲勢強悍,十幾枚大小不等的金屬彈丸呼嘯著飛進緊挨著的騎兵陣列中,砸到了馬匹人體,首當其衝的的人的確是倒霉,高速飛行的灼熱彈丸直接把擋在面前的人或者馬匹打穿。
打穿了之後,速度有所減慢,可更後面的人或者騎兵一樣是倒霉,也是被打穿打爛的命運,可騎兵們也是在騎馬前沖,彼此對撞,總會消耗一點炮彈的動量,穿過十個人左右之後,已經是沒有了力量。
這十幾枚炮彈,充其量造成了二百人左右的死傷和衝鋒隊列中短暫的混亂,對於這個成千上萬名騎兵的大衝擊,幾乎沒有任何的影響。
聯軍的指揮官下令開炮的時候,雙方距離已經是非常的近了,那些弓箭手之間的軍官們紛紛下令,這個距離已經是弓箭的射程之內,太近了,弓箭最快也只能再射兩輪,草原上的戰爭,最壯觀的無非是兩項,萬馬奔騰,漫天箭雨。
弓箭射出去的短暫瞬間,天空都是暗了一下,嗖嗖的風聲想過,沖在最前面的土默特騎兵紛紛連人帶馬仆倒在地上,弓箭手緊張的拔起插在面前土中的箭簇,重複張弓搭箭的動作,又是一箭射出。
箭支的效果不錯,近距離的攢射,勁力十足,而且沖在前面的土默特部騎兵都是穿著皮袍的牧民騎兵,人馬慘叫立刻是充斥戰場。
射完這一輪箭支之後,弓箭手和面前的衝鋒騎兵前隊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可讓這些弓箭手驚駭的是,衝鋒依舊是沒有停止,而且陣型還不散。
都是些牧民,而且是半奴隸的身份,平日里的戰鬥在炮響之後,恐怕就要潰散大半了,可這兩輪弓箭攢射,居然還能在這裡支撐。
而且隊形不散,還在亡命的向前衝鋒,儘管拉開的距離還能射出兩輪箭,可弓箭手們卻不敢繼續射擊,紛紛轉身就跑。 這麼瘋狂衝鋒,如果再有一輪箭射出去,怕是這些騎兵就要追上來砍了。
倒是草原聯軍的炮兵非常看得開,第一炮打完之後,直接就是丟下火炮向後跑去,這等火炮,想要有第二輪的射擊可是麻煩的很,不能在這裡等著土默特部的這些瘋子上前追砍。
聯軍地弓箭手陣列和後排的騎兵陣列有一定的距離。 這也是為了給弓箭手們緩衝的時間,有許多向後跑的弓箭手轉身的時候,依稀看見土默特的騎兵隊列之後,有什麼東西在那裡閃光。
土默特部的騎兵衝鋒地確是讓人驚訝的瘋狂,不過草原聯軍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即便是被傳頌為騎射無敵的草原部落,結束戰鬥的也是肉搏,而不是遠距離的射箭。
弓箭手和后隊陣列的距離足夠的遠。 就是要給后隊的騎兵發起衝鋒有足夠地空間和時間。
在大軍的中軍所在,是科爾沁部的核心部隊也是科爾沁部的可汗土謝圖汗親衛直屬,這些騎兵差不多穿著和滿清騎兵差不多的衣甲裝備,並且輪流在滿清地盛京一帶服役,算是庄妃和攝政王福晉的私人部隊。
這些軍兵也是草原聯軍的最強部隊。 留在中軍就是想要做決定性一擊的,土謝圖汗對這支部隊可是很有自信,特意放到中軍,準備在決戰地時候拿出來。
可任誰也沒有想到。 居然這麼快就要用上這一支部隊了,可土默特部的瘋狂還在持續,明明面前有足夠的寬闊地帶,可一直是打馬前沖的土默特部牧民騎兵拚命的朝著大軍的兩翼突擊前進。
衝到這麼急了,又有大批的人馬屍體阻隔,突然間朝著兩邊轉向,就算是長在馬背上的民族也無法控制自己地馬匹,很多騎兵都是掌握不住平衡。 直接的摔倒在地上,而且緩慢向前移動的科爾沁汗王親衛還看到了瘋狂的情景,很多騎兵轉向不及,就被身後的同伴用刀砍倒。
莫非這土默特部的上上下下都是被惡魔詛咒了不成,就連精銳的科爾沁汗帳親衛都是看得糊塗膽寒。
就好像是大幕拉開一般,土默特騎兵的大隊從中間分開,露出了一直是呆在中軍,或者是一直隱藏在哪裡地部隊。
手持長矛。 人披鐵甲。 馬穿皮甲地騎兵方陣,這些騎兵身上的甲胄看著渾然一體。 就好像是個鐵罐頭一樣,在灰塵遮蔽地陽光照射下閃爍著光芒,從第一排能看見的陣線就能發現,這些鐵甲騎兵的陣線極為的整齊,幾乎是步卒行進的模樣。
而且這些手持長矛的鐵甲騎兵已經開始縱馬小跑,這說明在方才的大衝擊之中,這些鐵甲騎兵已經是完成了發力的準備,馬上就要開始衝鋒了。
所有的土默特騎兵都是朝著兩翼撒去,要把這個主攻的方向讓給隱藏著的騎兵,在科爾沁汗帳親衛騎兵之中,有一名科爾沁帶兵的台吉正在臉色發白的觀察,除卻那些鐵甲騎兵,在這個方陣的兩側,還有一些穿著輕甲手持利刃的輕騎。
久經沙場的人,對於強弱兵馬的分別一眼就能看出來,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些騎兵,是精銳中的精銳。
那些鐵甲騎兵的戴著頭盔,頭盔下面有面甲遮蔽,整個人好像是被包裹在金屬之中,看著好像不是人類,而是妖魔,殺氣森森的向前逼來。
這名科爾沁帶兵的台吉,甚至看到有不怕死的輕騎停馬在那些鐵甲騎兵的前面,開弓射箭,可這箭落在對方的甲胄上,卻是被彈開。
兩翼已經是開始廝殺,唯有中軍還是巍然不動,可此時,兩翼震天的喊殺慘叫聲也壓不下鐵甲騎兵衝鋒之後的那股氣勢。
事已至此,中軍之後就是哈剌慎和科爾沁兩部的貴人們,不沖整個的大軍都要潰散了,科爾沁帶著汗王親衛的那名台吉舉起刀張嘴想要發號施令,可喊了幾聲都是喊不出來,乾澀異常。
他已經是緊張到了極點,到最後他還是嘶聲的喊了出來,科爾沁的汗帳親衛每個人都是硬著頭皮,心驚膽戰的打馬前沖,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戰意,更不要說方才的丁點勇氣和自信。
科爾沁的汗帳親衛這時候都是覺得先前弓箭手的陣列未免距離太近,這點空間,根本無法發動馬匹,讓馬匹衝到最高速。
而對方的鐵甲騎兵已經是把手中的長矛放平,馬匹開始加力,朝著這邊沖了過來……
暴喝和慘叫幾乎是同時響起,身穿棉甲鎖子甲的蒙古騎兵們根本無法抵擋這長矛如此正中的攢刺,一層層壓緊裡面墊著鐵葉的棉甲已經算是精工的貨色,可帶著馬力的長矛衝擊,依舊是穿透甲胄,把人刺殺。
而自己的武器甚至都無法碰到對方,這些人的長矛未免太長了一些,汗帳親衛的前排士兵甚至是被對方用長矛直接從馬上刺了下來,這樣必敗的對沖,後排的那些騎兵下意識的就要剎住馬匹。
已經是跑起來了如何剎的住馬匹,但這種下意識的勒馬動作,讓本就有些散漫的陣型更加不堪。
鐵甲騎兵的衝擊稍微受了些阻礙,可還是沖了進去,如果是步卒,或許陣型會更加的緊密,可這是騎兵的陣列,活動的範圍可空間卻比步兵要大很多,看著前面那些同伴慘叫著從馬上掉下來。 偏偏這些鐵甲騎兵的陣型沒有什麼變化,面甲后的目光依舊是那麼冷然,輕甲騎兵已經是慢慢的包抄過來。
汗帳親衛想要逃,可受到的恩義和平素的訓練卻讓他們暫時不能逃,騎矛刺穿了前排的騎兵之後就直接被鬆手丟棄,鐵甲騎兵們抽出了掛在馬鞍邊上的大斧和長刀,踢打馬腹,讓馬匹前沖,借著馬力,大力揮砍。
科爾沁騎兵的甲胄同樣抵擋不住這些兵器的砍殺,斷肢殘臂,血肉橫飛。
崩潰,從這一刻就開始了……